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时候，虞昕借着听汇报的理由，把说闲话的这人叫了进来。
说来也好笑，这位正是负责朗致一区市场的经理王毅，跟总公司的某位高层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在朗致很自信，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讲。
甚至有的时候，在朗致大会上，还敢跟作为副总的贾东呛上几句。
贾东拿他没办法，毕竟也要手底下的人办实事，不能做空头司令。再说了，总公司那边也不能轻易得罪。
虞昕庆幸自己找到这么一个空子，笑吟吟地，谦虚道：“王经理，我刚来不久，很多地方还要向您多多学习。”
王毅闹了个大红脸，性子倒是有些直来直去：“虞总哪里的话，您刚来朗致就给我们带来了新气象，还带领公司骨干向新华制药取经，如今我们的生产线焕然一新，公司规章制度也越来越完善，我就是个在一线搞市场的，哪能跟您比呢？”
噼里啪啦的说了老长一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多了，他在这里给虞昕这个副总经理戴高帽，正的那位要是听到了，心里难免会有想法。
虞昕看出他的窘迫，安抚他：“我们就是作为朋友，私下里随便聊两句，你放心吧，我不会多嘴。”
又道：“我是想问问，顺便争取一下你的意见，朗致现在人手短缺，好多事都是一人身兼数职，很影响工作的专业性，我们是不是要吸收点新人才进来。”
王毅很是赞成，虞昕笑了笑，说没什么事了，改天大伙儿一块儿出去聚聚，互相熟悉熟悉。
没过几天，朗致召开高层内部会议，果然也有招新的内容。
常启山没来参加会议，象征性地电话公放讲了两句。
随后，便由贾东来主持会议，他把招新的要求明确划了线，王毅跟着附和，hr连连点头。
这项决策非常顺利的实行，因为谁都有自己的算盘要打。
靠常启山的关系进来两个人，一个放市场部，一个放研发部。
王毅自己也领了一个人进来，小伙子阳光又富有朝气，顺利地通过了hr的面试。
这人虞昕当然熟，正是总公司的成华。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没进市场部，而是去了财务部。
成华见到虞昕时，偷偷地朝她眨了眨眼。
最后一个进来的，倒是个全无关系的研究生，打扮朴素的清俊女孩。
女孩子很羞涩，面试时讲话磕磕巴巴的，虞昕以为她会被淘汰，没想到贾东直接给开了绿灯。
“你怎么过来了？”得了空隙，虞昕叫住成华。
成华耸耸肩，笑得灿烂：“那当然是因为虞经理在这里了。”
虞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之前因为鸿鹄科技的项目，两人已经合作过一次，也算是比较熟了。
成华这才老实了点：“您大概还不知道吧，王毅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之前也是他建议我到TIM的。”
然而王毅不过是朗致的一个市场部经理，能力还不足以把成华从总公司往这边调。
成华很低调，从来没宣扬过自己背后到底有什么背景。
“哎呀，虞总，您就别操心了，我过来这边，对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成华改口改得非常快，对她的称呼已经从虞经理变成虞总了。
晚上，虞昕把这事转述给覃时宴，问他知不知道内情。
提起成华来，他微一沉吟：“他年轻、聪明、有干劲，我跟他说，后期干的好，朗致财务总监的职位就是他的，他就很愿意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
无非就是利益诱惑。
成华的本专业是财务管理，只不过来了TIM总公司，在财务部混不出什么名堂，上面的财务总监把位置坐得死死的，他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只好主动提出去了项目部，起码工资方面比财务部普通职工要高。
现下覃时宴允诺他财务总监的职位，他怎么能不动心。
提起在朗致干了没多久的财务总监，明面上就是个不问世事的和事佬，原来在分公司有过很辉煌的历史，如今却是上了年纪，气魄比起当年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派成华过去，还能趁着热乎学到不少东西。覃时宴说。
这大概就是职场上的双赢策略，虞昕亲亲他的下巴，水盈盈的眸子晃荡着崇拜：“还是覃总您安排得好。”
覃时宴揪她的鼻子：“覃总？在我家不是还叫我时宴吗？”
“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虞昕故意刺激他，叫他覃总，老公，就是不叫时宴，搞得他心痒难耐。
一个成华在财务部，一个王毅在市场部，她也算有了渠道，那么，全方位了解朗致内部各种消息就比较容易了。
优化后的生产车间运转的很顺利，就着以前的方式进行改良，很快就研发出一款新产品，接下来就要进行临床试验，这个要向XX部提交申请和提案。
而这又直接关系着朗致上市的问题，公司里每个人都很重视。
虞昕因着要盯生产线，去进行提案就没算上她。
当然，这只是常启山的借口。
生产线已经进入稳定生产程序，作为负责人的虞昕去提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不让她去？
不就是为了削减她在朗致的影响力嘛。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新来的女研究生也去了。
等团队回来后，带来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临床被批准了，坏消息是，如果朗致股票后期要上市，资格审核上似乎还不够格。
兜兜转转地，视线又回到总公司。
上海总公司的分量毕竟还是大得多，资格审核的问题有它帮衬着，这样会好操作一些。
但是，常启山也没脸去，毕竟覃时宴把朗致上市工作全权交给他打理，他当时可是打下包票，说一定完成任务。
况且，他还背着上面，在朗致搞了那么多大动作。
风传常启山私下有找过杨志康，这是谣言还是真实情况无从得知。
最后，他还是去找了覃时宴。
总裁办公室没人，他又给人去了电话，覃时宴在电话里说晚上有应酬。
“我知道，那您先忙，忙完回来再说也不迟。”
晚上九点，覃时宴才回公司。
从外面往楼上看，顶层的窗户零星亮起几点灯光，他勾起唇微微一笑。
常启山就坐在16楼大厅的沙发上，见人回来了，立马直起身子，往覃时宴身边杵。
“抱歉，久等了。”
覃时宴很是客气，把人邀到屋里坐。
常启山年纪比覃时宴大许多，对于朗致上市没成功问题，好多解释的话，反而不太好说出口。
说实话，要他跟小一辈的人低头，还真是挺伤自尊的。
只能不咸不淡地说：“覃总，朗致上市的提案没有通过。”
那双耷拉的眼角痕路下，时刻观察面前男人的神态。
覃时宴交迭的腿动了动，修长手指一下下敲在真皮沙发上，敲得常启山面皮发紧。
年近五十的男人，此刻拘谨地坐在一边，脸上冒出层层细汗，早晨打理好出门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黑色西装外套腰间部分已经满是褶皱。
尽管一度强迫自己要镇定，但还是对面前这个比他小上将近二十岁的年轻人产生了惧怕心理。
“常总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覃时宴明知故问。
常启山赶紧伸出袖子，擦了擦脑门边的汗，直说没有没有。
屋子里沉浸着尴尬，好一会儿，覃时宴才又开口：“常总在朗致的工作做得还是挺到位的，至于上市没成功，也不是你一人的问题。”
【作者题外话】：哇咔咔，覃总给老婆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