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宗廷立时停住笑声,颇有些仔细地想了想:“我还以为覃时宴有多好,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质疑自己?”
“虞昕,你真该拿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你都不知道,你在男人眼里是个多有魅力的女人。”
虞昕没有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拿手搔了搔头发。
霍宗廷却重新把话题拽了回来:“说真的,这内幕消息,你真的不想听?”
敛了敛心神,虞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问:“与我……有关吗?”
电话那端一直没有出声,她也大概能猜到一些,于是也沉默着。
霍宗廷又道:“昕昕,你知道的,就算你不跟我出来吃饭,我一样也会告诉你……”
“霍总。”虞昕突然打断他,“我想知道什么,我会亲口去问他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用跟我说了,我回去问我男朋友。
霍宗廷也是个识趣的人,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虞昕又坐了会儿,想了想,重新去了16楼。
没想到常启山正坐在覃时宴的办公室里。
两个男人正坐在沙发边“谈笑风生”。
显然,他们已经交谈了有一会儿了,常启山的脸色简直可以用红光满面来形容。
覃时宴抬手看表:“时间不早了,一起吃个便饭吧,正好带你见见公司里的高层,好提前和他们搞好关系。”
常启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赶紧“好好好”地答应下来。
虞昕赶在他们出来之前,早早乘坐电梯下了楼。
原来,他今晚是要和常启山吃饭。
而且,还有公司其他高层。
于此同时,心内顿时涌出一股自己也说不出的空旷感。
听覃时宴的意思,好像是有意把常启山介绍给总公司高层?
在家里呆坐一个小时后,还是忍不住,利落地拿了风衣快步往外去。
这时候她什么都管不了了,管不了覃时宴是不是在应酬,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她总是做一个懂事的乖女孩,一个成熟识趣的女人,这次迫切地想要把这层膜给撕开。
一连拨了七八个电话,覃时宴终于接了。
得知虞昕已经坐上出租车,他无奈给她报了一个地址,而后挂断电话回了包厢。
此时包厢里只剩他和常启山两个人。
公司其他高层已经走了。
常启山喝得醉醺醺的,上前握住他的手,一脸激动道:“覃总,你放心,我保证把虞经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往外多说一个字。”后又搓了搓手,眼睛滴溜溜转着,“当然,您答应我的事也要多上点心。”
覃时宴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脸上没有一点不耐,只淡笑:“常总放心,我覃时宴向来说到做到,到时候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就行了。”
常启山走后,覃时宴才出酒店,坐在对面江边露天的茶座下,望着对岸星星之火的建筑灯带抽烟。
虞昕按着地址过来,挨着他坐下,闻到他身上白酒和洋酒混合的清香。
换到别人身上,恐怕很难闻,可是在覃时宴身上,就额外有种摄人心魄的魅惑感。
“喝了很多?”她轻声问。
覃时宴回头看她,摇摇头:“还好。”
又看她穿得有些单薄,顿时皱起眉头:“不是说让你在家等我吗?”
虞昕咬唇,想着自己心里那压抑不住的提问欲,多少有点激动。
覃时宴看着她不安的脸色,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以后不准这么晚一个人出来。”
虞昕心里顿时又酸又涩又甜,很快就湿了眼眶。
“常启山是不是跟你说,秦放突然改价,是我透露的消息。”她哽着嗓子开口。
覃时宴凝神看她几秒,起身把外套套在她身上,给她裹好:“风很大,我们进去说。”
私人经营的小花园型酒店里,四楼以上就是客房。
室内永远是舒适的恒温,覃时宴给她倒了一杯热蜂蜜水。
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眼前就是纵横无敌的江景。
江景再美,此刻于虞昕来讲,也是毫无意义。
她偏头看向覃时宴,正对上他的侧脸:“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自觉已经做好准备,覃时宴无论说什么她都能接受,亦或者说,无论他问什么,她一定回答。
她与秦放的过去,他均已知晓,但是她不确定常启山又拿了她什么“把柄”去覃时宴面前添油加醋,而覃时宴又以什么心情,用何种方法让他选择闭嘴。
这一次,她不想再被动等待回应。
所以,她选择直接问出口。
覃时宴扭过头来:“你都知道了?”
虞昕正襟危坐,喉咙上滚了一滚:“秦放偷改标价的事,真的与我无关。”
覃时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喉结滚动:“我知道。”
虞昕当然知道他知道,只不过她想亲口说出来给他听。
她快要坐不住了,鲜少的被情感控制煎熬令她难安。
最终,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你为了我答应了常启山什么。”
覃时宴深深看她的眼睛,他看出了她眼里的脆弱和不安,虽然被她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发现了。
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摸她的发顶,安慰她:“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处理。”
虞昕的脑袋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拱着,仰起小脸看他:“你是不是为了让他闭嘴不要乱说,答应他让他进入总公司高层行列?”
见覃时宴不说话,她一时情急,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气息也有些不稳:“为什么?事情明明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还要任他摆布?”
覃时宴低下头,凝住她的眸子,淡淡吐息:“就这么不相信你老公?你不相信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虞昕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是过于着急,都忘了用大脑思考。
覃时宴是什么人,他能甘心被人拿捏?他会明知对方不怀好意,还眼巴巴走入别人设好的圈套?
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哪还能被别人桎梏住。
不管他做什么,都有自己这样做的道理。
而谁敢惹他,或者惹他在意的人,不死都得掉层皮。
想到这里,她心内安定的同时,也涌上一股苦涩:“都是我不好,总要你为我的事劳心伤神。”
谁料一把被人擒住了手腕,覃时宴一用力,就把虞昕拽了过去,拽到自己的大腿上,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什么呢?跟你老公还这么见外?”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想害她的人不止常启山一个,这些他都会替她清扫干净,直至她身边再无一个坏人。
他想要的很简单,也只是想她幸福快乐而已。
至于那些对付人的手段,让他一个人去实施就行了。
虞昕坐在男人腿上,扶住他的肩膀,看他因为醉酒而发红的双眼,一时有些心疼。
刚想再问些什么,被男人温热的手指堵住红唇:“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问,你只需要记得,一切都有我。老公就是你的后盾。”
虞昕痴了般看着他深情的眉眼,心内百感交集,有感动又有酸涩。
一个男人最深情的话语不是说我有多么多么爱你,而只需要一句“一切都有我”就能让女人彻底沦陷下去,这辈子都无法离开你。
她咽下喉间哽意,温柔地拨开他的手,与他对视,随后把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替他一下下揉捏着。
此刻不需要多说多问,她就知道,她的身后一直有他,所以她不再害怕。
覃时宴圈住她,大手在背后拍小孩似的抚慰,一直拍,有规律地抚摸。
然后,寻了她的唇,温柔地吻她。
虞昕那颗不安的心脏,通过亲密动作,此刻完全松懈下来,是一种软绵绵的安全感。
她扬起头来,变被动为主动,急切寻着他的唇。
吻了十几分钟,两人均有些呼吸不畅,虞昕趴在覃时宴的肩膀上,自下而上的凝望他的侧脸。
而后又抬正身子,望进他的眼眸。
他是真的爱她,他的眼里装着弯弯的月亮和碎光的星星,还有一个她。
覃时宴也是望下来,点点她的唇:“看什么?”
“看你好看啊。”虞昕慢慢笑了。
覃时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挠她痒痒,被她一把捉住。
突然问:“覃时宴,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看他半晌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虞昕不禁有些着急,又问了一遍。
覃时宴挑着眉毛垂眸,看她那皱着眉头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就想笑。
虞昕也看出他的意图,这人是故意吊她胃口呢,一时有些气愤,攥起拳头轻轻捶打他的胸口。
覃时宴宠溺地笑,一把攥住她,将人拽到胸前,埋首在她耳边说了四个字:“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