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还来不及说话,安舒便上前一步道:“谁敢再动我一下?”
她一双眼冷冷地看着四周的人们:“本小姐现在已经不傻了,今天进宫面见了云皇舅舅!舅舅说了,以后但凡有人敢欺负我,就让我好好地记下来,日后进宫去细细地说给他听,他会让这个欺负我的人生不如死!”
“还有你!”安舒转过头去看着站在一旁的宁婉儿道:“你是那里来的野鸡给自己加这么多的戏?我的母亲是血脉高贵的长平公主,你不过是只凤巢鸠占的野鸡!我已经忍了你十年了!”
宁婉儿气得浑身颤抖,她伸出一只手,颤抖地指向安舒,太过震惊,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安舒道:“你平素里克扣我的用度,每个月二十两的月银从来最多只能拿到五两,这两个月更是过份,月例彻底不发给栖凤园!栖凤园的伙食是连佣人都不会吃的残羹冷炙,上个月,你还将我庭杖三十,你如此虐待云皇的亲侄女儿,被云皇知道了,你又会怎么样?”
安定邦越听面色越是难看,安容也是一脸怒意。
“你居然如此对待安舒?”安定邦怒道:“我平素对你说,安舒没有了娘亲,年纪又幼小,希望你能多多看顾她一些,虽然她不是你亲生,也不敢奢望你同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她,但是你也不应该如此虐待于她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定邦,你听我说!”宁婉儿跪倒在地,她向安定邦伸出双手,模样十分可怜:“定邦,你长年忙于朝政,家里的情形,你是不知道的,开销大得可怕!母亲年纪大了,长期吃着些名贵的补品,安容出嫁又用了不少的银子,接下来安泰和安仪又要说亲,我不得已只能十分节俭,可能一节俭就有考虑不周道的地方,我并不是故意要克扣安舒的用度的……”
安定邦重重地一拂袖,脸上怒气更甚:“你不是故意要克扣安舒,只是在她身上厉行节约?容儿出嫁,所有的用度都是从她母亲长平留下的资产里支出的!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安泰一双马靴,我就听说得要十五两银子,安仪一只珠花便要二十五两银子,这些你都舍得,唯独安舒,一个月就二十两月银,你却要从她身上节约……你如此苛待继女,如何堪为我安氏子女的长辈?”
安定邦说到此处,以手抚额,身体摇摇欲坠,竟然是气得快昏过去了。
门外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仆人,安泰,安仪和安晚搀着安宁氏站在一旁。
此刻见安定邦气得狠了,安宁氏心痛儿子,连忙推推安泰:“还不快去把你爹爹扶住!”
又伸手推了推安仪:“去把你娘扶起来。”
安泰的腿从上次被打断了,便一直呆在海棠秋苑里养伤,但是他的伤腿虽然遍寻名医,却还没有完全恢复,仍然拄着拐杖,走起路来跛得明显。
此刻听了安宁氏的话,安泰拄着木拐走到安定邦的身边,道:“爹爹,娘亲一直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父亲看在儿子的份上,莫在提了。安舒妹妹现在变得机灵了,这是最好不过的大喜之事,这样的大喜的日子,不应该再提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安泰不劝还好,他的劝说,令安定邦更是大怒,他指着安泰对宁婉儿道:“看看,这便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在烟花柳巷里争风吃醋被人打断了腿!你……”
安定邦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一口鲜血从口里狂喷出来,身子向后便倒!
这一下变故十分突然,安泰急急扔掉木拐前去搀扶父亲,宁婉儿和安宁氏均是大声惊叫起来。
安容也低低地叫了一声:“父亲,我这便传御医来!”
只有安舒沉默地站在一旁,她甚至连戏都懒得再做,默然地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情形,脸上冷冷的什么表情也没有。
安晚扶着安宁氏哭了一会儿,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安舒:“都是你!都是你造成的这个局面!”
她猛地朝着安舒冲来。
安晚年纪比安舒小上半岁,但是因为她的营养好,发育得比安舒更象个少女,身量也要比安舒高出一个头,她又练过武,此刻冲过来的阵势还颇为惊人。
安容身旁的寒星和暖阳却也不是吃素的,一伸手便将安晚拦在安舒的一米外,令安晚用尽了全身力气,却连安舒的一片衣角也沾不到。
“你这个魔鬼!”安晚大声地咒骂道:“你就想看到我们安家遭难吧!你这个妖怪!”
安定邦在众人的救护下悠悠醒转,他看着身边乱成一团的亲人和白发苍苍的安宁氏,叹了一口气道:“婉儿,我们合离吧!”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原本闹嚷嚷的人们都安静下来。
正在哭喊的安宁氏和安仪,宁婉儿都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望着安定邦。
安泰瑟瑟缩缩地躲在角落里,此刻也探过身来。
宁婉儿原本哭得犹如梨花带泪,听了这句话,顿时惊得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仿佛醒悟过来一般大叫起来:“合离,你是说你要为了安舒这个傻子所说的话便同我合离?”
“不错!”安定邦站起身来,他四处去找纸笔:“我这便写封休书与你!”
安晚和安仪两人向前一扑,抱住安定邦的腿:“父亲,母亲有什么过错,犯了七出之条,您竟然要休弃她?”
“定邦,你是要气死我吗?”安宁氏拄着拐,颤颤威威地走到安定邦的身前:“我都这把年纪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些吗?你想要怎样?”
宁婉儿站起身来,她的神色哀怨至极:“定邦,你是在外面有人了吗?我愿意把她接回来,做妹妹也可以……”
安容拉着安舒的手站在一旁,两人象是在看戏,安容心中更是浮现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觉。
这一幕,她早就在梦里不知道见过几次了!
而今天居然变成了真的!安容很想仰天大笑,却不得不保持着哀戚的面容,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弟妹和父母乱成一团的样子,真是令人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