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不是不相信陆昭，毕竟在见识到她今日怎么“舌战群儒”就知道，她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软弱了。
但是对上太后和左相，总还是要谨慎些才行。
“你有何办法？”宁恕代陆皓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昭不答反问：“你们觉得陆文为何一定要让哥哥回边关？”
“方才两个理由还不充分吗？”陆皓问道。
陆昭摇头：“不够。”
“你是陆家独子，若边关真有战事，作为一个寻常父亲，他定然是要想法子让你回来的，否则陆家不是无后了吗？”
就陆文那种死要面子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别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若是边关无战事，你留在京都，怎么算都是陆家的人，明面上不会跟他对着干，所以，我怎么想都不明白他让你回边关能有什么好处。”
“直到刚才，我忽然有一个脑洞。”
“脑什么？”
“什么洞？”
虽然知道此时不该笑，但是宁恕和陆皓这一前一后的询问，让陆昭刹那间想到了“马冬梅，马什么梅？马冬什么？”
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对面的宁恕显然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没什么表情。
可陆皓就费解了：“怎么了？笑什么？”
陆昭摇头，好不容易把笑忍下去，说起正事：“我觉得，是陆文能确定你不是陆家的独子了。”
这么爆炸性的猜测被她平淡地说出来，把对面两个见惯了大场面的都镇住了。
陆皓想明白妹妹说了什么后，询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陆昭套用了柯南的名言。
陆皓在脑海中把自己回家后，陆文和王氏的所有反应都回想了一遍后，摇头：“王氏看着不像是有了身孕的。”
“她已年过四十，若是有了身孕，定然会小心养胎，不会跟着去马球场。”
宁恕也是同样的看法：“我对陆昕了解不多，可若她真的要有了嫡亲的弟弟，只怕会比现在还嚣张，昨日的马球被你那样对待，不会还这么平静的。”
陆皓还不知道马球会上发生了什么，闻言问道：“你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幼有序。”陆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狠。
这是必须要让陆皓明白的，他眼前的这个妹妹，跟以前的已经不一样了。
不会逆来顺受，会反击，会挖坑。
还可以保护别人。
陆皓没有诧异妹妹的变化，只是觉得心疼。
“你放心，以后陆昕不会再欺负你。”陆皓保证，“再有一次，我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饶了她。”
宁恕想说陆昭不欺负别人就已经不错了，但是刚张嘴，就对上陆昭警告的眼神。
张开的嘴角做了个笑容，被陆昭又瞪了一眼。
“先说正事。”陆昭拉回话题，“你们猜，陆文会不会养了个外室？”
“不可能！”陆皓直接否认，“官员私养外室是大忌，若是被人知道，他脸面往何处摆？”
陆文那么在乎自己的脸面，不会做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事。
“他为了往上升官把我嫁出去，就已经没脸了。”陆昭冷笑，“跟权势比起来，脸面算什么？”
“再说了，他日常把陆家的脸面挂在嘴里，可做了哪件为陆家长脸的事儿？”
陆昭刚才关于外室并不是猜测：“我前几日去店里的时候，路过东四巷，见到过他的身影。”
陆皓猛然站起身 ：“什么？！”
不怪他如此震惊，那东四巷都是些幽深的小院子，距离主街很近，却又闹中取静。
里头好些人家都是不为世家大族所容的外室的住所。
陆文出现在那里，已经算是没什么可辩解的了。
陆皓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拍向桌子，已经气得不知怎么说了。
那些指责的话，不是他一个儿子能对老子说的。
陆昭看着被陆皓一掌拍裂开的桌子，悄悄后退了，靠近宁恕站着：“我哥这么厉害的吗？”
“陆将军统领二十万大军，可于战局中直取敌军将领，你说厉害不厉害。”宁恕压低声音。
陆昭给自己哥哥默默鼓掌，又觉得后怕。
要是有一天陆皓知道自己不是陆昭，她是不是就跟眼前碎裂的桌子一样了？
抖了一下，她有些小得意地看着宁恕：“我准备跟哥哥多学几招。”
学几招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宁恕却并不害怕，反而笑了：“如果我说，我不比你哥哥差，你信吗？”
陆昭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可能。”
“拭目以待。”宁恕看着她的眼神幽暗，像是有两个旋涡，看几眼就要把人吸进去了。
发完火的陆皓见到两个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看着亲密，但是氛围又奇怪。
宁恕注意到陆皓的眼神，拉开了和陆昭之间的距离，道：“其实想要知道结果很简单。”
陆昭看着他的笑，恶寒：“你别笑得跟个反派一样好吗？还记得你户部侍郎的身份吗？”
宁恕轻咳，敛了笑意：“我记得陆昕身边有个听你指派的丫鬟？”
“只是以前顺手帮过忙，不能算是我的人。”陆昭解释，“危险的事我不会让她做。”
“她家里还有父母要奉养，我不能害了她。”
宁恕知道她心善，只是没想到会善良到这种程度，一时心里如同泡了醋一样酸涩。
心疼的。
他的心上人自小被别人不公正地对待，现在还能善待下人，当真是……
宁恕找不到好的形容词，只觉得自己得了块宝贝。
“不需要她冒险，只需要她无意间透露一个消息就可以。”
“你是说把陆文可能养外室的消息放出去？”陆昭略一思索觉得非常可行。
“陆昕那个没脑子又一点就炸的人，如果知道这个消息，只怕要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了。”陆昭越说越兴奋。
直接把门口的曲莲叫过来吩咐了几声。
“快去办，越快越好。”陆昭等不及要看了。
这种搞事就要搞波大的那种心态，让她已经忘了晚上的糖醋小排了。
还是宁恕提醒：“天色渐晚，咱们该回去了。”
“啊？”陆昭有些失望，“还没看到好戏呢？能晚点回去吗？”
她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语气。
宁恕很享受她的撒娇，但是没经过邀请就住在娘家，总归不太合适。
只能狠下心要带陆昭回去。
陆昭不情愿地跟陆皓告别后，略收拾了一下，就上了回去的马车。
不等马车起步，已经被得到消息的曲莲拦下了。
“小姐，前院二小姐已经闹起来了。”
陆昭二话不说从马车上跳下去就疾步往前院走。
“有好戏看啦！”
宁恕和陆皓对视一眼，无奈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