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给出解释道:“我的工作是按量来算工资的,工作量越大,挣的钱也就越多,从这个角度来说,袁老也是想让我多挣钱,真是用心良苦啊!”
钟德贵耐心已经降低到临界值,眼神中能看出明显的不耐烦。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如果能完成这个月的工作量,你一个月的工资能开多少?”
“起码这个数。”白哲竖起四根手指,接着说道:“我都跟我媳妇儿商量好了,攒五个月的工资,买台彩色电视机看看。”
妈的!你个小赤佬,绕了这么大的弯,说到底原来还是惦记让老子送你彩色电视机?
要是白哲不提电视机的事,钟德贵说不定还会相信,所谓的工作量翻倍,不达标就不发工资的事是真的。
但白哲提到了彩色电视机,他百分百笃定,绝对是在耍套路!
这个小赤佬,你他妈心是真黑啊!
钟德贵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有种忍不住想要挥出去,打在白哲那张丑恶嘴脸上的感觉。
忍!
必须要忍!
钟德贵花了足足三秒的时间,才算是把打人的冲动给克制住,接着挤出一丝笑容道:“白哲啊,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要一台彩色电视机啊?好吧!钟叔这就去借钱,然后把电视机给你买回来。”
“钟叔,您这是说哪里话,我是很想要一台彩色电视机,可也不能让您送啊。”白哲义正言辞道:“我自己攒钱买,不能让您送!之前收您的洗衣机,已经让我很过意不去了,再收您一台大彩电,那我成什么人了?”
你他妈压根就不是人!
钟德贵心中怒骂,顺着话茬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彩电的事儿回头再说,咱们先给袁老先生打电话。”
白哲表现出为难的样子道:“钟叔,不是我不愿意帮您,实在是前两天刚挨完骂,要是间隔时间长点还好,可这才过去两天,再打电话的话,有点找骂的嫌疑。”
“白哲,你就当是为了你钟叔我,你再出一次场,再露一次面,不行的话,钟叔给你点出场费。”
“钟叔,你说这话就有点侮辱我了,我是那种认钱不认人,没有一点良心的人吗?就冲你这话,我必须帮你!”
钟德贵一愣,没想到白哲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觉得白哲年轻,容易被拿捏,稍微使点激将法,就乖乖就犯了。
但现在,他只怀疑白哲是不是又换了套路。
不过,别管是套路也好,还是良心发现也罢,电话终归是要打的。
钟德贵早就已经等不及,出门之后让拖拉机司机出发送货,然后骑上自行车,领着白哲去到之前去过两次的国营工厂办公室。
几次转接,终于到了等待袁牧接听电话的时候。
白哲苦笑着说道:“钟叔你可以离近点听听,待会儿袁老指定得骂我。”
钟德贵听到这话,自然不会拒绝。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万一运气好,能听到什么机密呢?
“喂,哪位?”袁牧的声音响起,只是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郁闷。
白哲小心翼翼道:“袁老,是我,白哲。”
“你小子是真没正事干了吧?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你以为我很闲吗?”袁牧劈头盖脸,一顿斥责道:“你知不知道你小子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再动不动就给我打电话,工资扣完!”
“呃……”白哲顿时愕然,心说袁老这演技,真的不是盖的,妥妥的实力派,隔着电话线,都能把郁闷和愤怒的情绪,清晰传达过来。
一旁听着的钟德贵,此刻也是有些动摇了原本的猜测。
难不成,白哲这小赤佬没耍套路,说的全是实话,是自己误会这小赤佬了?
钟德贵并不怀疑,白哲和袁牧传统好了来坑他。
像袁牧那种级别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跟白哲这么一个小角色串通。
他见过太多的领导,哪怕对自己的秘书,也是会谨慎堤防,始终留一手。
对待朝夕相处的秘书尚且如此,更何况手底下一个小人物了。
白哲和钟德贵并不知道的是,袁牧此刻的郁闷和恼火,完全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
前两天偶然被常一鸣抓到把柄,他虽然前面表现的很硬气,但到最后还是软了下来。
一番解释过后,双方开始商谈封口费的问题。
常一鸣提出的条件是,可以不上报领导,但需要挑袁牧的一名学生调过来给自己用。
袁牧当时就急眼了,拉着常一鸣的胳膊,主动要求去见领导。
常一鸣其实也没想过袁牧能同意,因为任何一个费心教育的学生,那都是宝贝,必然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拱手让人。
于是,果断选择让步,改成了借用一年。
袁牧想了想,只答应借给常一鸣三个月。
常一鸣自然不甘心,双方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达成意见上的一致。
袁牧挑出一名学生,给常一鸣帮半年的忙,常一鸣则不再提“索贿”的事。
因为莫须有的索贿,袁牧损失了一名学生,虽说只有半年的时间,但他还是觉得气的不行。
白哲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不挨骂才是怪事。
“袁老,您消消气,您的教诲我牢记在心。”白哲安抚一句,接着说道:“这次给您打电话,主要还是因为我钟叔的事儿,钟叔就跟我亲叔差不多,他有事儿找我,我也不好推辞啊。”
袁牧冷哼一声道:“让小钟接电话。”
钟德贵感激的看了白哲一眼,接过了电话,笑容谄媚道:“袁老,我放在家闲置的旧洗衣机和旧彩电,已经让您给您送过去了,估摸着有个五天、最多一个星期就能送到。”
“嗯。”袁牧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正好你让我打听的事,我也有点眉目了。”
“哦?”钟德贵心中一沉,忙道:“袁老先生,让您费心了,不知道黄明亮具体是以什么理由,检举的我助理?”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袁牧的话传来一半。
突然间,“滋滋”两声电流声响起。
“喂,喂!”钟德贵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