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原本兵分几路的二队成员，陆续回到了溪江市局的办公室内。
一行人来到了会议室，打算将彼此收集到的资料进行汇总，讨论下一步的调查计划。
首先发言的，是之前留在六安商场的纪晟，他说了案发当晚黄文林被人换了鞋，也说了那条不属于他的名牌手帕。但这两个方面目前都没有调查的方向，只能锁定嫌疑人非常熟悉六安商场。
“我和方司阳在地下超市了解到，死者黄文林生前曾经发了一笔小财，他似乎并不想掩饰这一点，至于具体的日期，应该是一个月以前。”
“对，我刚刚在电话里也跟您汇报了。”周湉在一旁举手发言道，“一个月前黄文林办了张新的银行卡，里面存进了20万。”
郑辛雅点头，“嗯，这点很可疑，尤其他还是带着现金去的，让人无法调查到这笔钱的来历。”
“会不会是他平时存的啊？”傅葆德的年纪比队上其他人都大，也更加懂得中老年人的心理与生活习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只相信现金，那些手机转账什么的，根本玩儿不明白。”
不过他的这一说法，很快就被周湉推翻了，“不会的德叔，慎重起见，我让银行调取了监控，而且因为是大额现金，银行的员工也有印象。他说黄文林当时去存的钞票都很新，还是连号的。我已经让银行那边按照连号去查这笔钱的来源了，不过隔得有点久，需要一些时间。”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最后还有一点，我按照您的指示，查了黄文林的出支记录和微信，发现他之前和一个叫‘日出东方’的人有过联系，还给对方发了个500块钱的红包，我把聊天内容和那个人的资料给方专家看了，方专家说，这人就是那个被辞退的陈东。”
听完她的话，作为队长的郑辛雅满意的点了点头。别看周湉年纪不大，工作经验也称不上多，但胜在细心，且懂得举一反三，像她这样的人才，将来必成大器。
“接着说一下监控的问题吧。”其实纪晟留在六安商场的目的，最主要就是调取监控录像。他相信就算三楼的监控被关闭了，也一定有其它的地方可以留下证据。
“昨晚8点18分，黄文林关闭了三楼正对着儿童游乐场的监控。”他说着，看了方司阳一眼。后者默契的微微颔首，接着将早就连接好会议室投屏的几张图像播放了出来。
“既然无法看到儿童游乐场的监控，我们就只能从出入口下手了。大家注意画面，六安商场每一层都有四个进出口，直梯、扶梯、楼梯以及员工通道。”此时的方司阳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衬衫和灰色的马甲。他站在屏幕一侧，用一支钢笔指着上面的图像说道，“我们查过了，直梯和扶梯的监控是完好的，但是却没有拍到任何可疑，所以后来我们重点排查了三楼楼梯和员工通道的监控。结果却发现，楼梯的监控也是完好的，员工通道的监控却被人提前关上了。”
“员工通道？”郑辛雅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问道：“我记得他们那边的员工通道是需要门禁卡才能通过的吧？”
“对。”纪晟点头，“而且每一张门禁卡都直接和员工身份挂钩。那边的监控虽然坏了，可是通过门禁，我们查到8点41分的时候，有人从三楼离开过，门禁卡的登记名称是陈东。”
“陈东？”林焕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以防万一，他还是翻了翻笔录，“晟哥，这个陈东不就是之前被辞退的闹事小保安吗！”
“是他，所以我才奇怪。按理说他已经在半个月前被开除了，代表他身份的门禁卡也应该被人事部收回了。就算没有消磁，可这张卡应该并不在他手里。”
“会不会是他离开时没有把卡还回去？”
“他还了。”方司阳声音清冷，十分笃定，“我看了人事部提供的资料，陈东离开时进行了交接，门禁卡、钥匙、保安制服和一系列保安部的硬件设备，他都如数归还到了与他交接的保安组长手里，上面还有他们两个人和人事部负责人的签字。”
“未必还了吧，刚周湉不也说了，那陈东最近和黄文林有联系，还收了他的红包呢！”傅葆德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陈东丢了钱，又被辞退了，结果别人不说什么，就黄文林主动联系，还给他发了红包。这搁谁都得怀疑是黄文林良心不安吧！依我看，搞不好是陈东约了黄文林见面，想要追问他丢的那笔钱……结果俩人没谈拢，陈东一冲动，失手把黄文林给害死了？”
“这个没必要猜测，一会儿见了本人，问问他就知道。”郑辛雅说着，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陈东那边已经联系上了，4点钟左右，人应该可以带到。现在还有不到40分钟，我们先继续。”
“好，还是队长效率快。”听到郑辛雅已经联系上了陈东，纪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方司阳将大屏幕上的画面继续播放出来。
投屏连接着方司阳的手机，上面的图片都是他自己拍摄的。
“其实我更倾向于陈东是无辜的。”纪晟用手指了指方司阳拍摄的那张员工通道图片，“员工通道这边的摄像头是正对着大门的，如果有人进出，完全可以拍的一清二楚。但偏偏这里的摄像头被关闭了，还没有被外力破坏的迹象，就是单纯的被人关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关闭这个摄像头的人，是非常了解六安商场的内部环境的，可既然他都做到了在无声无息之间关上摄像头，为什么会忽视门禁卡这个重要讯息呢？我认为原因只有一个，他破坏这里的监控并不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调查，而是为了从侧面证明，当天进出这里的人，就是陈东。”
言下之意，陈东应该是被冤枉的。他之前丢过钱，和保安组众人有过矛盾，真正的凶手也了解这点，所以陈东就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羊。
“哇，这人心思很深啊。”周湉到底还是年轻，忍不住感叹道。
“不过这么说来，他肯定是从员工通道这里离开的，这一点应该已经确认了吧？”林焕追问，“我们顺着这个方向，是不是能继续往下查？”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一次回话的人，换做了方司阳。
他调整了手机里的图像，接下来，投屏上出现了六安商场真实的录像视频。
“按照商场三楼的布局，其实靠儿童乐园最近的出入口并不是员工通道，而是楼梯。这里的监控确实没有被关闭，可它恰巧被儿童乐园的充气城堡挡住了，出现了一个死角。虽然单从三楼的画面来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可是……”
方司阳说着，按下了播放键，投屏上立刻出现了楼梯间大门被打开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