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他为徒……
卯羽尘愣住片刻，连忙从他的掌心抽回手，蹙眉解释道：“我从不收徒弟的。”
见他不肯，男人单膝跪地，一只手握成拳撑在地上，大声道：“恳请师父收我为徒！徒弟愿效犬马之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行如此大礼，卯羽尘深觉承受不起，急忙上前扶起那人，道：“不是我不收你，就算你当了我徒弟，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啊！”
“那师父是答应了！”男人的语气十分欣喜。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去别处拜师吧！”
说罢，卯羽尘正要侧身离去，男人却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收一个想我这般俊俏的徒弟有什么不好！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当师父的护花使者啊！”
男人挑了挑眉，虽然那张青紫肿胀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但在他的潜意识里，很明显，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卯羽尘被男人纠缠的有些失了耐心，嗔怒地撇撇嘴，颦眉威胁道：“你要是再跟着我，你这张脸上的伤可就真的不能痊愈了！”
那张洁净白皙的脸就算是落上一层厌恶的神色也让人不觉畏惧。可是男人却是吃了亏的，深知眼前的看似柔弱的少年其实并不好招惹，这才没敢继续阻拦他，任他擦肩离去。
这个时节的天气本就清冷，今日更是变化莫测，早晨还是那般晴朗，日暮时分，忽而狂风大作，倒也没见电闪雷鸣，紧接着就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滴。
乌云使得天气越发阴暗，坐在书房看书的人不得不挑了一盏油灯。直到府中的小厮前来打扰，提醒戊书南已经到了晚斋的时辰，他这才合起了书本，熄了油灯。
庭院内的花坛中央堆积的一层白雪已经和雨水融在一起，而后遇见北风，此时已经化作了薄冰。
以往到了饭点，卯羽尘早已坐在桌边，探着脑袋等待着他。可是今日，戊书南踏进了门槛，房内却寂寥得很。
差遣一旁的小厮去唤卯羽尘来用斋，却听仆人们说起，他自从下午离开了尚书府之后直到现在都未归。
身后的房门未关，一阵寒风席卷而过，吹打着戊书南尚未换了冬衣的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望着庭院内被狂风吹得枝丫乱颤的枯树，英气的眉不自然的蹙着。
正值初冬，又是雨雪交加的天气，那人却迟迟未归，怎叫人不担心！
这顿晚斋让几近空腹一天的戊书南食之乏味，直到入了夜，他才不安的起身，披了一件加厚绸缎面料的斗篷匆匆出了门。
一整条街道上几乎未见路人，或许大家都去忙着赶制过冬的新衣了。
戊书南加快了脚步，直奔白府。
站在门外叩门许久才换来了门内传来不情愿的声音：“你找谁？”
“贵府大公子可在？”
白府的门被人从内拉了开，小厮探出脑袋瞥了戊书南一眼，十分不耐烦的道：“等着！”
戊书南站在大门的牌匾下避雨，被淋得半湿的衣衫已经起不到保暖的作用，他伸出双手哈了一口气，想要为自己保持一丝暖意。
白乐生快步走来，一旁的小厮为他撑着油纸伞。
“不知戊尚书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天寒地冻，不如里面请？”
没有功名在身的白乐生也是后来听上了早朝的白知府说起戊书南入朝为官的事，还是官居要职的尚书大人。
不久前因为卯羽尘的事情，白乐生一度失落，久久不敢再与之相见。方才听小厮禀报门外有个年轻男子专程寻自家大少爷，他还以为那人是卯羽尘，情绪高涨的出门迎接。
此时见了门庭外的人一身快要凝结的雨水挂在身上，虽然失望，却也刻薄不得。
戊书南顾不得同白乐生客套，坦言问道：“白少爷可否知道羽尘的下落？”
“实不相瞒，我与羽尘已经许久未联系了。”白乐生被问得糊涂，待他有所觉悟，反问道：“羽尘他没有和戊尚书在一起吗？”
“既然白少爷不知去向，那戊某便不叨扰了！”戊书南拱拱手，示意告辞。
白乐生向着戊书南的背影伸了伸手，刚想阻拦问清楚来龙去脉，或许是太过匆忙，那人已经渐行渐远。
再次回到尚书府，已经是夜半四更。
那只性子顽劣的小狐狸像是铁了心不再会回来似得依旧不见身影。
翌日再次睁开眼睛，戊书南着了朝服，推开门，寒风卷起几丝冬雪一起挤入房内，庭院内、屋檐上已经堆砌了皑皑白雪。
他干咳了几声，或许是昨夜枉费力气的忙碌让他这从小结实的身子骨患上伤寒。
在宫墙大门前下了轿子，刚一抬头，戊书南便看见了熟悉的面庞。
秦无风正与守卫争执。
“妖邪一日不除，皇宫内就不得安宁，你们必须让我们面见圣上！”
“皇宫大院不允许使用巫术！这是铁律！请回吧！”
……
“秦道长？”戊书南走上前，轻声招呼。
秦无风闻声侧过脸，见戊书南，惊讶瞬间，“戊公子，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至远离宫门的一处，秦无风才神色严肃的问：“羽尘他今日可安好？”
戊书南蹙眉，本想今日去山中探望秦无风，顺道询问卯羽尘的下落。毕竟他想不到这偌大的灿城中还有其他和卯羽尘相识的人。可是听秦无风这样问，人大抵是不在他那。
“他昨日一夜未归。”戊书南黯然伤神的说。
秦无风凝眉：“近日我的灵骨剑时有时无的感应到妖气。我跟着鹤童子搜寻，竟发现那股妖气来自于皇宫内。可是碍于道人的身份，守卫却不让我进宫。”
“道长的意思是？”戊书南疑惑的问。
“鹤童子从皇宫内带回几根透明的狐毛。”
“这是说……”
“我不知道那些毛发是谁的，我只是有些担心羽尘。”
秦无风所知道的白狐只有卯羽尘而已，他前些日子发现了鹤童子带回的那些毛发时就心生疑虑，不过他以为卯羽尘不在灿城。可今日遇见戊书南，恰好卯羽尘又失踪，这不得不让他再次怀疑。
“这不可能。”戊书南拧眉坚定的道，“羽尘他性子虽然顽劣，却是一只善良的狐儿，绝不会杀戮无辜，更别说是去门禁森严的皇宫内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