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佳宴一直持续到傍晚,一抹晚霞似落非落时,两个小家伙有些困倦了,墨玉安与苏灵儿便匆匆回去了。
云晟的端午节庆会持续三天,皇宫内外皆是热闹非凡。
马车刚刚到凌王府门口,便瞧着一位身着鬼方服饰的小厮,手执一封请柬,早早等候在那里。
苏灵儿走下马车,见此,直接将两个打瞌睡小家伙交给嬷嬷,细心吩咐抱回去让顾巧儿照看。
“主子,您要不向王爷低一低头?若是您输了,王爷震怒太后怪罪,只怕……”静采担忧后怕地说道。
“不试,又怎知会输?若此时放弃,那才是必输无疑!”苏灵儿强压着心里慌乱,故作笃定地说着。
这场赌局,为了哥哥,她不能输!
那小厮此时走近,将请柬递了上来,恭敬道:“我家王子正在京城西郊马场等候,请王妃前往一叙。”
还不等苏灵儿接过请柬,墨玉安便疾步上前一把夺过,黑沉着脸,目光似刀,扫了一眼。
瞧着上面的字字句句,顿时怒火中烧,侧目警告道:“爱妃安心去,本王备好棺材等你!”
“好啊!王爷记得在备份休书,免得浪费王爷那块地!”苏灵儿冷面回怼。
她明白,这是赤裸裸的警告,此去无论结果如何,只怕墨玉安都难放过她。
可一想到哥哥犹如破碎娃娃的身子,心里便是一阵心痛。
苏羡自小宠爱她,又是同胞哥哥,她怎能熟视无睹。
无论如何,苏羡她都救定了!
京城西郊马场
只瞧着狄历真带着苟延残喘的苏羡,坐在马场旁提前备好的篝火边,悠闲地吃着烤全羊喝着浓烈的雄黄酒。
狄历真用匕首割下一块羊肉,在五花大绑的苏羡面前炫耀着,得意道:“还不愿意说吗?”
“呸!”苏羡恨意满满的唾弃着:“说了不知,便是不知!何须多问!”
狄历真目光如炬,阴险毒辣地笑了笑,嚼了一口羊肉,讥讽道:
“都说凤辽女人善歌舞,本王睡着也都一个样,只知疼的喊爹叫娘没一点韵味,只是不知这凤辽公主滋味如何。
能让战功赫赫的凌王点名和亲,想必床上功夫也不错,今日本王便好好尝尝!”
话音落,一旁绑着的苏羡立时闹腾了起来,双眸怒火四射,恨意犹如丧钟。
“狄历真!你有什么便冲我来,对一个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若敢动她分毫,我化为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苏羡恨意至极,不断挣扎着,好似下一刻便会杀了面前这个人。
“啧啧啧——本王好怕啊!呵呵……哈哈哈——”
狄历真拍了拍胸口故作害怕的嘲讽大笑了几声,随即道:
“你妹妹为了你,拿自己的身子下注与本王赌,只为救你回去,你这个做哥哥的怎能无动于衷呢?”
“她现下是凌王妃,墨玉安手握数十万精兵良将,你就不怕他让你有去无回?”
闻言,狄历真畅快地大笑了几声,丝毫不慌悠哉悠哉地掰下一块羊腿,满不在乎道:“墨玉安若在乎,何来此时的赌局?”
夕阳暮光缓缓笼罩,马场入口也驶来一颗贵气不凡的马车,正正好停在了狄历真面前。
深蓝帘子撩起,只瞧着静采扶着冷若冰霜的美人下了马车。
夜色衬托下,她到显得更为娇艳动人,犹如月下水仙,动人心弦。
苏羡抬眼,便焦急万分,连忙喊到:“滚!苏灵儿!你给我滚!你还知不知道廉耻,有夫之妇与外男私会,与娼妓何异!滚!听到了没有!滚!”
听此,狄历真瞥了一眼,直接拿起腰间匕首晃了晃,“凌王妃莫见怪,小王的奴才失礼了,这就将他的舌头割了,给凌王妃赔罪!”
“慢着!”苏灵儿连忙拦下,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沉声道:“既然要赌要比,那就不浪费时间了,赌什么快说!”
“简单!”狄历真放下手里的羊肉和匕首,擦手道:“三局两胜,小王赌你两局都输!”
“输?何以见得?”
“第一局,比赛马!”
话音刚落,便瞧着狄历真备好的两匹马,由马场的下人牵了上来。
一匹与夕阳相衬颜色极为漂亮的枣红马,一匹是白如雪十分矫健的白马。
听小厮说,那白马是狄历真打猎玩乐时才会骑的,是他众多马匹中最普通的一个。
此时,远处夕阳之下,马蹄声卷起一浪一浪的尘土。
尘土还没落下,马蹄声便带着一人疾驰而来。
是墨玉安,骑着一匹如墨的汗血骏马,眸光依旧是那般,冷漠如寒冰似是在质问责怪一般。
追来的还有他的贴身小厮,白果。
白果骑的马较慢,怀里还抱着一柄长剑,一言不发的跟着墨玉安身后。
狄历真上前道:“凌王怎么来了?不会是担心小王,欺负你这娇妻吧?”
墨玉安下马,冷眼看着苏灵儿,随口丢了一句:“来观战!”
闻言,狄历真也没多说什么,径直朝着挑好的白马走去。
苏灵儿心里堵着气,自然是不愿多看墨玉安一眼,从身旁走过,直奔枣红马。
墨玉安黑沉着脸紧随其后,瞧着颜色漂亮的枣红马,牵起缰绳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极不情愿的交给了她,冷眼一撇没在搭理。
可走了没几步,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又复转过身,无奈的将她抱起丢在了枣红马上。
“拿好缰绳,踩好马镫,无论何时都不能松开缰绳,到时摔下马断了腿,本王便将你丢出去喂狼!”
墨玉安清楚,这个女人哪里骑过马,若不是他抱上去,只怕是连马怎么上都不知道。
不会骑还要逞能,这是什么倒霉媳妇!
苏灵儿有些无助的拿着缰绳,此时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只在现代骑马溜达过几次的她,今日却要与一位马术高手赛马,怎么看都像是开玩笑。
可,现下她已然没有退路,为了哥哥她必须这么做!
随着小厮倒数,她抓着缰绳的手也渐渐被汗浸湿,为了防止缰绳滑脱,她直接把缰绳紧紧缠绕在手臂上。
倒数至一,她手中的马鞭也狠狠的抽在了马儿身上。
随着马儿嘶鸣,她这个人也冷不丁的被马儿疾驰带了出去。
“啊——”
马儿颠簸之下,她大脑空洞一片,本能的死死踩着马镫,抓着缰绳摇摇晃晃骑在马上,不知何时会掉下来。
她本想趴在马上,让自己尽可能的不掉下去,可剧烈颠簸之下手中缰绳也渐渐滑脱。
哪怕是磨破了手,忘记疼痛也犹如水蛇一般难以掌控。
侧目间,狄历真的马速极快,眼见着就要拔得头筹。
“苏灵儿!你可以的!必须要救哥哥,不能输更不能退!”
苏灵儿心一横,刚要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朝马儿扎下去,还未下手,马儿便突然扬蹄,痛苦嘶鸣,瞬间便如同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她在干嘛?疯了吗?”
墨玉安眼瞧着心下愈发急躁,瞧着马儿被她逼得发疯,来不及多想的他,连忙转身朝着一旁马儿跑去。
翻身上马,拽着缰绳,马鞭一挥朝着苏灵儿便狂奔了过去。
“这马怎么了?不行!缰绳快拉不住了!”
苏灵儿手里的发簪还没扎下去,马儿便发了狂不受控制,死命拉着缰绳企图让马儿停下,也无济于事。
反倒是差点让缰绳脱了手,摇摇晃晃之下差点摔下马去,这身形一晃别的腿生疼,泪珠直流。
难道今日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马上了?
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瘸子?
哥哥……哥哥她还没救下来,自己若真死在马上,哥哥怎么办?
此时,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喊着:
“松开缰绳!”
墨玉安快马追上,对着惊慌害怕的苏灵儿便大声喊着。
话音落,见马儿即将冲出马场,墨玉安连忙再次喊道:“松开缰绳!把手给我!”
苏灵儿慌乱之中瞥了一眼,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勉强递了过去。
马儿飞跃之时,柔嫩无骨的手被紧紧握着,腰间一紧,惊魂未定之下,便稳稳落到了安心温暖的怀里。
而她所骑的马,则是嘶鸣着径直冲出了马场,犹如一匹兽性未脱的野马。
墨玉安一手抱紧怀中人,勒停了马儿,有些紧张蹙眉地看着怀中人。
“你疯了?一场比试当真不要命了?”
见怀中人吓得不停发抖,发髻散乱珠钗散落,小脸也被吓得惨白蜡黄,一双纤纤玉手也被缰绳勒的满是血痕。
瞧着如此狼狈,心下有再多怒气也不忍责备。
小心翼翼抬起她的手放在掌心中瞧了瞧,手都如此了,想必身上也好不到哪去。
侧目瞧着怀中美人落泪,无奈抬手拭去,“没事了,有本王在,你无需比了。”
话音刚落,她微微仰头梨花带雨地摇头道:“不!我要比……”
赌局已开,目的还没达到,她若不比,到头来狄历真岂不是还得折磨哥哥!
不为别的,为了哥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比下去。
“凌晨时,本王都说了会护着你,又何必如此拼命?”
墨玉安有些无可奈何更是恨铁不成钢,这个女人受了这些罪过,始终学不会向他低头。
“就为了你哥哥?担心本王不会救他,所以才如此拼命?鼻子下长的嘴是用来看的吗?不知道向本王开口吗?贱骨头!”
说罢,墨玉安略有些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颊,任由着她依偎在自己怀里、肩头。
抱着她骑马慢慢走回马场,狄历真骑在马上奚落的打量了一眼,随即啧舌道:“云晟的女人到底是中看不中用,策马而已便吓得哭了鼻子!”
墨玉安不屑扫了狄历真一眼,随即看向怀里惊魂未定的她,启唇道:“她输了……”
狄历真得意道:“凌王能抱会儿就多抱会儿吧!小王再赢一局,凌王可就抱不到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