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摇头,抽出了书信,一行行的默念着。
虽然这信是戊老夫人写给戊书南的,可是这字迹却是沈歆儿的。
戊家的两位老人对沈家的两个孩子真是没当外人。
‘吾儿身在他乡,家中娘亲挂念。家业兴隆,父母安康,兄嫂孝顺……’
“哎对了,我听说最近皇宫中发生了命案。”沈安然疑神疑鬼的说着,侧过脸瞅了瞅依然认真阅读的戊书南,自顾自的继续道:“一个不受宠的美人死在了水榭的凉亭中。”
“皇宫中的事情不是不许外人议论的吗?你说与我听又是做甚?”戊书南的视线还停留在书信上,若不是突然回应了沈安然一句,沈安然还真以为他听不到自己说话。
“听说那美人死状相当恐怖,眼睛瞪得要爆裂出似得,虽然案子交给了内惩院去查,可大家都说那是妖邪所为。”说罢,他用身子撞了戊书南一下,谄谀道:“对付妖邪之事,你不是很有经验的嘛!”
冬城的事情,沈安然是不知道的,他说的经验而是科考中的那几个月在灿城发生的兔妖食人案。
戊书南别过头看向他,“那里是皇宫大院,可不比其它,怎么可能有妖邪?也许只是意外罢了。”
沈安然耸耸肩,很是失望的道:“我还以为你会提得起兴致。”
“比起这个,还真有件不得不让我提得起兴致的事。”
戊书南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沈安然。
沈安然摸不着头脑的接过信纸,一目十行。之后惊诧的大声道:“你娘和你爹要来灿城小住几日,还要带着我小妹一起?”
信里交代的明明白白,此次戊老爷和戊老夫人来灿城一来是为了见证戊家和沈家的婚事,所以才把未过门的儿媳一同带上,二来是两位老人在灵城带了一辈子,也想来灿城看看儿子的生活状况如何。
戊书南轻叹一声,果然他的婚事跑得过初一,躲不掉十五,该来的一切还是会来。
“这么说,以后你我兄弟二人的关系就可以更进一步了!我小妹嫁于你,你理应唤我一声哥啊!”沈安然洋洋得意的冲着他挑眉。
坐在戊书南身后卯羽尘听着二人的对话,神色忽然暗淡。一言不发的离开床榻,独自出了门。
期间戊书南唤了他一声却没能得到回应。
一个面色冷漠,一个黯然伤神。房间内突然安静。
“书南,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沈安然的话将戊书南游走的心思拉扯回来。
“自当是喜爱的。我一直将羽尘看做不懂事的弟弟一般对待。”
“可是他好像很不愿意听见你和歆儿的事……”
注意到戊书南脸上可见的愁绪,沈安然灵光一闪,难道戊书南知道卯羽尘突然离去的原因?
突然想起来那时也是恰逢戊书南和沈歆儿的婚事,戊书南才突然在喜事的前一天去了凝城。
沈安然虽然性子大大咧咧,说话也直来直去,可他不傻,否则也不会考中探花了。
“难道是他一直阻止你和歆儿的婚事?”
说起来,那天酒宴后戊书南莫名的失踪了一个晚上,第三天,沈安然再见到他时,卯羽尘就出现了。
这样蹊跷的来历和可疑的身份让沈安然细思极恐。
沈安然的问话,戊书南是听见了的,可他不知如何作答。卯羽尘那日确实耍起了小孩子脾气,竟然还喝酒赌气。可问及自己,‘逃婚’的真正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卯羽尘,而是他自己总觉得有件未完成的事还压在心中。
“书南我同你说,你尽快将这来路不明的家伙赶走得了!也不知道他图什么,这般纠缠与你?”
戊书南原本心不在焉的姿态霍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目光一怔,看向沈安然,“你不了解羽尘,才会对他有所误解。他其实是一只善良的……”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情绪激动的他差点就将卯羽尘是狐妖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只……人?”沈安然目瞪口呆的盯着戊书南, 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表情夸张的摇摇头,“书南,你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他该不会是对你施了什么妖术吧?”
戊书南用手背推开了沈安然抵在他额头上的手臂,道:“总之你莫要再污蔑羽尘,我戊某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他人一点干系也没有。”他站起了身走了几步,“我与歆儿打小青梅竹马,可我一直将她看做古灵精怪的妹妹,无论她做任何事我都无比支持,可是要说娶她进门,恕戊某无能。”
“可是……”
“既然家父家母要同歆儿一起前往灿城,我便会趁这个机会向大家解释清楚。”
说罢,戊书南不再理会沈安然,径自离开了房间。
沈安然愁眉苦脸的望着那扇敞开的房门,就算亲戚做不成了,他们可还是兄弟啊!万一卯羽尘那厮故意接近戊书南另有所图,他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调查这厮的底细。
深秋的寒气提醒街道上的行人都多穿了几件衣衫,除此之外,好像并未妨碍到人们的日常出行。
卯羽尘沿着河道漫不经心的走着。
上次因为戊书南的亲事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得不愉快,可是他在人间已经待了很久了,有些人情世故他是该懂的,总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发脾气,最后难做的还是戊书南。
如果恩公真想成亲,那便成全他们好了!
卯羽尘长叹一声,有时候他也会想,也许他真正要等的人并不是戊书南。梦里那身水蓝色锦衣的少年,那个总是带给他清风和暖阳的人到底是谁,他却始终没能记得起样貌。
“你在这啊!”
前方传来一个声音,细听之下有些熟悉。
卯羽尘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那副有些像猪头的滑稽模样让他忍俊不禁。
“你是何人?”
“前些日子被你送进大牢的采花美男就是本尊。”那男人已经肿了半边的嘴角一张一合的说。
这事若是让一般人遇见了,准以为是寻仇,可卯羽尘却好奇的问:“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送我进了大牢,那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们说我强抢良家夫男,骂我不要脸,于是就扇了我一百个嘴巴!”男人越说越觉得委屈,最后露出了一副幽怨的眼神。
卯羽尘听了之后不-厚道的笑得前仰后翻,还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臃肿的脸颊。
“可怜我这张俊脸都毁了!若是痊愈不得,以后哪还有小美人愿意给我投怀送抱?”
即使脸肿的已经辨不清表情的地步了,却还是能从他的语气和眼神中感受到深深地哀怨。
忽然抓过卯羽尘正在戳自己脸颊的手放在自己的两只掌心中间,语气很是诚恳的道:“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懂得奇门异术,还差点将你劫走!可我现在诚心悔过,恳请师父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