站在他身前的林真北瞬间受到了十万点惊吓，膝关节一个不稳朝着身后栽倒，恰好坐在了那张长凳上。瞪着眸子向他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客栈里顿时鸦雀无声，有些人的筷子里的食物来未来及送进口中；有些人举起的酒杯还停留在半空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惊讶的神情，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
而下一刻转变为一阵恐慌。霎时，碗筷餐具被凌乱的抛向空中，大部分人都像是疯了一般逃窜，争先恐后的挤出客栈的大门。
“师…师父…”林真北胆战心惊的扶着桌椅站起身，盯着卯羽尘头上的耳朵，“你…你真的是…是妖…”
卯羽尘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若无其事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只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让他的身姿还是有些摇摇晃晃的。
林真北垂下眼睛思索一番，再次抬眸的时候，只看见一点白色消失在门外，林真北抬手呼喊一声便迅速的跑上前。
狐妖所到之处，行人皆大叫着逃去。
卯羽尘的手臂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林真北拦在他面。看着那双金色的眸，虽然做足了准备却还是在心底打了一个寒颤。
“师父，你快跟我躲起来，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府的人来捉拿你的！”
“不用你管！”卯羽尘抽回手臂，绕开他，继续固执的前行。
——
灿城知府的后院内，白韶辰嘴里哼着小调在书房里颇有兴致的打理花盆中的植物。忽然一名衙差喘着粗气匆忙来报，“大人，光天化日之下，皇城出现了妖物，而且打伤了几名办案的捕快，行为恶略至极！”
白韶辰一脸的质疑，可又觉得此事耽误不得，便吩咐道：“既然如此，立即召集衙门的所有捕快衙役一同前往捉妖，尽量不可把事情闹大！”
衙役连连答应之后躬身退出了书房，这才带上房门，侧身便看见了白乐生。情况危急，衙役向他抱拳行礼之后小跑着步子准备离去，却被身后的人唤住了。
“站住！”白乐生从长廊走出，站在那名衙役的身后，蹙着眉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少爷！”衙役转身，恭敬道：“灿城闹出妖怪，属下这正是奉了大人的命令前去捉妖！”
捉妖？白乐生暗自狐疑，忽而舒展了眉宇，“带我一同去吧！”
上次那只兔妖案虽然早已了解，可是落到他手里时只剩下一具普通的兔子尸体罢了。
衙役点头称是，片刻不敢耽误。
那名报信的衙差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道：“少爷，就在前面了！”
这一路上，白乐生蹙着眉，他眼角下的神经不断骚动，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少爷，那只妖怪长得和卯公子有些相似之处。”衙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
他记得前段时间在府上借住的那个清秀公子和自家少爷的感情很是要好，怕少爷等会儿看见心里一时接受不了，所以这才让他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什么？”白乐生没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那妖怪长得像羽尘？”
“是的，少爷。”
白乐生突然露出淡然的笑意，“那本少爷倒是更想见识见识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接近了案发地，还没有拐过这条街便看见一个身穿捕快服饰的人被一股力道击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白乐生赶忙跑上前扶起那嘴角带血的人关切道：“没事吧？”
或许是腹部的脏器损伤的缘故，这名捕快没有出声，而是摇摇头证明自己并无大碍。
顺着捕快的视线望去，白乐生看见了被包围在人群中的茸耳妖怪，神情徒然一滞。
那妖怪并不只是长得像他，明明……就是他！
木讷的站起身，握住腰间佩剑的手也无力的放松。
人群之中，卯羽尘不顾身边的林真北劝阻，偏偏要前行。那些拦路的捕快和衙役被人一掌推开，有些人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有些人带着畏惧的神色却还是试图阻拦。
“师父，你到底要去哪？我们改天再去，现在先找个地方躲躲好不！”林真北从身后抓住他的两只手臂，可是根本就于事无补，他像是听不见他说的话似的。
去哪？卯羽尘的嘴角扬起一抹凄冷的笑意。他也不知道去哪，天下虽大却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本就气愤的心趁着这股醉意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
“羽尘？”白乐生从那些摔倒在地的众人中间走来，不可置信的蹙起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这样就可以看清那人的长相，证明这个长着兽耳和獠牙的怪物不是他。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畔，唤醒了他的些许理智，瞳仁里的金色黯淡了三分。面无表情的盯着唤他名字的人。
“真的是你？”白乐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并不是因为畏惧。
明明是要离去的冬季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整个季节中最寒冷的那一天。
两人就那样互相望着彼此，许久，白乐生的眼眶四周充斥着血丝，哽咽一句：“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是你……
无比熟悉的话，那种被欺骗的感觉他最明了。
卯羽尘的瞳孔猛然皱缩，彻底清醒了。看向四周被他伤害到的人，眼睛里泛起雾水。
看着他有些茫然的眼神，白乐生强忍着心中五味陈杂的感情，字字清晰的严厉道：“把他给我收押大牢听候发落！”
身后的两名捕快有些胆怯的靠近。
望着手腕上冰冷的镣铐，卯羽尘的心情仍然难以平静，却没有再挣扎，任凭被人押送着离去。
和卯羽尘擦肩而过的瞬间，白乐生狠狠地拧着眉，紧闭着双目，可是深深呼出的气息还是出卖了他此时不宁的心绪。
林真北扑到白乐生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他不过是打伤了几个人而已，关押几天就该释放出狱了对吧！”
对于他殷切的期盼，白乐生冷着脸没有回答，片刻，甩开他抓住自己双臂的手拂袖离去。
被人破了一盆冷水，林真北在原地没好气的踱着步子，抓耳挠腮的思考一番，深觉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