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想，那时候，元晴要死的时候，是否也如同你一般，对朕已经没有感情了。”
他作为皇帝，终究是没法给元晴太多。
“元后不会的。“
沈清低声开口，“元后一直都是爱皇上的，我在幽州元家的时候，尝尝听起外祖母说起元后，元后当初一直是一个活泼的人。”
皇上闻言微微一怔。
是啊，元晴是属于江湖的，是属于外面的广阔世界的。
可是，硬生生的，她因为他被禁锢在皇宫中，什么也没得到不说，最后还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不过……
皇上看向沈清。
“你如今这样，也算是了了元晴的心愿。”
皇上在想，当初元晴为什么要连夜将沈清送出宫去。
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要逃避皇后的追捕。
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让沈清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吧。
沈清这样的人，本就不应该被禁锢在宫中。
施芜当初被留在宫中，不就成了一个恶毒的女人吗？
沈清说得对，宫中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皇上不愿意元晴或者沈清在这里丧命。
沈清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么。
她沉默良久，对着皇上行礼，“沈清告退。”
“等等。”
皇上叫住了沈清，目光幽深，“这么久了，你不仅连一声父皇都不舍得叫，甚至也未曾叫过元晴母后，你是不是对朕，和她有多方怨言？”
沈清闻言，微微摇头。
“不，皇上错了，我只是因为单纯的不习惯而已。”
她不习惯像施芜那样，叫皇上父皇。
或许也是因为，在她的心中，她的父亲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初的大当家而已。
“也是，这么多年，朕没有给你父爱你怎么可能会习惯叫朕父皇。”
看着皇上落寞的模样，沈清不由得心中揪了一下。
“其实……”
她沉吟着开口，“皇上不必在这上面过多纠结，我在外面，过的也很好，不在皇宫这段时间，我的父亲对我也很好。”
“而皇上，也对施芜很好是不是？”
沈清试探性的开口。
皇上闻言，忽然暴怒。
“是，这么多年，朕以为她是元晴的女儿，给了她她所有想要的，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沈清微微垂眸，不可置否，“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若是要挑起皇上对施芜的怨恨，大可不必。
施芜如今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沈清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施芜身上。
“我的意思是，皇上，你没有给元后的女儿缺失的父爱，我也没有少什么东西，皇上不必在这上面过多纠结。”
“就像……”
沈清沉吟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
“就像什么？”
皇上的声音疲惫不已，“你在朕面前，不必过多隐瞒。”
“就像，皇上对我做不到像对施芜那样爱护一样，我对皇上也做不到像对亲生父亲那样亲近。”
沈清说着，瞧见皇上的脸色微不可查的暗了下来，当即拉下了眼帘，跪了下来。
“是我失言了。”
但是沈清说的是实话。
确实，双方都做不到，那就不要强求。
皇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让沈清气啦，也没有说半句话。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许久之后，沈清才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说得对，其实，朕没必要强求些什么。”
皇上仿佛一瞬间明了。
“便像是你说的，你对朕已经够好了，朕想要的那些柔情，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或许，皇上想要的，不是沈清对他多好，而是这张顶着和元晴差不多脸的沈清对他多好。
元晴死于非命，皇上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弥补心中的愧疚。
但终究还是错过了。
有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无论怎么样，都弥补不了。
心中那个坎，就算是过不去也必须要想办法过去。
“好了，你陷下去吧。”
皇上疲惫的挥了挥手，沈清正欲离开，他又叫住了沈清。
“那个明笑，给朕提出了些条件，你知道吗？”
沈清心尖微微一颤，“明笑姑娘救了皇上。”
所以，要些东西是应当的。
皇上冷笑，”只是，她要的也太多了，几乎狮子大开口。“
沈清更是不明就里。
她转过身，直勾勾的顶着皇上，”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瞧着，你和她的关系不错。”
沈清微微垂眸，“只是还好。”
对于沈清来说，明笑是摸不透的人，要说什么还不错，真的无法……
“朕想让你去帮忙劝劝她，或许能说动。”
皇上对着沈清微微颔首，“如今咱们的情况，朕清楚，朕想你也清楚国库空虚，大家也是受到了重创。”
沈清抿着唇一言不发。
“你可是觉得，朕太斤斤计较了？”
沈清仍旧一言不发。
皇上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由得心中恼怒。
“可是，朕是皇上，自然要为国家着想，沈清，你能明白吗？”
沈清发现皇上真是清醒的可怕。
能跟你说感情的时候，他说得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
说正事的时候，他又变了一副面孔，看起来仿佛铁面无私。
“皇上，恕难从命。”
沈清不保证能做到，若是让她和明笑关系疏远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皇上已经没事了，哪怕不给，也不会有什么事不是吗？”
沈清挑眉反问皇上。
她倒想看看，皇上面对这样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没错。”
皇上竟是点点头，“可是，明笑她会蛊毒，这样的女子，太危险了。”
他又不可能将明笑扣留或者杀了，这样，必定会引起不满。
所以，现如今才是真正的难受。
沈清微微有些不平，“皇上当初若是害怕明笑这般女子，当初就不应该让她来。”
“可这件事情不是朕应下的！”
皇上一拍桌子，“沈清，你想想朕现在的处境，朕现在也很为难，那别国皇子如今朕正是找不到处理的地方，若是应了明笑的要求，国库空虚，我们以后该当如何？这个国，朕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