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咏晴护子心切:“爸,当初阿湛离婚时,她要走了半个盘古世家的。”
闻言,周秉山脸色稍有半顿,只是两秒,他说:“盘古是他的产业,这个我不过问。”
“等阿湛回来,我一定……”
周循秉性温吞,做事说话都得掂量许久,周秉山打量他一眼,似是下了决定:“就现在,打电话把他叫回来,没必要再等。”
方子芩正靠着床架,手里支起只高脚杯,仰头一丝丝醇红的酒液滑入喉头,她漫不经心,细致的品着。
“咔嚓……”
房门开了,关咏晴面目无色走进来,许是房间聒噪的电视声,使得她眉头蹙起。
又或是她悠哉怡然的姿态,看得辣了眼,总之人在门口顿了秒多钟,随后抬步,与她的距离拉近。
“啪……”
方子芩是看着人贴过来,扬起手掌,一巴掌扣在她左边侧脸上。
疼痛随即席卷整张脸,下手的力道大,以至于她脸侧去四十度,她动作轻慢的曲起手,掌心一点点抚按着肌肤。
“你到底想干什么?”
半米外的距离,关咏晴眯缝双眼,打量审视她的眸光极度深沉。
而方子芩看她,也不那么纯善,两人宛如狐狸与狼之间的对决,她微不可察的勾动唇角:“妈,你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这话说得,关咏晴瞬间几分理亏。
她面目有微弱的变幻,又极快的速度恢复如常:“当初,我真不应该让你进这个家门,原本以为你会乖乖听话。”
可如今,才晓得,这一切的乖顺听话,都不过是她佯装演出来的。
听言,方子芩搁下抚脸的手,仰头:“不让我进家门,让谁进?被叶承新睡过的梁文音,还是哪家名门闺女。”
不得不说,梁文音真是周家众人的痛,包括关咏晴。
这话,深深刺激到她:“你……”
关咏晴气到发指,却还是维持着豪门阔太的气势与优雅。
无视她眼底的愤怒,方子芩一副云淡风轻:“妈,您前阵子还说头痛,别这么激动,毕竟上了年纪……”
“方子芩……”
对方越是恼,她脸上的得意愈深沉,唇勾眼弯:“要说狠,要说手段毒辣,我还真不是你那双子女的对手。”
关咏晴攥紧手指,连喉口的呼吸都炙热烫嘴:“说句不好听的,你跟我们不过是共荣辱,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是他欠我的。”侧脸的肌肤仍在隐隐作痛,方子芩抬眸,满副认真。
关咏晴想笑,气笑的,可她又实在笑不出。
“陆家当初也不见得有多对你好。”
以往,是她觉着陆少臣欠她的,如今,却是她欠了他的。
方子芩脸儿一翻,没好脾气的说:“连他自己都承认了错误,给周家打了个样,难道您心里一点都没数吗?”
关咏晴立在那,脸部紧绷,腮帮处印出明显的咬牙动作。
她记恨的目光,幽幽落在方子芩脸上,唇压得很沉:“既然这么硬气,那就趁着把假婚一块公布了,这么大个周家,不怕这个事。”
“要说恨,我比你更恨。”浓密睫毛向上翻起,她说:“离开前,我想要回方彦的把柄。”
关咏晴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她脸部微略的抽搐下。
方子芩开门见山:“妈,您应该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见原形毕露,关咏晴面不改色,声音因为惊慌渗怒而更显沙哑:“想要东西,那就看你要付出什么作为交换。”
“既然我敢开这个口,自然是有备而来。”
方子芩皮笑肉不笑,顺手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划到顶部,一段视频流转着映入眼帘。
屏幕间的关咏晴面目狰狞,由于她笑得大咧着嘴,整个脸的精明伶俐不见,透出极致的阴森可怖。
她手里举起个血糊糊的布团,滴滴答答的淌血,满地的血渍,看得人头皮发麻。
“苏荣,反正如今你的孩子也死了,再看看你这把老骨头,要死不活躺在这病床上,还能撑得起周太太的名号吗?”
“既然不中用,就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病榻上,模样疯癫却十分丰腴的苏荣,痴痴傻傻,咿咿呀呀,伸着手指去戳她掌心的布团,似是觉好玩,她甚想抱住。
关咏晴嗤笑,见对方即将触碰到,她手猛然一缩,拉远两人距离:“这么想跟你这死孩子团聚,我这有药,你先吃了,我就让你们团聚。”
她在试探,对方到底是真疯,还是在装疯卖傻。
果然,听完话的苏荣,异常兴奋,抓起床边大把大把的药片,一口吞咽下去,药片太多,好几次她都被哽得险些呕出口。
吞完,她伸出手,痴痴缠缠的问:“可以把,把它给我了,我了吗?”
关咏晴双眼嫌弃,顺手将布团扔给她。
满团的血渍,晕得床单到处都是,苏荣抱起布团间血淋淋的孩子,咯咯傻笑,她一口亲下去,抬头时满嘴的鲜血。
“孩子是我杀的,往后周家再跟你苏荣,没半点关系。”
视频由此结束,短短不过两分钟,却尽显人性的险恶。
关咏晴魂神呆滞,不过两秒,她反应醒转,扑过来抓夺手机,方子芩身姿稍稍一偏,对方抢了个空。
“你从哪弄到的视频?”
她明明当初慎之又慎,唯恐落下把柄,那间疯人院在苏荣离世后,花了大笔钱被拆除重建。
而这份诡异的视频,昭昭宣誓着她曾经犯下的罪恶。
“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
方子芩嘴里嚼着话。
关咏晴只觉,她的每一个字,都踩踏在自己底线之上,猩红的眼:“方子芩,你想怎样?当初离婚,你要走半个盘古世家还不够吗?”
“比起您的杰作,半个盘古世家算得了什么?”
这是在周家,门外随时会有人听到。
关咏晴不敢放肆,更没胆对她下手,甚至连嘶吼的声音都压得沉沉:“打你进周家,我跟阿湛可待你不薄。”
收好手机,方子芩抬起左手,轻轻擦了下挨打的嘴角:“我跟您一样,不害人,只要东西。”
她这句不害人,说得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关咏晴偷偷攥了下拳:“你真会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