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看来,我们的对手已经闻到味儿了
腾渊客2025-11-07 18:002,966

太原城,南门大街。

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是这条街上最有力的心跳。

赤着上身的汉子,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在炭火的映照下,泛着一层油亮的汗光。每一次抡锤,每一次砸落,都迸发出耀眼的火星,伴随着震耳的轰鸣。

铺子里的“老铁”,真名李铁山,是个四十多岁、膀大腰圆的汉子。他在这里打了二十年铁,没人知道,他那双布满老茧、能轻易将铁块砸成铁器的手,曾经也握过枪。

他是八年前就潜伏下来的地下党员,是这条线上最老的“钉子”之一。

王喜现在是他的“大徒弟”。

他穿着一身满是油污的粗布衣,脸上故意抹着几道锅底灰,让他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显得憨厚而木讷。

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拉着风箱。

呼——!

风箱鼓动,炭火猛地窜高一截,热浪扑面而来,将他额角的汗水瞬间蒸干。

他的眼神看似呆滞,涣散地盯着跳动的火焰,实际上,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街面。

一个挎着篮子的小贩走过,篮子上盖着一块蓝布,他的脚步比寻常小贩快了半分。

一辆黄包车停在街角,车夫低着头擦汗,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茶馆。

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在报摊前停留了足足五分钟,却只买了一份过期的报纸。

渗透进城的十一个人,如今都以各种身份潜伏了下来。他们是黄包车夫,是卖货郎,是茶馆的伙-计,是城市肌理中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而王喜他们三人,则成了铁匠铺的学徒。

这里,是他们临时的联络点和安全屋。

黑田研二的全城戒严,让太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牢笼。街上的日军巡逻队和便衣特务多了三倍不止,冰冷的刺刀和鹰隼般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刮过每个行人的脸。

盘查变得异常严格。

王喜他们白天打铁,用汗水和炉火为自己披上伪装。

晚上,则要执行更危险的任务。

夜深人静,最后的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远去。

铁匠铺厚重的门板早已关严,从外面看,只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铺子内,李铁山从后院一口枯井下的地窖里,搬出一个沉重的木箱。

箱子打开,里面传出的不是铁器冰冷的金属味,而是一股淡淡的墨香和羊皮纸特有的膻味。

箱内铺着厚厚的绒布,安放的不是铁器,而是一套精密的德制绘图工具。

“这是‘老裁缝’托人送来的。”

老铁的声音很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他从箱子夹层里抽出几卷羊皮纸。

“城防司令部一个汉奸翻译官,用命换出来的市政管网图草稿。”

他将图纸在桌上摊开,昏黄的油灯下,纵横交错的线条立刻布满了桌面。

他指着图纸上的一个区域。

“这是城南,鬼子的宪兵司令部、物资仓库、军火库,几个重要的点都在这片。”

“但是,这图不全,特别是下水道系统,很多地方的标注都是断的,或者干脆就是一片空白。”

王喜凑过去,目光在图纸上寸寸移动。这张图虽然简陋,但已经标注出了几条主要的排污管道,甚至还有管道的直径和大致深度。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那些断裂的线条上。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断掉的线,重新连起来。”王喜说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怎么连?”

另一个队员,外号“猴子”的,从阴影里探出头。他身材瘦小,动作灵敏,此刻却拧着眉,一脸发愁。

“这大晚上的,咱们总不能扛着梯子,一个个去掀井盖吧?”

“那动静,不出十分钟,鬼子的巡逻队就能把咱们包了饺子。等于直接告诉鬼子我们在这儿。”

王喜笑了笑,那笑容在跳动的灯火下,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在桌上轻轻一放。

那是一个用细铁丝、竹筒和两片碎镜片做成的简易潜望镜,粗糙,却很实用。

“我们不掀井盖。”

王喜的指节,在图纸上的一处废弃区域敲了敲。

“我们从耗子洞里钻。”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王喜和猴子两人,就成了太原城地下的幽灵。

他们通过老铁指引的一处废弃防空洞入口,进入了城市的下水道系统。

一股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在入口打开的瞬间就冲了出来,那股混合着腐烂、发酵和排泄物的气味,几乎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熏得翻江倒海。

里面又黑又臭。

淤泥没过小腿,每走一步,都像是被无数只烂泥的手死死拽住。成群的老鼠被灯光惊动,发出“吱吱”的尖叫,黑压压一片从脚边乱窜而过,带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骚动。

两人戴着浸过三层醋的厚口罩,那股腐烂的恶臭依旧无孔不入,刺激得人眼泪直流。

他们只靠着一盏用布蒙着、光线微弱的矿灯照明,在迷宫一样的管道里艰难穿行。

每前进三十米,就要停下来。

猴子负责警戒,王喜则拿出特制的工具——一根刻着标记的细长竹竿,一卷牛皮尺,开始测量管道的走向、深度、坡度。

然后和草图进行比对,用特制的防水墨水,在新的羊皮纸上,一笔一划地补充绘制。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也极其折磨人的工作。

他们不仅要忍受足以摧毁意志的恶劣环境,还要时刻提防被日军的巡逻队发现。

有一次,他们正在一个通风口下方作业,头顶的铁栅栏上,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清晰的日语交谈声。

王喜的动作瞬间定格。

他立刻按灭了矿灯。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呼吸都停住,缓缓地、一寸寸地将身体沉入齐腰深的污水里,只留出半个脑袋在水面上。

冰冷黏稠的污水,瞬间浸透了衣服,刺骨的寒意直冲天灵盖。

头顶上的脚步声来回踱步,似乎停留了很久。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王喜甚至能感觉到,污水里有滑腻的东西从他的腿上擦过。

他一动不动,身体已经僵硬,全部的感知都集中在耳朵上。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那阵脚步声和交谈声才渐渐远去。

两人这才敢从污水里慢慢站起来,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天晚上,他们正在绘制一段靠近日军军营的管道时,猴子突然在后面拉了拉王喜的衣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

“队长,你看那。”

王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借着矿灯微弱的光晕,他看到前方一处管道的连接处,墙壁的颜色有些不对劲。

他走上前,伸出手。

指尖传来的,不是下水道壁上那种湿滑黏腻的触感,而是砖石的粗糙和干燥。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

“咚、咚。”

声音很沉闷,回音短促。后面是空的。

“这里被堵死了。”猴子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王喜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砖石的缝隙里。

灯光下,他能清晰地看到,砖缝里的水泥颜色还很新,甚至带着一股尚未完全散去的石灰味。

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黑田研二。

那个家伙,已经猜到他们会利用城市的地下系统进行渗透。

他开始封堵所有可疑的通道了。

“看来,我们的对手已经闻到味儿了。”王喜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让猴子在这里用特殊的符号做好标记,然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沿着另一条未经探索的岔路继续探索。

时间,不多了。

又往前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狭窄的管道豁然开朗。

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蓄水池。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一些,只有浓重的水汽。

而在蓄水池的另一端,他们看到了一个让两人心跳瞬间停止的东西。

那是一条管道。

一条直径足有一米半的巨大管道,洞口用碗口粗的厚重铁栅栏封着。

栅栏后面,管道倾斜向上,幽深黑暗,不知通往何处。

王喜的脉搏在太阳穴下猛烈地跳动。他强迫自己冷静,示意猴子警戒,自己则快步走到蓄水池边缘,从旁边一个通向地面的排水口,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简易潜望镜伸了出去。

镜片旋转,调整角度。

地面上的景象,扭曲着映入他的眼帘。

灯火通明。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如同雕塑,戒备森严。

他的视线越过那些士兵,看到了一栋在整个太原城都极具标志性的西式小楼。

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的老巢!

这条管道,竟然直通敌人的心脏!

一股灼热的激流从王喜的胸口直冲头顶,他找到了,他们找到了那把能精准插进敌人心脏的手术刀。

继续阅读:第262章 旅长的“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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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才,老A狙击手,李云龙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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