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脆的碰撞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环视四周，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人心。
“怎么会是小事呢？”
“我刚才听二位婶娘的意思，这可是事关侯府开枝散叶的大事！”
“她们哪有那个意思？”杨氏想打圆场，“不过是话赶话就说到了，不是有心的。”
陆昭忽然收了刚才那种跋扈，换成一脸委屈：“无心的就可以指责儿媳是妒妇？竟还要找大夫来给儿媳看病？”
“这是若是传出去，儿媳索性不活了！”
她变脸变得太快，系统叹为观止：“你是四川人吗？”
陆昭脸上泫然欲泣，曲荷递过来一个帕子，上面有一早偷偷沾上去的姜汁。
才碰到陆昭的眼睛，眼圈瞬间就红了，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知道你们素来不喜欢我，总觉得我们陆家是小门小户，嫁入侯府是高攀了。”
“可这亲事是陛下定的，我又有何办法？难不成需要我闯宫让陛下明旨让宁恕休了我，把浅月扶成正妻你们就满意了？”
一开始的假哭，现在是真哭了。
曲荷真舍得给帕子沾姜汁，这也太辣了！
陆昭哭得止不住。
杨氏一时之间摸不准陆昭的心思：“你先莫哭了。”
“你自嫁入侯府，哪有人小瞧你？”
整个府里都被她搞得鸡犬不宁的，连自己的诰命都连降几个品级。
谁敢小看了她？
陆昭把帕子扔给曲荷，接过新的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刺痛的感觉少了一些：“可二婶娘刚才的话如何解释？”
“若不是浅月同我说这些，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你们口中竟然是那种善妒之人！”
她这是又把话题扯回到浅月身上了。
浅月已经在地板上跪了好一会，也就是她有功夫傍身，若是换了别人，已经跪不住了。
绕是这样，听到陆昭的话，身子还是晃了一下。
“二少夫人， 奴婢什么都没跟您说过。”她必须咬死了这点。
否则日后没法在侯府立足了。
“你确定吗？”陆昭的声音不大。
但是落在浅月耳朵里却如洪钟，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但是越着急越想不起来。
眼看着杨氏几个人的视线都忘自己这里看，她只能强迫自己稳定心神。
浅月站起身，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解释道：“二少夫人，我确实没有跟您说过那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又怎会跟您提起呢？”
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坚定。
目光平静地看着陆昭：“我每日除了请安，都是在院子里绣花，预备着给夫人做一件夏日的锦缎襦裙，那襦裙的绣样复杂，若不是每日绣花，定然是不能完成的。”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知道，便是夫人应该也是听说过一二的。”
“二少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我院子里取来检查。”
杨氏点点头，襦裙的事，她是知晓一二的：“昭昭，你看，这都是误会，解开了就可以了。”
“那襦裙的绣样我是看过的，确实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
然而，陆昭却不慌不忙，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杨氏蹙眉。
陆昭：“浅月说的没错，她确实不曾来我的院子。”
“既然如此，误会便算是解开——”
陆昭打断杨氏的话：“母亲着急什么？”
“她不来我的院子，是事实。但是她每隔几日让云溪去她的院子，也是事实！”
“云溪？”杨氏疑惑，“那不是原先浅月的丫鬟，后来去了你那里吗？”
“是啊，已经是我的丫鬟了，怎么还经常去你那里呢？”
陆昭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而且还十分有规律，每三日去一次，不曾间断过，当真稀奇。”
浅月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她仍旧矢口否认，“二少夫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初是您非要从我这里把人带走的，不是我送去您院子里的。”
言下之意，陆昭自己要走的人，不存在是浅月故意派过去当眼线的可能。
陆昭点头：“确实，我当时心善，怕她和她那个哑巴弟弟死在你手里，就把人收了，没想到，她竟然身在曹营心在汉。”
“奴婢不知道二少夫人在说什么。”浅月仍是这句话。
陆昭笑笑：“没关系。就跟我不知道她去你那里说了什么一样，你也不知道她回来后说了什么对吗？？”
浅月心里不安，面上却仍是恭顺的表情：“奴婢不知，望二少夫人赐教。”
陆昭把云溪昨夜说的话一一复述：“她说你上赶着巴结几位夫人，在夫人面前不停地说我的坏话。”
“我想想——”她假意想了一会，又说，“对了，她说你整日妄想如何勾搭上宁恕，只是几次自荐都被无视，便预备着从母亲和几位婶娘处打算盘了。”
浅月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自从上次二少夫人警告过之后，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什么勾引，什么自荐，二少夫人为何要用这种话来折辱奴婢？！！”
浅月猛然抬头：“二少夫人若是真看我不顺眼，奴婢不如以死明志，也少了这许多折辱！”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一般人的法子。”陆昭点头表示赞同，“你直接从寻死开始，我倒是没想到。”
“二少夫人便是吃醋不能如此逼迫奴婢去死吧？！”浅月眼泪婆娑。
陆昭看着浅月的表演，不禁笑出了声，“宁恕都不见你，我吃什么醋？飞来横醋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戏。
云溪被曲莲带过来的时候，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猛然跪下：“二少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浅月姑娘无关！”
“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怎么都成你的错了？”陆昭反问，“难不成不是她叫你去的？”
云溪忙摇头：“不是不是，是奴婢自己去的，浅月姑娘从来没有叫奴婢去过她的院子。”
她神情恳切地看着杨氏，竭力想撇开浅月干系：“都是奴婢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