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孕妇，有些东西就该忌口了，少吃点甜的，对你身体好。”我忍不住开口。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这语气倒是很像我妈。”
说完，她又顿了顿，“我不是说我养母，而是说你这个语气真的很像某个人母亲，呵呵，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怪。”
她有点语无伦次，但我却听懂了。
我摊手：“你说像就像吧。”
“你这算不算摆烂？”
“我这样还叫摆烂？整个南城你都找不到跟我一样勤奋努力的了。”我哑然失笑。
倪千帆盯着我的脸，突然也笑了起来。
“好吧，你这样确实让我觉得挺开心，真没想到我还能和你像朋友一样坐着聊天。”
“你找我，我也很奇怪的，你为什么不找其他朋友？”我纳闷。
“因为我没有其他朋友。”
倪千帆垂下眼睑，缓缓搅动着碗里的热巧克力，“从小我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让我随便与人交朋友，在他们眼中，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我的朋友的，因为……我是倪家千金。”
“哪怕只是个养女，但身份摆在这里呢，容不得差错。”
她耸耸肩，“久而久之，我到现在也就习惯了，没有朋友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也就是和你走得近了点，让我觉得偶尔找个同性一起出来逛逛，喝个下午茶也不错。”
“好吧，我也挺喜欢和你见面的，因为你能给我不少帮助。”我实话实说。
倪千帆诧异地看向我，似乎是在讶异我说得这么直接。
“成年人的时间很紧张的，我不会跟你拐弯抹角。”我说，“只是因为你那边有我所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才答应和你见面的，当然了，和你见面还是让我很开心的，你是个很不错的约饭对象。”
我的目光往下，落到她的小腹上：“而且，你现在应该也需要一个有经验的朋友教你一些东西，相信我，我生了三个孩子了，在这方面我是老手。”
这下倪千帆真的被我逗笑了。
看她真心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很美。
聊了没一会儿，和谐的气氛被倪芳打断了。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还能找到这里来。
她怒气冲冲地站在我和倪千帆眼前，眼底似乎都快冒火了，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不是在和朋友吃个下午茶，而是在外面幽会，被老公当场抓包。
我揉揉眉心。
倪芳：“我就知道你背着和我的合约出来跟这个女人见面，秦书娅，你有没有一点合约精神，你就是这样背刺你的合作伙伴的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我是承受不了的。
连连摆手，我哭笑不得：“倪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和朋友出来吃点东西，这也背刺你？”
“你明知道她和我的关系，现在我才是你的合作方，你怎么能在私底下和她单独见面？鬼知道你们有没有聊些对我不利的话题。”
倪芳显然是气坏了，有点口不择言。
我强行按捺住内心的不快，还是很温和地解释：“你想多了，就算不是朋友，千帆也是我们家亲戚，你别忘了她是我堂嫂，我们见个面是情理中事，我不需要跟任何人报备，更扯不上背刺你。”
倪芳说不过我，咬着下唇又去看倪千帆。
“你倒是能耐了啊，逼得我走投无路，迫不得已与秦书娅的公司合作，现在还想和她单独见面，你想干什么啊？一定要看到我无处可去，你才开心吗？我提醒你一下，倪家的真正女儿是我，不是你！”
“你只是个养女，并且没有任何继承倪家的权利，你要是识相的话，我劝你早点把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
她一句接一句，听得我都一阵焦躁。
倪千帆温温一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早在半年前就跟爸妈说过。”
“说什么？”倪芳不解。
“我跟他们说，我现在手里的事情太多了，根本顾不上这么多，希望能把一些项目或是公司业务交给你来管理，但是……”
倪千帆微微挑眉，有些无奈，“爸妈拒绝了。”
倪芳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你现在冲我发火，我会觉得很无辜，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爸妈不愿意，大约是觉得你能力不够，怕你接手这些会搞砸，所以才拒绝的吧。”倪千帆耸耸肩，“你说我是养女，我不否认，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我们谁也没打算隐瞒。”
“我也想过，万一有一天爸妈不认我了，我该何去何从。”
“可现在我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
“我倪千帆离了谁都能很快再振作起来，因为我有这个能力，之所以现在还是你的姐姐，是因为我顾念着爸妈对我的养育之恩和培养之情，你认不认我是你的自由，但你无法否认，我确实还是倪家大小姐，是你的姐姐。”
倪千帆一番话说得倪芳俏脸苍白。
“好了，你要是真这么闲，不如回去把之前我给你安排的几本书好好读完，然后再交一份两千字的英文报告给我。”
倪芳震惊：“什么意思？难不成……给我上课的老师也是你的人？”
“没错，是爸妈拜托我请来的，我当然给你找了圈子里最好的老师，给你上的课程，包括所用的书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这话刚落地，倪芳都快站不稳了。
我也惊讶地看着倪千帆。
倪千帆不慌不忙喝了一口热饮，笑道：“既然来了，那就坐坐吧，也听听我和书娅聊些什么，这家的巧克力很不错，你要不要来一杯？”
我以为倪芳会拒绝的。
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一屁股坐在我和倪千帆的对面。
我有些哭笑不得。
真看不懂这姐妹俩在唱哪一出。
不过比起倪芳的斤斤计较，倪千帆还是淡定许多。
既然人家姐姐都没说什么，我这个附带的客人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话题继续，我们聊我们的。
聊了好一会儿，倪芳有点坐不住了。
我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心底暗暗偷笑。
没办法，谁让我们俩聊的都是一些孕产期的事情，倪芳根本不想听这些，嫌烦又不敢走，这纠结地坐在沙发上，各种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