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芩心有疑惑,刚想问,信息声再次响起。
这次温然言语间透着几分调侃:“你爸还真是宝刀未老,玩心依旧啊!我刚才瞅见他搂着一女的就出去了,那女的打扮得啧啧,还没宋姨一半上道。”
脑中如炸裂般,“嘭”地一声,气血直接冲到了大脑。
不提她妈,光说宋玉容这些年来,里外打点吃的苦不在少数。
方彦在家时,还要被呼来喝去。
她出身不高贵,骨子里又传统,典型的小女人性格,大半辈子嫁夫随夫。
方子芩记得十三岁时,方彦在外头有了个小三,死活要娶回家。
宋玉容当时六个月身孕,跪地求他,结果被他一脚下去险些一尸两命。
从那后,方彦倒也是沉寂安稳了些年。
方子芩真当他是定下心来为这个家操持,没料想是表里不一。
“发个定位给我。”
温然那边迟疑了会,才侃侃发来定位。
这个点,宋玉容正好做晚饭,她端着一个汤盅出来,瞧方子芩火急火燎的在玄关处兜鞋。
“子芩,吃饭了你这是要上哪去?”
“宋姨,我临时有点事,你跟俊生先吃。”
闻言,宋玉容跑到门边,踮脚取了条毛绒围巾递给她:“这外头风劲儿大,把这围上。”
说实话,这个继母对她不错。
方子芩接过搁在臂弯间,眼中微湿:“那我先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
海城,帝豪娱乐夜总会。
都说京港城是名媛女人的圣地,那海城无疑就是男人们吃喝玩乐的天堂。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股繁华欲流的气息。
来这的,都是一些商贾富豪,家世显赫的公子哥们,实实在在的销金窟,一晚动掷十几万。
夜总会豪华套房中。
年轻貌美的女孩们,在舞池中央扭腰舞动,极力讨好。
一个赛一个漂亮,一个裙子比一个短。
周湛坐在主位上,酒色稍稍上了脸,他眉目轻挑,唇角往下压着,昏暗的灯光也掩不住那满身清贵。
有些人天生就贵气,比如他。
沈召清在他身侧,美女左右逢源,好不快活。
嘴上不知叼了半块什么水果,含糊的喊:“巧巧,赶紧过来给周少满酒。”
“周少,喝洋酒还是白的?”
女孩儿轻手轻脚的走上前,一看就是个新手,端着酒犹犹豫豫半天下不去。
周湛沉默片刻,嗓音稍低的说:“洋酒吧!”
巧巧抬眸瞅他半眼儿,压着脸上的腼腆羞色,跪在地上樽酒。
一双小手细嫩细嫩的,柔软得似无骨。
沈召清朝她眨巴下眼,低声嘱咐说:“招待好他。”
说罢,领着左右两美女上一边快活逍遥去了。
巧巧经历少,但她生得灵活,眼力见好,顺势挨着周湛旁侧的位置坐下去。
她动作十分轻巧,生怕惹得面前的男人半分不悦。
“周少,我敬你一杯。”
这种场面,周湛早见惯不怪,也明白沈召清是特地给他安排的酒局消遣。
他伸手拿起酒杯,随即目光落在巧巧那灵动秀丽的脸上:“叫什么名字?”
“朱巧巧。”
“刚来海城?”
“嗯!”
周湛眼底透出几分懒懒的光:“大学刚毕业吧?”
“今年的应届生。”说话时,她微垂下视线,嗓音几分沙哑。
还没等周湛再出声,朱巧巧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家里条件不好,我妈还生病,不得已才来海城干这行的。”
“你不用跟你解释这些。”
“对……对不起。”
朱巧巧吓到一哆嗦,神情慌乱,咬着唇后退了两步。
周湛顺口问:“没想过干别的?”
她微略一楞,出声道:“周少,您是想劝我从良吗?”
周湛可没这个心眼子。
他觉得这世上两种人最可恨,一种是杀人放火,另一种是劝人从良的。
“我从不劝人从良。”
话落的刹那间,朱巧巧明明亮起的眸子,瞬间暗淡下去。
周湛手往口袋伸,不知在里边掏什么,掏了好几下。
最后,摸出来一小打红彤彤的票子,摁在桌上:“钱不多,拿着吧!”
他今儿个心情好,酒也喝得有点儿高,难得善心大发。
见状,朱巧巧先是怔了半秒有余,随后探身过去,一把将男人抱在怀里。
“周少,我可以把我给你的……”
“走开。”酒劲起来,周湛脸红心狂跳。
他力气大,朱巧巧给他伸手一掀,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她委屈着脸:“我心甘情愿,不要求负责。”
周湛有钱有颜,还权大,这也不怪朱巧巧,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般优秀的男人,九成九都会动心。
跟沈召清先前就喝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他只觉酒劲上头,头晕犯困。
坐在沙发里,昏暗中,他嗓音低沉:“你先出去吧!”
朱巧巧贼心不死,但她有贼心贼胆又不够大。
咬了咬唇,软着声气儿开口:“周少,我求你,今晚让我留下来伺候你。”
“凭什么?”周湛眉宇间,涌动起浓烈的烦躁。
朱巧巧靠近,脸都要贴在他裤腿上去了:“我一定保证比任何女人都听话。”
周湛一双冷眸睨着她,女孩脸蛋红润,嫩得能掐出水来,眼泪汪汪,人见尤怜。
她很漂亮,是不带锋芒的那种美。
跪在地上,神情柔软得像只小白兔,没有半分攻击性。
可偏偏,就在这时,周湛脑中浮现出方子芩那张明艳的脸。
瞬间大脑被她的所有占据。
说不出什么感觉,整个人只剩下烦躁,头愈发的疼得厉害。
周湛面容绷住,呼吸逐渐粗重。
“周少,你喝点酸奶缓缓酒。”
朱巧巧见他是真喝多了,起身端了半杯酸奶过来。
他打小儿就厌酸奶,几乎是一滴不沾,连味道都闻不得。
“拿开。”
周湛手掌挥出去,正巧打中朱巧巧手上的杯子,酸奶撒落,有几滴溅在他大腿上。
那个位置,显得迷之尴尬。
……
方子芩一路赶来,按着温然给她提供的位置,找到帝豪五楼。
幸运的是,她查到了方彦的房间号。
不幸的是,被会所保安半路截胡拦下:“小姐,我们五楼只招待贵宾。”
方子芩冲人笑,可怒比笑更甚:“今天,要么我闯进去,要么你们帮我把人找出来。”
“让她进来吧!”
正在她与保安僵持不下,一道浑厚中夹杂慵懒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