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她模样可爱,周湛有点啼笑皆非。
他换个胳膊抱,指腹在她小脸上轻轻擦了擦:“是不是你又乱说话了?”
周苏苏缩在他怀里,头压低不敢吭声。
短暂的静默之后,方子芩仰头望向雅致从容的男人:“你开完会了?”
周湛明显神情怔了下,随即反应:“嗯!”
“四叔要去换衣服,你先下来好不好?”
周苏苏垂着眸子,盖住了眼底的委屈,她乖乖的说声好,从他身上滑下去。
方子芩跟着周湛上的楼,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半米多远。
进了房间,离开众人视线后,她扬声开口:“今天张闽真来找我了,给谭松明求情来的。”
周湛一副意料之中:“你那个女同学?”
“嗯!”说完,方子芩又轻声辩解道:“其实关系也不算很熟,我没答应她。”
周湛上身丝毫不挂,站在衣橱前。
她用指腹摩挲着指甲,瞧他挑衣的动作,犹豫着问道:“谭松明离开新港酒会后,又找过你?”
按照周湛的性格,有仇都是当场报,极少会留着过夜。
而酒会当时,两人之间的恩怨也因那几下头撞墙差不多熄了。
他再出手打人,想必是谭松明不甘,又私底下搞小动作。
周湛深邃的眸子噙着抹狠意:“他拿了份验伤报告来公司威胁我要两千万,你说我能不能忍他?”
这话无疑是在说:我已经很仁慈了,要怪只怪他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他的地盘威胁他,这不等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嘛!
方子芩是真没想到,谭松明会傻到这等地步。
如今闹成这般,别说给他钱,周湛指定是彻底断了他容身之所。
“叶以南入狱了,朱巧巧你怎么安排的?”
“给了笔钱,让她回老家了。”
周湛这么做是对的,叶以南这些年来,在京港势力盘根错杂,即便如今落了下尘,也难免有余党。
朱巧巧不管是留在京港,或是邺城,海城都是件极其凶险的事。
完全之策,就是给钱遣送回家。
“这样挺好,免得横生枝节。”
周湛没有回话,手里挑着衬衫,晦暗不明的眸子久久注视着方子芩。
良久,他掀动眼皮,问道:“你还想问什么?”
打他进门起,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周湛话音落下,方子芩抬起头与男人四目相对,她语气平静得不带任何喜怒:“听说她回国接了周氏的代言?”
他目光暗了几分:“嗯!”
她不接话,空间瞬间静谧下来,莫名的压迫感闷得她心口发疼。
方子芩公式化的口吻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离婚的消息?”
梁文音回国不是偶然,接周氏的代言更不是巧合。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离她让贤那天越来越近了。
周湛睨向她的眼神很犀利:“我说了要公布离婚吗?”
方子芩忽然间觉得心很酸,她别开视线:“周湛,你不要因为我跟你表白,所以心里有什么困扰压力。”
满口的酸涩,她深呼吸压制住情绪。
待那股劲过去,声音如常道:“大家都是成年人,爱与不爱我能理解,不管之前发生什么,都是我自愿……”
眼前视线尽数被遮住,唇边是男人熟悉的薄荷清香。
周湛双手搂在她腰间,方子芩吓得瞪大眼,定睛去看,那张俊美的面孔几近是抵在她脸上。
他一脸懒得置喙,端着审视的目光看她:“你这是在吃醋吗?”
她确实像吃了醋,胃里到喉咙全是酸的。
方子芩听得蹙起眉,三分委屈,七分倔强:“我只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容易让人误会。”
“什么叫不明不白?”
她想到了离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周湛,你不清楚吗?”
周湛彻底装傻到底:“我不清楚。”
“我不想在你们之间反复横跳,显得我像个小丑。”
方子芩看似语气平静,面色如常,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异样的波澜。
他的脸,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发的沉重冷漠。
“早公布对你对我都好。”她近乎是呢喃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就好?”
方子芩不露声色的抬了抬眼皮,看他:“周湛,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又放不下前任,还想吊着我。”
周湛幽深的眸眯起,发出警告的信号。
“这些话,谁跟你说的?”
她故作不懂:“哪些话?”
“谁跟你说我放不下她?”
方子芩唇角一扬,露出抹讽刺的笑:“还用的着别人说吗?”
他不语,她继续:“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你放不下……”
周湛一把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下来,咬得她唇瓣生疼。
嘴里充斥着血腥味,在她唇齿间来回翻滚,而他没有半点怜惜温柔,每个动作都满是戾气。
扣住他的手往下掰,可她薄弱的力气,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
方子芩忍无可忍,压抑的情绪瞬间瓦崩,热泪夺眶而出。
顺着她的脸一路滑到了他嘴里,周湛吻着吻着,尝到一股咸咸的涩味。
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是被气哭了。
见过她跋扈张扬的姿态,也见过她求饶的样子,唯独眼前这般委屈,难受到极致的表情。
刺得周湛心尖疼,他挪开唇,与她额头相挨:“别哭,我不是有意的。”
温热的指腹轻轻在她脸上拂过,一遍又一遍。
周湛越是帮她擦,可方子芩越想哭,她双手抵着他胸口往外推:“周湛,你放开我。”
“好。”他卸下所有霸道蛮横,听话的乖乖放开了她:“你不想让我抱着,说就是,没必要推开我的。”
她闭上眼睛,仰起头将眼眶的泪逼回去。
周湛只听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猛跳:“方子芩。”
他叫了她一下,迟疑两秒再次出声:“我承认当初离婚,是因为她要回国,但后来慢慢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后悔了。”
方子芩眼泪掉在衣服上,晕染开一颗颗的点。
她一直以来保持着理智,绝对的清醒,可在现实面前,竟那般不堪一击。
只是周湛的一句话,她就开始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