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复又来给二人添茶。
“姑娘尝尝,这茶如何?”
凌夭夭一笑,捧起茶杯一抿。“太湖碧螺春,香气浓郁,滋味鲜醇甘厚,自是上品。”
喻宏朗挑眉:“姑娘尝过?”
凌夭夭心里咯噔一下。
在前世,喝个碧螺春算不得什么,可在这个时候,这贡品级别的茶,可不是谁都能喝过的,而她居然还脱口而出。
好在她反应快,马上想到了借口:“本是没那福气的,恰巧在书上看过,大人见笑了。”
喻宏朗笑笑,问她可喜欢。
“自是喜欢的,多谢大人。”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礼貌性的问一下秦王的情况。
“殿下无事,姑娘不必担忧。”喻宏朗道。
凌夭夭一点都不担忧:“是。”
喻宏朗:“今日寻姑娘过来,是想跟姑娘说一说,女医学已经办好了,姑娘觉得何日开堂?”
“全听大人安排。”这是和官府合办的学馆,她不过是出个点子授个课,当然要摆正位置。
喻宏朗点头:“既如此,便选个黄道吉日,五月二十三,如何?”
那就是三日后了,看来他早就选好了日子,只是问她意见。
“之前你让准备的书籍和物资在准备了,三日后便能齐全。”
两人又讨论了一番具体事宜,确认没有遗漏的,喻宏朗才说起另外一件事。
“按着凌姑娘的要求,总算是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铺面,不过那位店家是想卖了铺子后去扬州儿子那享福,并不急出手。若是姑娘不打算接手生意,他便要将东西卖得差不多再走,若是如此,还要再等上半个多月。”
凌夭夭问:“不知是做何生意的?”
“卖书画,他家也算是雅商,儿子中了进士,准备接亲人过去。”
这是好事,凌夭夭现在挺喜欢听这种喜事的,加上那铺面是卖书画的,那么位置应该不错,铺面也整洁,心里满意,她脸上的笑更甚,“不急,等他们准备好了我再接手。”
喻宏朗点点头,嘱咐道:“店家和附近商户并不知是我买下的铺子,姑娘切莫说漏嘴。”
凌夭夭一惊:“大人,民女只是求大人帮忙找铺子,不是……”
“我知道。”喻宏朗笑着让她别紧张,“这是我的心意,救命之恩加上抗疫之事,哪是三言两语可以答谢的?”
凌夭夭可没想占便宜,一码归一码,“大人之前给过谢礼的。”
“那是救命之恩的谢礼,凌姑娘,你我相识于微末,我也不瞒你,若不是姑娘倾力相助,我这乌纱帽不一定能保住,抗疫,不仅仅是救助了百姓,也是帮了我。”
话说到这份上,凌夭夭是无法拒绝了,只得道:“那大人以后可别再提起这些了。”
喻宏朗笑笑。
这个姑娘,有时候温婉有礼,有时候那胆子就出来了,就像此时,要是普通人,哪里会和自己谈条件?
“姑娘可想去店铺看看?”
凌夭夭当然要去:“稍后回家路上顺便去看看。”
喻宏朗起身。
凌夭夭也连忙站起来,怔然看他。
“左右无事,在下同姑娘走一趟。”
凌夭夭:你一个知县,好意思说你很闲?那屋里不是还躺着一个王爷吗?你不用照看?还跑出去逛街?
可她不敢说。
知县出行,自然不是坐衙役们代步的骡车或驴车了,而是马车,正是那天去村里接他的那辆马车,赶车的便是谭义。
凌夭夭跟着他走到马车旁,等着知县大人上车。
喻宏朗却站在一边,温言道:“姑娘先请。”
凌夭夭眨眨眼,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她假意谦让一句,确定他是认真的,提着裙子踩在板凳上就要上去,谁曾想一时失误,居然……踩空了???
完了,要摔个狗吃屎!
就在此时,身边的人过来扶她,就在那一刹那凌夭夭脑海中闪过各种狗血剧情,然后……
她的手肘就那么怼上了什么东西,跟着自己的腰被一条结实的胳膊一托,稳稳的站在板凳上。
凌夭夭大脑一片空白,扭过头去看旁边,就见知县大人的鼻子有些发红,眉毛抖了又抖,嘴角颤了又颤。
凌夭夭:狗血剧情果然只存在玛丽苏里!
她站在板凳上,却勉强和知县大人保持平视,抬眼才对上他尊贵的鼻子。
这……
凌夭夭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心存侥幸,讪讪道::“大人没流血吧?”
然后就见知县大人鼻子有什么流了下来。
凌夭夭没空去打自己的乌鸦嘴,连忙掏出手帕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鼻子。
也是她的个人习惯,以前随身带着纸巾,这时代不方便,就入乡随俗的带着手帕,没想到正好排上用场。
凌夭夭用专业的手法替他止血,却没注意到两人此时的姿势已经有些暧昧了。
喻宏朗回神,仿佛感受到了下属的视线,伸手把手帕捂住,翁声道:“上车吧。”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和煦,凌夭夭确定他没生气,尴尬一笑,尴尬地上了车,坐到车厢右边,等着知县大人上来。
来不及多想,就见知县大人神色如常的进了车厢,坐在中央的位上。
他没有拿手帕捂着了,应该是已经止住血,手帕不知被他弄到哪里去了,应该是丢到一边了吧?
丢了就丢了吧。
凌夭夭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就是一块干干净净的手帕,啥都没绣,别人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不用担心衍生什么狗血剧情。
但经过刚刚的事情,车厢内的气氛有丝丝诡异。
凌夭夭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一根蜡。
把知县大人的倒霉样都看了,你不死谁死?
喻宏朗给她准备的铺子并不在闹市区,街上多是笔墨生意、首饰服饰生意,多为清雅贵重之物,此外还有两个酒楼,便是泰丰楼和鸿宾楼。
凌夭夭没让喻宏朗和谭义跟着,自己进了铺子。
铺子里卖的是书画,装潢也较为内敛清雅,凌夭夭一进门便感受到那股书卷气。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商人,瞧见有人进来淡淡一笑,并不热络,只让她随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