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愿意?”
沈清的话格外平淡,但又格外让人揪心。
施芜呼吸一滞。
这种时候,已经容不得她有半点选择了。
将手指摁了上去,施芜仿佛花光了所有力气。
沈清浅笑,“以后,你就是我身边的二等侍女了。”
沈清刻意咬重了二等两个字,饶有趣味的欣赏着施芜眼中的怒火。
施芜还挺能忍的,哪怕人已经快被气死了 ,却还是故作镇静的福身。
“施芜明白。”
沈清微微垂眸,“你恨我么?”
这一次,她特地遣了祝鱼和红玉出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了她和施芜两个人。
也是沈清觉得,她和施芜这件事情应当有个了结。
或者说,就算是让施芜留在她身边当婢女,沈清也是膈应的。
“不敢。”
施芜咬牙切齿。
“自称?”
沈清微微挑眉,施芜猛然抬头,半响后才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沈清……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
“是你自请来我身边做侍女的,没有我,你现在早就死了。”
沈清淡淡的开口,“为何是我过分?”
“你不愿意?”
施芜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也难怪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愿不愿意,你如果在我这儿死了,我也脱不了干系不是。”
沈清一句话将施芜堵得哑口无言,“当然,我如果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这里就只有我们,我实话实说。”
沈清直勾勾的盯着施芜,“我不想你留在我身边,甚至不想留下你的命,所以,你以后必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施芜捏紧了拳头,“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你舍得死?”
沈清一句话,直接堵了施芜的后路。
施芜不仅满心仇恨,还贪生怕死。
这样的人,是不敢去死的。
否则,也不会在自己从公主沦落到婢女后,也没有半分的想法。
不对,应该说,她有,但是在自己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她才舍不得让自己就这么死了。
“沈清……”
施芜愤恨的抬起头,那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将她吞没。
良久之后,她才凄惨的一笑,“你早就期盼这个时候了吧。”
她一定要跟着沈清去霍家。
沈清微微垂眸,“你以前是霍启然的妻子,四舍五入,我该叫你一声弟妹,只是,你将霍启然害成那副样子……“
沈清最无法释怀的,就是施芜对霍启然做的事。
分明之前,霍启然也该是爽朗无双,虽说谋略上略差了霍逸伝些,但是,他那样的性子,也该在军中有造诣。
而这一切,全都被施芜毁了。
施芜忽的轻笑,凉薄至极,“我果然没猜错,你跟霍启然果然有关系。”
她就知道,霍启然就是因为心里装着沈清这个人,才迟迟不待见她。
施芜心中恨。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轻而易举得到了,自然是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来。”
施芜双眸通红,“我并不觉得我错了,沈清,他喜欢你,我嫁给她了,我想办法让他喜欢上我有什么错?”
施芜甚至还觉得,自己当初做得不够绝。
“下去吧。”
剑拔弩张,多说无益,沈清现在心中也烦乱的很。
皇上将施芜送到她身边,未必是一个好的抉择。
沈清怕她有一天忍不住,反手就给施芜一巴掌。
将红玉和祝鱼唤到了面前,沈清的眸子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小姐……”
红玉试探性的轻唤了一声,语气犹豫至极。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祝鱼微微垂眸。
“祝鱼,你也陪了我许久了。”
沈清微微蹙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祝鱼是她最好的朋友。
因为霍家的事情,这位朋友,硬生生以她的侍女的身份,在她身边陪伴了这么久。
说实话,沈清的心中过意不去。
“是有些时日,不过,小姐现在的状况,我不陪在你身边过意不去。”
沈清拍了拍祝鱼的肩膀,“这段时间,一直是委屈你了。”
“你们也看到了,最近施芜要来我身边做侍女,你可想走?”
沈清曾经问过好几次红玉,红玉既然非要留下,她也不逼着她。
如今将两人都叫过来,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公平。
让红玉知道,她在她的心中,也是有一份地位的。
“走?”
祝鱼微微蹙眉,“沈清,我陪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想这么打发我?”
祝鱼忽的有些暴怒。
沈清哑然失笑,“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她说着,将目光投向红玉,“红玉,你是不打算走,我也不强求你。”
沈清这话是在对着她解释,红玉就算是再蠢也听明白了。
当即微微颔首,“奴婢明白。”
所以,如果祝鱼愿意走,红玉也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祝鱼和她不一样。
红玉她是正儿八经从苏家出来的奴婢,而祝鱼不过就是一个半路局势需要。
祝鱼甚至连身契也没有,也没入奴籍。
这样的人,自然是自由之身。
“我也不走。”
祝鱼微微垂眸,“小姐,那施芜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你难道会不知道?”
“小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清微微挑眉,“我以前是怎样的?”
“若是以前的你,断然不会忍气吞声,将人给应下来。“
祝鱼缓缓 开口。
若是以前的沈清,没有将施芜给千刀万剐就不错了。
留在身边做侍女,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啊。”
沈清直勾勾的盯着祝鱼,叹了口气,“正是因为知道施芜不怀好意,我才想放你回去,红玉既然不愿意走,我自然会拼尽全力护着她,但是你呢,你就甘愿你的人生就和我一辈子扯上关系?”
祝鱼不同于红玉,骨子里面更是没有奴性。
沈清不信,祝鱼会为了她,真的一辈子留在霍家。
祝鱼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开口,“至少现在,我不能离开你,施芜危险,我更是要帮你防范她这种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