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容余光瞥见却没有去接,而是转身看着那张脸。
白山宿紧张的咽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放松的样子。
面前的女子突然向他走来,白山宿捏着帕子的手指已经泛白。
可她还是向自己走来。
她离自己很近,近到只要稍稍向前,彼此的鼻尖就能触碰到一起。
鬓角的汗水已经慢慢落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已经是冬夜,怎么还这么热?
白山宿想了很多,嘴唇都有些干涩,眼神也开始四处瞟。
肩头却有了一个重量,身体里那些躁动的血液突然静止。
“畜生!”白山宿暗暗骂自己一声。
许久后……
耳侧响起一道略显疲惫的女声:“白山宿,她被诛心了,
就像我一样,彻彻底底被击溃,再也不能支撑自己走下去。”
白山宿的手缓缓抬起环抱着她的腰,微微侧头看着她。
“不会,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我不会再带你回青丘,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白山宿的妻子,也是我想一直陪伴的人。”
苏青容没有抬头,而是静静的靠在他肩头。
眼中却盛满了苦涩。
什么时候白山宿说的话,再也进不了她的心。
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也就散了。
原来,对一个人不再期待之后。
其实也不会失去什么!
……
梳妆镜前,婢女簪好最后一枚发簪默默退下。
走至门前时,屋内响起一道女声:“让苏青容来见我。”
“是,夫人。”婢女躬身答道。
不多时,身后走来一人。
申洛桑抬眉打量了镜子中的倒影,轻声道。
“恨我,还是选一张银票?”
垂着脑袋的苏青容抬起头,与一双漆黑的眼睛撞在一起。
那双平日里深不见底的冰山,此刻却折射出耀眼的光。
苏青容随着她的视线,看向桌上打开的木盒里泛着墨迹的银票。
没有犹豫,向前几步拿起桌上的银票立刻塞进袖筒里。
像第一次那样,跪坐在她身侧看着她的侧脸。
一脸认真地说:“府内打探消息的时候,我也要去给人打点。”
申洛桑轻笑一声,看着她那毫无一点愧色的脸颊。
有的时候,总是觉得这人的脸皮似乎厚的不像是女子的脸。
见她自觉的将木盒盖上,把盒子放回原处。
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盯着她的眼睛道:“江羽是吕忧的表妹,
我要看看她对于吕忧的重要性,到底有多少?”
苏青容看着她的脸,瞬间变得正色起来,但眼中却又一次疑惑。
“知道了这个有什么用?”
申洛桑视线落在镜中,那个挽着妇女发髻的女子。
面无表情道:“当然是为了,夺得夫君的宠爱,
我是妾室,若不赶紧生出一个孩子,那怎么在这里立足。”
苏青容看着她的侧脸,虽然面无表情可她说的都是实话。
毕竟苏青容昨夜才看了,她那些被压迫的过往。
随即点了点头,颇为认同的说:“是。”
苏青容垂着脑袋,没有看到她身侧的女子眼底那一丝恨意。
头上那根白檀发簪里的人,却是将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心中充满担忧。
……
几日后,传来江羽的消息。
听说她躺了半月,人才醒来。
听说那半月,吕忧没有去看过一次,只送了补品。
听说夫人府里的婢女,被送到江羽院中跪了几日。
听说吕忧心疼夫人,去她屋里整整十天。
听说谁都不敢说什么。
听说……
*
华贵的房间,长桌桌角放置着一个熏香炉。
里面袅袅直烟向上。
申离拿着一张信纸,看着昏黄的火,灼热的火舌快要舔舐她上指间时—
被她向前一扔,燃烧的碎纸片飞舞在空中,渐渐坠落。
申离盯着那黑色灰烬,眼中带着几丝不屑。
桌边站着的月红,看了眼小姐的脸思忖着该不该开口。
没想到申离却率先开口:“真是一个废物,
一个表妹而已,还要在她身上浪费多长时间?”
月红看到小姐脸上,明晃晃的厌恶,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
可还是自告奋勇说道:“小姐,需要我去做什么吗?”
申离抬眉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道:“不用,你若是出去谁都知道是我。”
月红脸上满是懊恼,抿了抿嘴巴,有点气愤自己不能帮助小姐。
半晌。
申离拿起一封信,递到月红手中,看着那信封上—
隽秀的字体。
嘴角扬起一抹笑:“时间要到了!”
月红拿着信,看着信脸上满是一副得意的笑。
门口那一抹石榴红的背影离开,申离脸上的笑意更深。
鲜红的指甲在桌子上,有节奏的一下下敲打。
……
火盆边烧剩一半的信纸,申洛桑穿着中衣站在火盆前。
看着那一点点烧尽的信纸,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嘴里低声呢喃道:“真是心急呢?”
走至窗边一把推开,屋内才刚烧过的信纸味道连同着热气向外跑。
申洛桑站着窗边,看着跟在苏青容身边的吕忧。
在他走进来的时候,嘴角立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一脸温柔的扫视一圈他全身,满眼关心的看着他道。
“现在才刚初春,就这样单薄,若是受凉了可如何是好?”
吕忧握着她的手,含笑看着她满含关怀的眼睛。
“几生有幸,得了你这么位佳人。”
申洛桑有些气恼的将手抽离,背过身不去看他。
吕忧瞥见她圆润的肩头,在微弱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心湖不由一荡。
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贴在她额角。
“我的心肝,没了你这府里对我来说有何乐趣。”
申洛桑转身带着几分委屈,抬眉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少爷惯会说这些甜言蜜语骗我。”
吕忧低头亲了她一口,将她圈在怀里看着她。
“少爷我说的句句为真,若不然天打……”
一只手及时挡在他嘴唇上,申洛桑满是不悦道。
“不可这样说,我要和你一辈子与我在一处,
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一点都不想听。”
吕忧嘴角满是温柔的笑,俯身将她一把抱起朝着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