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于嬷嬷又掐着点在陆昭用完早饭的时候出现了。
看来今日是去不成宫里了。
她直接起身迎向于嬷嬷：“走吧。”
于嬷嬷急急地停住脚步，反而愣住了：“什么？走哪里？”
“你难不成不是来请我的？”陆昭身量纤细，个子又高挑匀称，因而站在于嬷嬷的身边时，跟她说话都是居高临下的态势。
让于嬷嬷天然就矮了几分。
于嬷嬷忙福身：“夫人说昨日府中的荷花开了，甚是好看，因快到了皇后的寿辰，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办赏花宴。”
“就预备着请个戏班子，让自家人关起门来热闹热闹便罢了。”
“那还等什么，带路呗。”陆昭一抬下巴，让她在前头带路。
于嬷嬷心里开始不安，者二少夫人往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今日是怎么了？
不会想着一会怎么发难吧？
她带着疑惑和惧怕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陆昭看向她的眼神。
心里一个机灵，差点一脚踩空。
陆昭虚情假意地关切问道：“于嬷嬷可要小心，你年纪大了，若是从这个阶梯上摔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没了你，我那个婆母想在府里搞事情，恐怕都要少个助力了。”
于嬷嬷感觉熟悉的陆昭回来了，反而安心了不少。
不得不说，这种心态也是挺炸裂的。
陆昭自认为已经到的很早了，但是水榭边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她竟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侧身小声跟曲荷说道：“这些人是都不睡觉，也没事干吗？”
“怎么一大早都过来了？”
曲荷看着高挂的日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往日这种时候都是曲莲跟她一起伺候，二少夫人也只会跟曲莲说话。
她在后面听着只觉得好笑，这会被问话的是她，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总不能说：二少夫人您也不看看自己几时起床的？
她不敢。
好在陆昭只是吐槽，并不是真寻求回答，问完就继续往前走了。
她走到众人中间的位置站定，随便说了句：“早上好。”
就到唯一空着的位子上坐下了。
边上早早来到的浅月忙起身行礼：“见过二少夫人。”
陆昭像是才看到她：“哦，你也在啊。”
浅月面色不变：“是，夫人说左右我也闲着无聊，便派人叫我来了。”
一句话两个意思，先是说自己被打压，见不了宁恕，后又点明她现在跟杨氏的关系很好。
也是被人特意请来的。
若是那些个小心眼的，多少会为这话浪费心神。
偏陆昭不在意，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
目光都在戏台子上正表演的节目上。
她对这里的话本和戏剧还是很有兴趣的，不知道系统给她拽过来的到底是什么朝代。
虽说是古代，很多事情，比如官职啥的跟古代也都是相通的。
但是又有很多不一样，比如文化戏曲，几乎没有相同的。
可惜她来了之后风波不断，都没什么时间去外头的戏班子看戏。
因而这会有了机会，定然是要好好看看的。
浅月那话就被她自动过滤了。
偏偏有人不想让她好好看戏——
林氏看陆昭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来气，开口就是讥讽：“陆昭，你整日不在府中，哪里有已为人妻的样子？”
“三天两头不是回娘家就是去酒楼，真是半点不知礼数。”
“我知不知道礼数也不影响你乱说话搅了别人看戏的雅兴。”陆昭头也不回地怼了一句。
“你都嫁进侯府几个月了，怎么那肚子竟然没半点动静？”林氏的视线在陆昭的肚子上来回转，又换了话题，“我认得几个杏林高手，不如介绍了给你看看？”
“二婶娘年轻力壮的，不如留着给自己吧，万一还能给二叔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好事。”
“你！”林氏猛地起身，“太放肆了！”
杨氏闻言先是安抚了林氏：“二弟媳别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她历来说话就是这样， 你何苦招惹她？”
“是啊，你次次上赶着找骂，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怎么你被坑了这么多次，脑子就一点没长出来？”
陆昭是真的没见过次次被利用，还次次相信坑自己的人的傻子。
这个林氏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昭昭，怎么能这么跟二婶娘说话？她问这些也是为你，为侯府好。”
杨氏故作深明大义：“若真是身体原因，必然要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可不能讳疾忌医。”
陆昭叹气：看来，今日这出戏不在台上，在自己身上。
她终于看向杨氏：“你想说什么？”
“你还有脸问？”又是林氏那个不长脑子的接话，“你自己生不了，还不让侍妾伺候宁恕，说出去都觉得替侯府丢人。”
“你遍京都打听打听，合家哪有你这样的？”
平日里少言寡语的柳氏今日也开了口：“是啊，这事说出去终归不好听。”
“昭昭，三婶娘也是过来人，侯府这等高门大户，最重要的便是开枝散叶，你也该略为让步才是。”
“三婶娘这话有道理，您可不就是过来人吗？”
陆昭嘴角勾起：“我听闻您家中最为热闹，有三个嫡子，一个嫡女，真是坐享天伦之乐呢。”
“不过是老天怜悯，才有的这个福分。”柳氏淡淡一笑。
陆昭忽然话锋一转，“只是三叔侍妾有七八个，怎么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
柳氏去端茶水的手顿住了。
微微侧目看着陆昭兴味盎然的眼神，缓缓开口：“许是没有福分吧。”
“只是没福分吗？”
“我怎么听闻是那些侍妾每每跟三叔同房之后就会主动喝避子汤呢？”陆昭故意加重了“主动”二字。
柳氏一向淡然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陆昭，长辈的事不是你能议论的。”
陆昭嗤笑：“不是你们先问的吗？”
“怎地到我就不可以过问了？这是宇宙级双标了吧？”
“你胡说八道地在说什么？”杨氏皱眉看她，十分不满，“长辈面前不可胡说。”
“这就是胡说了？”
陆昭摇头，十分可惜的样子：“你们可真没见过世面。”
杨氏忽然心跳忽然快了两分，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