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快开学了，阿水接了一个团购的三人单。
Coco吐槽她，这东西怎么不是因人定制，还要团购？
阿水说，就是占卜，还有大众占卜和私占。不过因为赶时间，我搞了个大宝贝，你要不要看？
“你好恶……！”Coco想骂。
但阿水抱出了一只小橘猫。
Coco立刻夹了起来，”呃……好可爱的小猫咪！！姐姐亲亲！”
她亲了一下，发现自己立刻进入了他人的精神世界。
不过和以往的不同，他们没以后踏上地面。
他们像是在高空仰望海面，看着海里面星星点点的灯塔和岛屿。
橘色的小猫咪已经不见了，已经变成了一辆出租车大小的猫车。
车门自动打开，阿水邀请Coco坐进去。
Coco陷入细软的猫毛里，“我这辈子值了。”
猫车咪了一声，向一处写字楼飞去。。
先解决成年人的焦虑。
阿水说，非常简单，一富解千愁。
我们和猫巴士只需要在梦里把他们带到彩票站，让他们在梦里中个两千万便可以了。
“那醒来呢？”Coco问。
“团购体验，不包售后。”阿水理直气壮。
维持人类小小的希望和梦想，让他们在梦中去梦想中的彼岸，不至于让精神体系崩溃，这就是体验价的内容了。
02
第二个世界，在老城区。
老城区现在是深夜，少有房间亮灯。猫车顺着最近的一扇窗户进去。
屋里的主人也在睡眠。
顾客是一名戴着粉色发箍的女性，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屋内装饰风格还是满满的少女心。
猫车行驶到她的头顶，她打了个哈欠，通体舒泰地放下手机，翻身睡过去，
阿水指了指Coco，指了指顾客的手机。
猫车变成小猫咪，踩着人的身体过去，通过手机，进入了顾客的梦境里。
COCO以为梦境里会是香甜的糖果，粉色的城堡。
充满了又甜又粉的少女心。
但她错了。
她梦里的世界是一片泥泞的沼泽，沼泽里有两名人类正在拥吻。
不，与其说是拥吻不如说是在互相撕咬。他们唇齿如刀兵一般相接，四肢如蟒蛇一般相互缠绕，誓将对方拉下不见底的黑沼。
“那个，我们顾客的cp最后BE了，她心情很不好。”阿水说。
Coco也眼尖地看到，那片沼泽里，还有一个哭泣的女孩子。
那位女孩子穿着一身粉蓝色洛丽塔裙配双马尾，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你说这个做什么，救人啊！”
猫车喵了一声，追着乘客向下。阿水和Coco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乘客从沼泽中拉了上来。
乘客的小裙子已经全是泥，猫车上也都是泥点子，猫车特别想伸舌头过来清理，但猫车每一次想转头，一次车内空间就要被挤压动荡一次。
“你想想办法！”Coco催阿水。
阿水掏出了小鱼干。
终于平稳了。
少女扒着车窗看还在沼泽绝地中的两个角色，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里念念有词。“BE了，为什么BE了？”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coco问阿水。
“给她换个地方放下。”阿水很自信，“不要小看女孩子的精神世界啊！”
猫车升空，发现有一处炊烟。
阿水隐约看到那处有煮着肉的汤蠖，指挥着猫车向那边飞去。
汤锅内是酒池肉林，是别有洞天，是不DO爱就出不去的房间。
主角还是刚才在沼泽里的两人。
乘客从猫车里跳出来，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呜呜一哭，“洒家这辈子值了。”
“叮。”
不知道哪来的提示，说订单已完成，请赶往下一单。
04
下一单没有及时，猫车从第二个地点出来之后，就开始清理弄脏的皮毛。猫舌头一点一点舔过脏污的地方，舌头上的倒刺像梳子上的齿，一齐梳好整理。
阿水和Coco无聊地在一旁聊天。
“其实这行不是咱们在干。”阿水说，“我收到消息，这家人在两家，都给孩子下了订单。”
“哈？”Coco疑惑,“你能不能说你订单是从哪来的？”
“家长病急乱投医，我们只是她相信的一环。”阿水说，“另一家是我朋友开的，我们合作一下，两边的前凑起来可能根治一下。”
05
猫车飞驰而去。
到了地方，猫咪毛都炸了起来，飞驰中耳朵向后压，压成了飞机耳。
那个人的梦境里发生了让猫咪很生气的事。
阿水和coco，在在猫车的加速度中被荡得东摇西晃。
直到
猫车一头扎进了那个人的梦里，撞上一辆花里胡哨的独角兽花车。
驾车的马夫一头棕色短发，身板挺直，礼服挺括，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也不过如此了。
猫车在撞倒马车前来了一个急刹车，前爪抬起，往独角兽上一拍。
这次没收着爪子。
独角兽汪了一声，变成了一只黑色皮毛的哈士奇。哈士奇就地一滚，逃出了猫车的攻击范围，四肢前爪趴地，龇牙咧嘴。
阿水和Coco都被甩了出来。
“阿水，好久不见。”马夫过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阿水从地上爬起来，拉起COCO，“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工作伙伴Coco。”
“他是我曾经的朋友。”阿水和Coco说，“叫……”
“叫我马夫吧。”马夫打断了阿水的介绍。
“你好。”COCO和马夫打招呼。
猫狗的战争费了一些力气才叫停。
马夫还穿着他那身白色礼服，风度翩翩。
“你太装了吧？”阿水捶了马夫胸口一拳
COCO扫视四周，看到迪士尼乐园一般的城镇，不得不承认，马夫的作风和梦中的环境很相称。
“我们也变一变？”coco提议。
“我们还没那个能力。”阿水气馁。
没变回去的还有两只小动物。
哈士奇没有变回马车，而是踱步到马夫身边，犬坐于前，把自己定义为猎犬。
猫车也变回了小猫咪，扒拉着阿水的牛仔裤，让阿水抱着它。
猫主子从善如流。
猫咪在阿水怀里打着呼，马夫介绍前情提要。
他掏出计时器给两个姑娘看，说是在精神世界里面呆了两天了，还有找到它的主人。
“他进入城镇后便失踪了。”马夫跺了跺脚，“他告诉我要去买点橘子，让我在此处等他。”
马夫答完问题说前情提要：“我作为他的伙伴，随身外挂，跟着他在走英雄之旅，玩勇者斗恶龙的冒险。”
“他的伙伴只有你？”阿水看了看四周，“要起码要战法牧三个职业，高配一点还有刺客和射手。”
马夫指了指自己：“我，全职高手，带挂通关。”
“这样丝毫没有游戏体验啊！”我没忍住炸毛，“有些人在现实中没有朋友所以在梦里有交友需求啊！”
马夫：“他依靠我就够了。”
coco差点磕到地上，”此类发言很容易引起误会好吗？“
“他是社恐。”马夫解释，“在梦里也不想有很多的社交。”
“伙伴和普通的社交关系不一样啊！”阿水有些抓狂，“这种事情不能靠外挂4.0倍速啊！”
马夫不同意：“我会给他足够的羁绊。”
二哈汪了一声，表示赞同。
你这叫cpu。
阿水反驳。
07
Coco入行时间浅，不想对前同事的工作方式做出评判，于是主动转移话题，问马夫：“你说你困在这里两天，是两个真实时间还是梦境时间？”
真实时间是现实流速，梦境时间则是靠着梦境主人的喜好随意控制，有的梦境一眼万年，外面一眨眼里面一万年，有的则是相反。
“真实时间。”马夫说，“这个城镇的流速我也不确定。”
“你一直没有被噩梦排斥出去？”阿水也有点惊讶。
“他的梦没有停。”马夫说，“他不是精神病，就是个搞创作的。”
“或许二者兼有。”我接上话茬。
马夫没接话。猫咪伸出头来顶了顶阿水的下巴，毛绒绒的触感让她停止了嘲讽的心情。
“大多数的作者不会把自己放在主角的位置。”coco想起自己也写点东西，“既然他把自己当成主角……”
“这意味着他在写自己。”马夫接话，“童话是他的恐惧之一，他想逃离。”
“那…你有些线索了吗？”阿水问。
“你把我当NPC啊？”马夫扶额，“梦境主人言出法随，他最后一条愿望是我在此地等他。”
“那你就是NPC啊！”阿水理直气壮，“叫声姐姐我就帮你闯关。”
“姐姐。”马夫一点犹豫也没。
“你都不挣扎一下吗？”阿水也被晃了一下腰，“稍微不情愿一点啊！让我有些成就感啊！”
“我现在是个成熟的大人了。”马夫望天，“成年人的世界，原则就是非常灵活。”
08
猫车在童话镇里奔跑，阿水和coco一行人直接去国王的城堡。
经过的街道空无一人，两个姑娘和猫车觉得都不对。
梦是基于人的意识产生，会有基本的底层逻辑。比方说河里有水流淌，城镇里有人生活，天上有云飘荡。
但现在除了建筑鸡犬不留，仿佛漂亮的小镇早就荒废。
“停一下。”coco叫猫车停下，“我们检查一下。”
猫车停下，两个女孩从一扇开车的窗户里进入了一间屋子。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因为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闻着很香。
椅子自动地向后被拖动，刀叉在空中飞舞，食物在不断减少。
阿水故意弄出了一些响动，刀叉飞舞的动作停下来了，椅子向后拉，仅剩一个刀尖在对着我弄出响动的地方。
“或许，有人。”coco说，“只是我们互相看不见。互为透明人。”
或者，通俗一点说，互为鬼魂。
09
同理可证。
梦境的主人或许已经在城镇里寻找了马夫两天。
想到这节，阿水飞快地让猫车原路返回，但跑着跑着，阿水和coco都发现路径不对。
原路返回重点在原路，回去的风景两个人没见过。
“快停快停。”阿水唤猫车停下，咪一个急刹车，再一次差点把两个人都甩出去。
车停在河边，河水湍湍，似在呜咽。
不对，是真的有哭声。
有其他人的声音能传递出来，不论是不是破局的关键，都要去看看。
猫车变回猫咪大小，跳到阿水肩膀上。
两个女孩顺着哭声到桥底下。
猫很讨厌水也很怕水，爪子紧紧勾着阿水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来。
阿水和coco一边安抚猫一边顺着河道走，终于在一个桥洞下找到了哭声的源头。
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他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小声地呜咽。呜咽声在空旷的桥洞下，声音颇大。
要么是梦境主人的求救意识要么是地图boss。
“怎么做？”coco问，内心有了答案。
“小朋友。”阿水抱着猫过去，把猫递过去，“不哭啊，给你小猫猫。”
“可是我更喜欢狗狗唉。”小朋友抬起头，泪眼迷蒙地看着阿水，“姐姐。”
小朋友的的脸上只有眼睛、
“咪，逃！”咪变回猫车，俩个姑娘飞身登上。不过还没起飞，小朋友就拽着猫尾巴跟上来了，“姐姐你说过要陪着我的。”
咪疯狂地甩尾巴，终于把他抖落了下去。
他落进河道，变身成鲨鱼，紧紧坠住了车。
猫咪在岸上跑，鲨鱼在水里追。
猫车跑着跑着，车上的人就看到了二哈带着马夫，猪突猛进地撞上来了。
撞倒了鲨鱼，给了鲨鱼一个眩晕。
马车身后冒出来一名挥舞着法杖的小姑娘，用一个冰冻咒冻住了鲨鱼。
趁着他不能动，阿水摸了个道具，把鲨鱼装在了盒子里，变成一支脆脆鲨，被收到了口袋里。
“支援太及时了，我还以为我要被他单杀。”我拍了拍马夫的肩膀，摸了摸二哈的狗头，对跟着来的女孩子表示了感谢。
等下？
女孩子？
不是个男性的顾客吗？
阿水看向马夫，马夫叹了口气，“女装不犯法。”
女装大佬轻盈的转了个圈，裙角飞扬。
随着女装大佬飞扬的裙角。
哈士奇呜嗷地叫了一声，变成了独角兽花车。
独角兽花车的车顶，骤然亮起了灯。
女装大佬裙角和身形隐去，童话小镇的建筑也淡去。
“梦境解释一下？”coco感觉自己就是来逛了一圈，啥都没捞着。
马夫复盘简单扼要，“他社恐来源于的是小时候自己看童话书，造成被同学当成透明人来排挤的过去。他小时候的朋友，几乎全是作品里的主人公，长大了之后也在用同样的方式给自己创作朋友。但是现在……”马夫指了指自己，“他突破幻想里的朋友来救我了。他有了突破幻想进入现实世界的勇气。”
“你是怎么被脆脆鲨追杀的？”马夫说完，看向阿水的口袋。
“他外貌像小蓝。”阿水掏出脆脆鲨，“那个我帮他躲进梦境里的孩子。”
马夫拍了拍阿水的肩膀。
“所以说不能逃避现实。”
现实中的人留在梦境中，很容易异化成梦魇，化身万千，影响别人的梦境，破坏别人的内心世界和梦境。
“那时候我坚信他不会走上歪路。”阿水说，“往后我会负起责任来。”
“现在我错了”阿水低下头认错认怂，“他已经成了梦魇。脆脆鲨很可能是他化身里很弱小的一个。”
“那个男孩怎么回事？”COCO问，“我感觉像个局外人，不像个同伴。”
“那个男孩叫小蓝。”阿水说，“是一个在爸妈吵架中哭着劝架，却被爸妈从三楼扔下去的孩子，只是渴望有一个正常的温暖的家庭。所以我进入了梦境，哪怕现实世界中的身体腐朽，也可以在梦境的世界里长大。”
coco说，“好吧，那需要帮忙吗？”
“不许说不需要。”coco说，“我们可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