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月熙的心里话,风涔煜失笑。
平时他不苟言笑,林月熙觉得自己给她甩脸色,现在自己缓下脸色,林月熙又不习惯。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算了,他们还来日方长。
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风涔煜也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若是不想出门,就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林月熙点头,乌黑的眼珠子转的像是车轱辘一样飞快,“知道了。”
莫名其妙,风涔煜出门就出门,干嘛还要交代给自己,好像她查岗似的。
这边贤王妃岁月静好,其他地方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
尚书府后院,“啪嚓——”
一个缠枝连纹青花瓷瓶从内室里被人摔了出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院子里,碎瓷片飞溅了一地,院子外洒扫的丫鬟婆子吓了一跳,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又低头干着自己的活。
屋里,一个老嬷嬷轻拍着张氏的背,劝道,“夫人消消气,何必跟那贱蹄子一般见识。”
“贱蹄子?”
张氏咬牙切齿,“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贱蹄子,居然得了太后亲封的郡主之位,那贱蹄子也配!”
说着,她还愤恨的拍着桌子。
要不是手边实在没东西摔了,她真想砸点什么东西泄泄愤!
林月熙这小贱人凭什么有这么大的福气,竟然把她从小养在身边的笙姐儿都比了下去!
这贱人单是一个贤王妃的身份就不好对付,这下好了,又是王妃又是郡主,往后就是她这个亲娘见了这贱人都要行跪拜之礼!
老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可夫人你想,林月熙再怎么风光,不还是依靠着贤王的荫庇?”
“咱们不是请了礼教嬷嬷调教玉丫头,我看玉丫头还算机灵,大不了咱们加把劲,把她送进贤王的后院,喜新厌旧,那是男人的本性,就算林月熙在这么受宠,也抵不过腻味,夫人说是不是?”
听到这,张氏的脸色也好看一些。
“嬷嬷说得在理,只要等派出去的下人将那拉扯大那小贱人的老虔婆带来,咱们就不怕拿捏不了她了。”
就在这时,厢房东侧打开的窗子飞来一只灰色的鸽子,鸽子站在窗棂上,嗉囊一鼓一鼓,发出“咕咕”的叫声。
嬷嬷一抬眼,就发现了绑在鸽子脚上的小信筒,她面上一喜,“夫人,应该是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
张氏一听,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快去取信来!”
那姓海的老婆子总算是落到她们手里了,这下害怕林月熙不就范?
而且就算林月熙不就范,她们也可以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林月熙是个忘恩负义,不顾半点情分的白眼狼!
想着,张氏欢欢喜喜的打开嬷嬷送来的信笺。
嬷嬷候在一旁,正等着夫人笑出声来,谁知屋里竟然就这样安静下来,她错愕抬头,却看见夫人的表情僵在脸上,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夫人,您这是?”
嬷嬷心一慌,看向那张皱巴巴的信笺。
张氏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把信笺揉成一团,奋力的扔出窗外,嘴还咒骂道,“这老虔婆,怎么早不死晚不死,非得在这个时候死!”
现在林月熙眼前就要扶摇直上,作为这贱人唯一的软肋,老虔婆怎么就死了?
真是不该死的骨灰都没剩下,恨得叫人咬牙切齿的却长命百岁!
“这贱人到底凭什么!”
嬷嬷心下一沉,知道抓住海婆婆要挟林月熙的事一定是泡汤了。
“夫人消消气,咱们不能拿她怎样,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堂堂太子,难道还斗不过她一个小贱人?”
说到这个张氏就来气。
“还太子殿下,今儿老爷一下朝就黑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爷又被圣上责罚了?”
“一问才知道太子竟然被禁了足,朝堂上看不惯太子的大臣都笑疯了!”
“我当那太子能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本事,没想到就这?”
“真是废物!”
因为正气头上,尊卑礼教什么的全被张氏抛在脑后。
可嬷嬷却吓得身躯一颤,赶忙上前劝道,“夫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有什么耳有耳,我——”
忽然想起府上可能还藏着贤王府安插进来的探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张氏脑门,她脸色惨白,下一秒就冲到窗边伸长脖子张望,看见没人,又“嘭”地一声把窗子关得死死的。
关上门窗之后,张氏脱力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疲惫,却还不忘说着狠话。
“有朝一日,我定要着小贱人好看!”
……
另一边的公主府也是同样的光景。
一只白如古瓷的手臂拿着酒杯,长公主依靠在凉亭的围栏边上,一双眼里恍惚带着怨恨。
“袁朝唯一一个异姓郡主,呵,真是好大的脸面!”
如果这是父皇亲封的郡主,她还能理解为为了稳住风涔煜的心,可太后亲自下一道懿旨是什么意思?
太后那个老太婆,不是最看不起女人吗,她林月熙连自己都不如,凭什么让老太婆刮目相看?
想着,她仰起纤细的脖子,正想把杯里的酒喝光,却发现酒杯里早已空无一物。
“来人,给本公主添酒!”
长公主喊着,把酒杯随意仍在案几上,没一会就有是侍女走上前来,手里拿的东西却不是酒壶。
她气不打一处来,“本公主让你拿酒,你拿的什么破东西?”
那侍女硬着头皮上前,卑躬屈膝道,“公主,太子殿下送信来了,您快看一眼吧。”
听到这,长公主的脾气散了大半,她和皇兄的利益是紧密相连的,皇兄的事就是她的事。
她接过侍女手里的信封,想也不想就抖开信纸来看。
然而,越看她的脸色越阴沉。
良久,长公主才到,“把连横君叫来。”
“是。”
侍女转身离开凉亭,眼里透着不安。
连横君是长公主唯一一个用尽力气保下来的面首,可说实话,他的模样在面首里都不算首屈一指,但他眼光非场毒辣,长公主曾说此人若是上了朝堂,定能有一番作为。
现在长公主忽然召见他,是不是说明要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