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今年24岁，人说本命年倒霉，而他这一年过得也确实不舒心。
尤其是最近，他在外打零工一整年，总共就存下了3万块钱，结果被领导抓壮丁去搬货，几分钟的功夫，一年的辛苦钱就这么没了。
为了这事儿和公司吵了起来，钱没拿回来，连工作都丢了。
更别说他存这笔钱本就是为了过年时回家交给父母，给他们养老用的。可母亲病重，他在外面打工，居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好不容易回家乡办完了丧事，可一回来就被叫到了警察局。陈东知道，虽然警方嘴上说的是配合调查，可实际上，就是把他当成了嫌疑人，怀疑他杀了黄文林。
“两位同志，我真的冤啊！”
坐在审讯室，陈东欲哭无泪的看着眼前两个穿着便衣的警察。他们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但也许是职业原因，这两人的身上都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既视感。
尤其是那个穿着衬衫马甲，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虽然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就跟拍电视剧是的，可不知为何，陈东一看到他就觉得心悸，总觉得他比他身侧那个负责记录的大块头还要威严。
感觉上，这人一定是个领导，不然也不会让那个大块头负责做记录。陈东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人只要动动手指……不，哪怕只是动动嘴皮子，自己都会被他们套牢，下半辈子都毁在这里了。
“你别激动，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只要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是不会冤枉你的。”像他这种反应，林焕见得多了，“先说说你跟黄文林的关系吧。”
“非要说关系，就是普通同事。”陈东苦笑，“我跟他们都不熟，说实话，我在六安商场就干了几个月，连一年都不到。”
“是吗，可是我看排班表，你和黄文林一起值过好几次夜班啊。”方司阳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他手中拿着一份夜班的排班记录，用红色的圆珠笔在上面随意画了几个圈，“远的不说，就说上个月，9月3号、11号、15号、19号还有22号。你是白夜休休，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上7、8个夜班，其中5个夜班都是和他一起，你竟然跟我说你们不熟？”
陈东一噎，果然，这人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不善，肯定是个头儿。
果不其然，下一秒，方司阳又道：“按照商场的要求，夜班每两个小时巡逻一次，时间是晚8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12个小时，6次巡逻，这期间，你们都没有任何交流吗？”
“这……聊天肯定是有的，但是真没你们想的那么熟。”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方司阳“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排班记录扔到了桌上，挑挑眉，朝着林焕使了一个眼色。
林焕点头，掏出了一个用密封袋封着的手机。
“这是黄文林的手机，我们看了他的微信记录，你离职后的第二天，黄文林给你转账了500块钱。你回信说人已经不在了，不用了，黄文林说那也拿着，就当是他的一点儿心意，然后你就把红包收下了。”
这些记录是周湉下午查到的，和大多数中老年人一样，黄文林没有清空聊天记录的习惯，所以他的微信里有太多内容待查。饶是周湉，也废了好大劲儿才找到这条记录。
更麻烦的是，黄文林还不会备注姓名，所以要是不清楚前因后果，根本猜不出和他聊天的是谁？幸好方司阳记性好，他记下了陈东的电话号码，再联合母亲死亡的这些内容，这才让大家知晓那个最后与黄文林有过“金钱往来”的人，就是陈东。
听到这里，陈东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瞒不下去了。
“对不起警察同志，是我错了，我想歪了。”陈东低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局促，“我怕惹事儿，所以不想说，我怕你们怀疑我……”
方司阳和林焕都没回应，一个拿着纸笔正襟危坐，一个则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看着他。陈东紧张得直冒汗，他握紧双手，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跟老黄真的不算熟，但他是个好人，比保安组其他人都强。”
站在审讯室外，隔着一道单向玻璃墙，纪晟和郑辛雅静静地观望着这场对话。
两个人的姿势差不多，都是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插着兜。唯一不同的是，郑辛雅端着一个纯色的马克杯，里面是还在冒热气的黑咖啡，而纪晟则握着个白瓷大茶缸子，里面泡的是袋装的大麦茶。
“我问了保安组其他几个人，别说，这老黄人缘确实不错。”纪晟吹着茶，看了眼一旁的郑辛雅，“队长，这都5点了，你还喝黑咖，小心晚上睡不着啊。”
“你以为我今晚有的睡啊！”郑辛雅也不看他，抿了口咖啡，“姜局刚才又打电话过来了，说今儿这案子上了热搜了，最多就给72小时。这都快晚上了，已经过了8小时了，你自己算算咱们还有多少时间？”
纪晟苦笑，“不算了，我数学不好，不浪费那个脑细胞了。反正目前就俩嫌疑人，一个陈东，一个黄文林前妻。前妻不在本市，至于这陈东……”
“陈东不高，我看着也就170左右，他在那个儿童乐园的通道里，倒是能站直了。而且他年轻，有力气，又熟悉六安商场的地形，和商场还有仇，完全有可能杀人抛尸，并且故意制造丑闻，报复商场。”郑辛雅说着，又喝了一口咖啡，却不等纪晟回应，直接转过了头，“不过你说得对，他应该不是凶手，只是刚好成了一个完美的替罪羊。”纪晟没回应，而是下意识地瞅了瞅审讯室内，陈东的那双大脚。
这孩子个子不高，脚倒是不小，黄文林穿的是41码的鞋，这陈东的脚起码得是个43！如果按照方司阳所说，犯罪嫌疑人为了掩饰自己的鞋印，换上了黄文林的皮鞋……就这脚丫子，能不能塞进黄文林的皮鞋里都难说！
纪晟没回应，而是下意识地瞅了瞅审讯室内，陈东的那双大脚。
这孩子个子不高，脚倒是不小，黄文林穿的是41码的鞋，这陈东的脚起码得是个43！如果按照方司阳所说，犯罪嫌疑人为了掩饰自己的鞋印，换上了黄文林的皮鞋……就这脚丫子，能不能塞进黄文林的皮鞋里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