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姐,大娘也是心疼你!你看你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说实话,房世宁都觉得心疼。说到底,还是怪她,说什么快点做多做点,这下子惹出祸来了。
“大娘,这是其实不怪长华姐,我明明知道她心急把这个做好,可还是让她多做一些,这才伤了她的手。”
“哪里怪的着你!是她自己没数!我知道,你送了她手脂油让她保护手,我也提醒她多记得涂抹,可她倒好,一钻到里面就不出来了!”田彩春知道房世宁要多做些也是为了能多赚些银子,她这是在帮衬自家。
李长华讨好两人,“好了,好了,我以后记得保护手就是了!不过,我这些日子的辛苦也没白费啊!这幅迎春花图,浅黄色的部分还好说,多试染几次就成了,可厚重的地方就不行了,怎么染色都没有我想要的效果。后来看水芸姐那里有黄色的布头,试了试,正好能用上,所以最后就做成这幅样子了,也不知道宁姐儿看着怎么样,能过关吗?”
房世宁仔仔细细看过,将合适颜色的布头嵌入玉米皮中,将它们编制在一起,组成一幅漂亮的图案,这份巧思她也想不出。
“长华姐姐真是厉害!若不是下了苦功夫,别人肯定是想不出来的。长华姐,你放心,我一准儿给你要个好价钱!”房世宁一口应承。
这幅迎春花比上次的梅花图困难多了,相信左掌柜能看中。就算他看不中,自己也会出钱给买下来,等以后有了大房子挂起来,相信会很应景。
手工实在太多,经手的人多了,质量也参差不齐,房世宁选了一些好的合适的,准备给揽胜酒楼带过去,还剩下不少,计划去镇上的杂货铺看看,看人家要不要,也可以放到罗蜜娘的杂货铺里,总归不会留在手里。
“长华姐,这几日你好好休息,也把手好好养养。卖手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给张罗好,等知道了哪个样子的好卖,哪个样子的不好卖,以后我们就省心了。”
“好,都听你的。”忙了这许久,把任务完成,还得到房世宁的赞许,李长华心口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放出来。
刘台看香椿收的差不多了,也过来找房世宁。
“眼看着这一季的香椿采摘就要结束了,我看过世湘妹妹的账本,大家都能分到不少钱,都让我来谢谢你呢!”刘台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忙活了近一个月,他自己能分到将近十八两银子,除去给别人的工钱,还能落下十五两银子!天呐,这要搁以前,别说十五两银子,就是一两银子,他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宁姐儿赚的银子更多,得有五十多两呢!
房世宁大致翻了翻账本,道:“我没出多大力,赚这些钱心里不好意思啊。”想了想,“我拿出十两来,你给那些香椿采摘做的格外好的人,也算是一种奖励,将来还得需要他们出力。”
“不行!要拿也是我拿,怎么能让你出钱呢!”刘台表示反对。
“好了,这个就别和我争了,地里的那些香椿苗他们不是都出力了吗,你就当是都为我拢拢人,省的将来地里的香椿每人帮着采摘,误了节气。”
“今年移栽了不少树到地里种着,明年可能就不能采这么多了,不过,后面几年等地里的香椿树都长起来,应该会慢慢好起来。”
“我听说别的地方也开始计划采香椿了,他们今年是赶不上了!”刘台有些遗憾,“若是其他地方没有香椿树就好了!”
如果他们的香椿树是独一份,那别人就赚不了这份银子了啊。
房世宁摇头,“你想错了!若香椿真是大顺朝的独一份,依照香椿受欢迎的程度来看,我们不但赚不了钱,恐怕还会被它拖累!”
看刘台疑惑,继续说道:“香椿如此受欢迎,必然会被有心人给盯上,可我们毕竟只是农家,一无权势,二无钱财,我们拿什么和人家斗!”
“我们不是给延兴府的揽胜酒楼送货吗?难道他们会坐视不理?”
“他们?哼,他们也不过是商户,说的好听些是大顺朝数得着的商户而已。若对方的权势地位都比揽胜酒楼高,他们也不敢硬碰硬对上。再说,给揽胜酒楼送货的人家不计其数,我们又算老几。”
刘台一想就明白了,不禁为自己的短视而羞愧,“宁姐儿,还是你想的周全,是我着相了。”
“天底下能赚钱的事情太多,谁也没有那个能力把赚钱的买卖都攥在自己手里,再说,钱是赚不完的,我们能做的,抓住每一个能赚钱的机会,就是把当前的事情做好。至于以后,自然会有上天替我们安排好。”
刘台一下子豁然开朗,“我知道,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宁姐儿,等香椿下市,我们还能干别的吗?”刘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爹娘说该给我娶媳妇了,——我得好好赚钱。”
房世宁笑道:“刘楼哥和你一样大,你该娶媳妇,他不是也该娶媳妇?我怎么就没见他整日的想着赚钱。”
“他那家伙就喜欢琢磨种地!家里这不种了一亩香椿和一亩奶藤吗,爹娘都交给他打理了。”
“人各有志,不管干什么,只要能干出个名堂来就好!至于干别的,我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想法,如果有了,定然也不会落下你们。”房世宁对各行各业的人都存有敬畏之心,丝毫不敢轻视。
趁着天好,房世宁特意去了一趟龙潭沟。
果然如她所料,龙潭沟里的石竹长势十分喜人,盛开的朵朵石竹花形成了一片花的海洋,让人看了叹为观止。
乔水芸陪着房世宁来的,本以为不过就是几处花,谁知却满眼满眼的都是,粉嫩的、奶白的、血红的,争奇斗艳,真难想象,这山旮旯里会有这样一片神奇的存在,禁不住连连称奇。
冯沐暄的惊讶放在心里。这样的花他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大面积的一片,身处其中,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肆虐一番。
房世宁想要大声喊叫,以表达内心的激动——这都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按照五年后一两石竹茶十两银子计算,眼前的这一大片茂盛的石竹,千百两银子不在话下!
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得让身旁石像一般的冯沐暄笑话。
采了一大把石竹花后,房世宁又去逮了几条黑鱼,准备晚上吃剁椒鱼头,——既然无法用喊叫来表达激动,那就狠狠的吃辣,把自己的心情好好的释放一下!
这一晚,除了安氏一向不太吃辣,房世宁等三人,硬是把一盆红红的剁椒鱼头吃了个精光!
乔水芸和冯沐暄吃辣,纯粹是被房世宁带偏了。
这里的人平时吃辣,顶多放一两个辣椒而已,调调味道。
房世宁倒好,一个菜里几乎把家里的辣椒都放了进去,还嫌不够,又去隔壁李家借了又放进去。
乔水芸和冯沐暄原本想浅尝辄止,可架不住房世宁的吃相太诱人,加上这道菜本身散发出的香、辣、鲜,最后,两人比房世宁吃的还多。
以后不能再这么吃了,辣的她全省上下直冒火。乔水芸后悔图一时之快。
冯沐暄却想:来到这里,按照这个味道,他以后肯定少吃不了,他得抓紧练功啊,要不以后飞身踢人都飞不起来了。
房世宁惦记铺子,隔了几天又去了一趟。
邓海山办事果然牢靠,见房世宁来到,立即将房契拿出来给她。
看着上面大红的官府印章和硕大的“房世宁”三个字,房世宁小小的暗地里高兴了一把。
哎,是她错怪刘台了,——赚钱的感觉就是好!
邓海山特意带着房世宁去了一趟铺子。
房世宁之前来过一次,不过十几天前的事情,当时“金针绣坊”四个大字明晃晃的挂在铺子的头顶上,如今这四个字却落了灰尘,匾额被不在意的扔在一旁。
房世宁上前将灰尘擦拭干净,好好的给竖在一旁。这个匾额送给乔坊主留个纪念也好。
依照铺面的大多数格局,前铺后院,十分便宜。心中满意,就把剩下的银两也付了。
房世宁肯定,邓海山收她五十两银子实在是收少了。
邓海山见房世宁满意,这才小心翼翼提出,“房姑娘,这几日我对你说起的买卖一直在琢磨,不怕你笑话,我这好几顿饭都没吃好了。”
房世宁以为他都放弃了,没想到还记着呢。
看在邓海山帮她买铺子的份上,房世宁道:“邓掌厨,我说的那个买卖是‘烧烤’。”
“烧烤?”邓海山疑惑,“什么烧烤?”
“简单来说,就是把肉啊菜啊放到火上烤,熟了就能吃了!”
邓海山像是明白了一点,“烤肉?烤菜?这么简单?能行吗?”
“行不行的,得试试才知道啊!”房世宁不在意邓海山的失望。
邓海山难以想象,“就像塞外的人把羊肉、牛肉放在火上那样烤?”
“差不多,但用我的方法做出来的味道一定更适合我们大顺朝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