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花费、人工,如今每日都有二两银子的入账。
相比其他人家一年拼死拼活才能赚的二两银子,安氏等人都安心的很。
房世宁却不满足。
每日除了忙活她那些菜,就是安心看书写字。
三百千她前世就已经背的烂熟于心,就算现在拿出《史记》之类的史书,房世宁也能说出五六分道理。
只是样子还是得做,书虽然不用多读,但还是得练好字。
王保田之前看她写字有些颜体样子,故又寻了颜真卿的字帖来。
房世宁的一手簪花小楷略有小成,只是今世她想变一变,颜体是个不错的选择,方正茂密,笔力雄强。
她不想再做一株菟丝草,依附于他人生活,练好颜体,正好可以修炼下自己的气势。
每日两张大字,笔耕不辍。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八,乔水芸一大早就剪好了二三十张窗花,张张吉祥喜庆,寓意幸福美满。
早和冯胜利打好招呼,今日是年前最后一天做羊乳饼,明日二十九,也是年前最后一个集日,她们得去买买东西,准备过年了!
房世宁拢好账目,算好银钱,一一分堆,只待众人将杂物房的灶火熄灭,就可以分工钱了!
知道干完了活儿就会分工钱,平二梅等人紧赶慢赶,最后称重,竟然有一百六十斤之多!
按日子,平二梅等人每人能拿到四百四十文钱,考虑到她们一直尽心尽力,羊乳饼的产量也高,房世宁索性给凑个整数,每人五百文,外加五斤羊乳饼,还有乔水芸巧手剪出的大红窗花两张。
三人只以为拿工钱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还有羊乳饼和窗花,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推辞,兴高采烈的都拿回家去,就等着明日去集市大肆采购一番了。
又算好给安氏、田彩春等人的工钱,最后还剩下大约三十六两银子,两家二八分成,李家正好是七两银子加二百文钱。
李长柏年龄小,看着自家面前的一堆钱惊叹不已,“这得买多少糖葫芦啊!”
众人听了大笑不止。
田彩春不禁感叹,“往年哪里敢想能赚这么多的银子,这又是工钱又是分成的,家底都多了一倍,这才几天啊。”感觉像做梦一般。
算一算,这一个月,自家得赚了十两银子还多,当然,这全都得归功于世宁这丫头啊。
李初五红着脸,估计也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银钱摆在眼前,“明日你们去赶集,我和长林去温泉那儿抓几条鱼给世宁丫头补补,三婶不是说要做鲜鱼药膳吗,正好用的上。”
李长华接话,不好意思道:“世宁,你这里都赚钱了,可是我编的那些还没卖出去,所以也没钱分给你。”
李长华的编织才刚起步,还处于摸索阶段,房世宁哪里就会找她要钱,笑道:“我相信长华姐姐的手艺,一定能卖的出去!再说,李伯去给我抓鱼,我还得谢谢他呢。”
两家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上一次房世宁从化生寺回来有些受凉,把安氏好吓,直到房英宏说没事才安心。这一次,房世宁想明日一同去赶集,安氏一直不点头。
“奶奶,我这都好几天没出门了,都发霉了。这几天天气不错,也不是很冷,您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房世宁拿出撒娇招数,磨着安氏同意。
安氏没打算让她去,去镇上不仅路远颠簸而且也是怕她身子骨儿受不住。
房世宁嘟起嘴,“哼,要是不让我去,我就不理你了!”一副小女娃受伤生气的模样。
自打她受伤,吃的用的都紧着房世宁用,才几日的功夫,房世宁虽然受了伤,脸蛋却圆润白皙了几分,真真儿有了这个年岁的小丫头该有的样子。
看着房世宁,安氏的心能化出水来,可是她的身子——
一旁的李长华插话,“三奶奶,这几日世宁一直说要去镇上看看,来回念叨好多遍了,您就同意吧。再说,也不是让世宁妹妹走了去,不是还有牛车吗。”
有人说情,加上房世宁亮晶晶眼巴巴的望着她,安氏也只好答应,“到了镇上可不许乱跑,会有拐子拐走你的!”
房世宁高兴的大呼,搂着安氏的脖子叭叭亲了几口,惹的旁边人又哈哈大笑。
第二日,房世宁等人起个大早,吃罢早饭,安氏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让出门。
房世宁坐在牛车上稀奇的四处张望,问个不停。
一路说说笑笑,几十里的路程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时辰后到了松柏镇。
见识惯了京城的熙熙攘攘和繁华似锦,眼下这个叫松柏的小镇子实在没什么看头,不似京城里的人穿的都是绸缎,这里的人穿棉布的算是不错的了,更多的人是像她和安氏一样,穿的麻衣。
镇子虽小,也没有京城的热闹,但自有一番小巧安静的味道。
将李家几个人送下车后,房世宁紧紧跟在安氏后面,进了一间铺子。
房世宁抬头,一块花梨木的牌匾上了年头,写有三个大字“五福斋”。
这就是那点心铺子了。
刘亭帮着把一百来斤羊乳饼送进去,来回多少次,和史通都熟悉了,打过招呼,和安氏说好两个时辰后过来接。
史通老早就等着安氏了,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家掌柜专门安排了马车送大娘回去,小楼哥尽管去忙。”
“不用,不用!我们正好一同顺路赶回去,用不着马车。”安氏手挽着房世宁。
史通一边称重一边说,“也不麻烦,不是还有掌柜的送您的年礼嘛!说来不巧,掌柜家中有事,一早就去往府城了,年前见不着您,但一再交代我,无论如何得把年礼送到,您老可不能嫌弃。”
他话都这么说了,安氏就不好拒绝了。
史通称好重量,稳稳的一百六十斤,一斤三十文,四两八。
今日是最后一次送货,史通把银子直接给了安氏。
安氏从中数出三百文来,塞到史通手里,“这个就当是压岁钱了,可不能嫌少。”这是拿史通之前的话说他呢。
史通惊喜的接过来,急忙道谢,“大娘不嫌恶我一开始有眼无珠,招待不周,我已经很感激了,这还给我钱,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不碍事,我们这不是已经相处的好了吗。”
每次送货都是史通称重,若是他使个坏或者把称压得低低的,自己的损失不可言状,与他交好总是没错的。
再说,这史通还是冯胜利掌柜内人的远房侄子,说起来,都是亲戚。前后赚了不少银子,不过三百文就能让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再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
这都是房世宁事先的打算。
史通请安氏进内堂喝茶,这才发现她身边站着的小丫头,“这是——大娘家的那个孙女,叫——”
房世宁上前,颇有礼貌,“这位小表叔,我叫房世宁,您喊我世宁就行。”
史通喊安氏大娘,房世宁可不得喊史通为“表叔”,碍着人家年龄也不大,就多了个“小”字。
个头不高,穿着用旧衣服改小的厚厚的花棉袄,看上去还显得有些单薄,像是七八岁孩童的样子。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小花苞,巴掌大的小脸很是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冬日山涧里的泉水,清澈透明,自带一股清冽,笑起来如同嫩嫩的花骨朵,好似带着一股甘甜的味道。
史通从柜上抓了一把点心塞给房世宁,哄道:“你安生坐着,我和你奶商议点事。”
说着又拿出几张纸,对安氏道:“大娘,这是掌柜特意交代的,五福斋要和您定下羊乳饼的买卖契。掌柜已经和延兴府那边搭好了路子,年后就开始上货,您又有的忙了,这买卖契——”
正说着,铺子里的小伙计过来喊史通,“史大哥,山阳县的徐员外家来人了,说来拿定好的八十斤羊乳饼。”
“大娘,您稍坐片刻,喝杯热茶,吃块点心,我出去点了数目就回来。”顺手把契纸放在了小几上。
安氏欣喜羊乳饼卖得好。看,不过就一户人家,一下子就定了八十斤。冯胜利真是有本事,做买卖还做到了延兴府。
片刻功夫,房世宁已经将契纸来回看了几遍。
内容不复杂,就是单价、供货量、结账等事宜。
按理说,冯掌柜和自家关系还算亲,羊乳饼虽然卖得好,但总归只是个小点心,何至于要弄个契约,好像生分了似的。
这真是安氏的疑惑。
房世宁指着契纸上的一处数字,道:“是延兴府的多味居要和五福斋入股合作,冯爷爷给了我们一层利,但是要求我们必须每月提供不少于六千斤的羊乳饼。”
“六千斤?”安氏惊呼。
六千斤啊,那得多少羊乳饼!现在几个妇人不停的干,一天也不过一百五六十斤,若是要六千斤,那得日夜都不睡觉啊。
房世宁暗暗盘算。
她倒是小瞧了冯胜利,以为羊乳饼最多能在山阳县打转,自家赚个百八十两的就行。没想到他给带来了大买卖。
一个月六千斤,光是收羊奶就得三万多斤。不知道周围这些村子能不能供应的上。
多赚钱是好事,六千斤,一个月利润怎么也得一百二十两。可是也得有能力吃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