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虞昕朝侧殿里看了眼。
侧殿里一张简单的桌案，上面放了签筒。桌案后是一排排木头架子，架子上全是一格格的小抽屉。
里面恰巧有对小情侣在抽签。
女生虔诚地捧着签筒摇晃几下，一只木签应声落地，按照签上的号码找到架子上相应抽屉，打开后，拿出里面的签文。
“是上上签！”女生兴奋地说。
“是吗？”男生凑过去看，“这种东西真的准吗？”
“我姐说在这里求姻缘非常灵，她单身那么多年，来求过一次，没多久相亲就成功了，”女生接着说，“年后，她们就要结婚了！”
虞昕笑着回头，见覃时宴正盯着那对小情侣出神，问：“发什么呆啊？”
慢慢收回视线，覃时宴淡声回了句：“我们也去抽一签吧。”
直到从寺里出来，坐上回去的公交车，他的心情似乎一直都很好。
虞昕捂嘴偷笑：“堂堂TIM集团的总裁，竟然也信这种东西啊。”
此时正是年前采购年货高峰期，好多老人领着孩子都坐公交车，覃时宴揽过她的身子，把她环在自己的胸前，一手握着栏杆，一手扶住她的腰，低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虞昕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这时有位老人到站下车，见两个小年轻被挤到了门口，便好心提醒：“孩子，空出位置了，坐下吧。”
覃时宴低头看虞昕，虞昕则摇了摇头，就一个座位，还是抱着他比较暖和。
天色渐渐暗下来，公交车也不知道到了哪一站，虞昕迷蒙地看着车窗外，又抬头问：“到哪儿了？”
覃时宴同样一脸茫然，别指望平常没坐过公交车的男人能记路。
两人匆匆下车，站在陌生的站台。
天色阴沉，身后的沿街店铺纷纷亮起了灯。
看了眼手机导航，虞昕说：“这站没有可以换乘的车，要不还是打车回去吧？”
他们的车还没到，雪越下越大。
出门时没带伞，覃时宴搂着虞昕往站台檐下躲。
噗嗤一声，两人均忍不住笑出来。
不得不说，还是挺狼狈的。
虞昕就算了，估计覃时宴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纷纷扬扬的雪花，斜斜飘在二人的衣服上，眉毛上，头发上。
突然生出一股恶趣味，虞昕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去揪覃时宴的眉毛，低低地笑着：“你变成老爷爷了。”
覃时宴一把抓住她乱动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外面是厚厚的羊绒大衣，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让她暖了几分。
“别乱动，不冷吗？”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慢慢摩挲，给她传递着热源。
两人紧紧相拥着，身上的雪花有的开始融化，冷倒是不冷，就是衣服有些湿了。
从远处看来，两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互相拥抱取暖的样子，颇有股韩剧的味道。
尤其是两人，一个英俊，一个漂亮，互相望着对方的深情模样，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二人。
天气不是很好，两人同时打车，才好不容易叫到了辆车。
回家后，南明薇和覃久年已经睡下了，只剩周姨在客厅等着。
周姨关心了他们几句，问要不要吃夜宵，覃时宴嘱咐她早休息，拉着虞昕就上了楼。
昨天晚上，为了表现她的矜持，虞昕提出睡客房，而覃时宴也没有过多言语，反正她房间就在他卧室隔壁，过去很方便。
两人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今天的普陀山一日游，虞昕拍了很多照片。
一张张走马观花地滑过去，直到手指停在某张照片上。
那时候的太阳光已经不强烈了，古朴的寺院被镀上层淡金色光晕。她当时想拍枝杈上的鸟，怕惊动鸟，有点紧张，没对准就摁下了快门。鸟没拍到，倒是把某人的身影拍了进去。
人像模式，手机自动对焦，除了覃时宴之外，照片中的背景被虚化了。
男人深邃的眉眼里，是满溢的疼惜和宠溺。
他在看她。
虞昕回忆了下，似乎从覃时宴出现在自己身边，就算是他们冷战的那段日子，他也总在默默关心自己。
扒掉对他们这个圈子的偏见，当虞昕开始认真地去了解覃时宴，才发现，他似乎一直把她宠在了心尖上。
在人挤人的公交车上，他一手抓扶手，另只手将她圈在怀里。
她下颚抵在他胸口，仰起脑袋，故意对着他嘴角吹气。
在他低下头看过来时，她最爱舔舐的，他的喉结，正上下滚动着。
很是克制。
虞昕的心突然变得燥热。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覃时宴穿着睡衣走了进来，发梢还在滴着水，显然刚洗过澡。
“不是不让你碰水吗？伤口不疼了？”
看虞昕那犟眉皱鼻的模样，覃时宴突然勾起一抹坏笑，故作叹息道：“那怎么办，你又不帮我洗。”
忆起昨天晚上帮他洗澡的画面，虞昕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做过这么多次，他总能变换出新花样，让她觉得每次都好像是第一次。
所以今晚当他再次提出，让她帮忙洗澡时，她拒绝了。
她怕自己倒在浴室出不来了。
就在虞昕以为两人今晚继续做点什么时，覃时宴却只是乖乖搂着她躺在床上，让她的背靠在自己胸膛上，两双手交相握着，静静听着彼此的呼吸。
明天就是除夕了。
按照计划，虞昕要回去陪奶奶和弟弟吃年夜饭，她不知道覃时宴什么时候回去，估计是会留在家里，陪家人跨年吧。
想跟他说声，明天自己打车回去，让他安心留在家里过年。
听着身后男人有节奏的轻微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罢了，明天再跟他说吧。
没想到，第二天虞昕醒来时，覃时宴早就已经不在身边。
她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放在行李箱里，拉开门，覃时宴正站在门边，打算敲她的房门。
还没等她说什么，他从她手中拉过行李箱就下楼：“快下来吃早饭，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
虞昕愣在原地，还来不及开口说“我自己打车回”，覃时宴早就消失在楼梯拐角。
“才待了两天就要走了。”周姨给虞昕盛着汤，叹息道，“小虞啊，下次放长假，早点过来，多待几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今天是除夕夜，昕昕也有家人要陪。周姐，你也别太伤心了，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南明薇眼睛在儿子和虞昕身上转来转去，低头笑了。
覃久年今天没有去部队，难得与家人一起吃早餐，也随意搭着话：“是啊，以后有的是时间，小虞又不是不来了。”
虞昕抿着唇，偷偷抬眼看一旁的男人。
覃时宴坐得端正，修长手指正捏着汤匙，一口口往嘴里送着汤。
最后，索性直接把汤匙拿出来，放到一边，咕咚咕咚往下灌。
用餐巾擦了擦嘴，回头问：“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出发。”
“你这么急干什么，小虞还没吃完呢？”周姨在一旁着急。
虞昕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碗，也用餐巾擦了擦嘴，笑着说：“没关系，周姨，我吃好了。”
南明薇在一旁低着头偷笑，弄得覃久年一脸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