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瑶不好意思光吃饭不干活,在家休养的这段日子,每天都拖着残腿打扫卫生,结果三天里摔了六个碗,浇死了三盆花,不小心洗坏了两件衣服。
知道做错了事,羲瑶安分了半天。
晚上,曹承心正打算做饭,羲瑶跃跃欲试要帮忙烧火。
“你会烧火吗?”曹承心怀疑道。
“就算别的事情我都做不好,烧火我还是有自信的。”羲瑶想起来当年她和魔族小子打架,一把火烧了那家伙的头发。
曹承心见她如此笃定,心想自她父母故去后肯定是过了一段苦日子,也许其中就有过亲手烧火做饭的经历,碎点头同意。
谁知他只是去房间取个东西的功夫,厨房里便瓢出滚滚浓烟,他大惊,莫不是胡笙把灶给炸了?!
“胡姑娘!”他赶紧跑进去,只见羲瑶蹲在火灶前,被烟呛得一直咳嗽,眼睛都睁不开,头发也被火燎卷了,原本白净的脸也黑了吧唧,活像个小花猫。
他灭了火,拧干帕子,道:“别动。”
他仔细地替她把脸和手擦干净,温声说道:“胡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去院里看看花吧,我来做饭。”
羲瑶没说话,安静地走出厨房。
曹家夫妇应友人的邀请,今晚不在家中吃饭,于是桌前只有曹承心和羲瑶。
“胡姑娘,不是你的问题,”他看着怏怏不乐的羲瑶说:“有一堆柴火我前几日不慎泼了水上去,你错拿了湿柴,所以才一直燃出烟而不是火,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对不起。”
羲瑶忽然就明媚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至少有一件事我是可以做到的!”
羲瑶注视他,目光怯怯地说:“那,我可以留在曹家吗?我这阵子做错了好多事,我、我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吗?”
曹承心心头一动,原来她这么害怕被赶走啊。
“当然可以留下来,胡姑娘,婚约的事我可没有说过不作数,之前你我互不了解,怎能随意迈入婚姻。我的想法是,若你想解除,我会把你当妹妹照顾,若你不想解除,我们就试着接触,这样可好?”
如果羲瑶有心,她会察觉到他是如此温和明朗,但是她没有,于是她只觉得人类确实谨小慎微,很符合他们弱小的身份。
“好。”她回答。
吃完饭收拾完桌子,曹承心开始做晚上的功课,力求明年乡试能一次考中。
羲瑶知道人类对“高中状元”的执念,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事,小城夜晚悠长安宁,没什么可玩的,她还不困,搬了椅子陪在曹承心身边。
虽然稀薄,但他对她目前那一点点的情也能滋养牵情草。
“我保证不会吵到你,”她笑眯眯许诺。
爹娘都是粗人,只知道人要懂学问,送曹承心上了槐花城最好的书院,平素都很忙,睡得也早。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着他。
灯火跳动,羲瑶揉了揉眼睛,轻轻趴在桌边睡去。
终于结束今日功课,曹承心收笔,瞧见烛火映照下温柔乖巧的少女,眉宇间尚有一丝稚气。
她睡得好香甜,一定做着美梦。
曹家夫妇披着月色归家,也看到了这一幕。
“功课做完了?早些歇息吧。”曹目低声道。
“嗯,儿子将胡姑娘送回房就休息了。”
小城不大,曹家多了个漂亮的小娘子这件事很快就人尽皆知。
曹承心已从书院毕业,但与院长陆清河的关系依然深厚,常常会探讨文章,这次他亦带了近期所做文章请陆院长评判,事毕之后,陆清河突然问:“承心,你要娶妻了,是不是?”
“院长,确有一姑娘带着婚书而来,不过我们还在相处中,近前并没有成亲打算。”
“原来如此,承心,少年易老学难成,如今乡试近在眼前,你要明白孰轻孰重,但是也莫要辜负春光,白白误了好姑娘一生。”
“谢院长提醒,学生谨记在心。”
“哟,这不是杀猪曹吗?怎么,又来谄媚陆院长啊?”一人拦住了曹承心去路。
此人名为袁泽林,在曹承心入书院前一直是第一名,加之是槐花城太守之子,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
曹承心入书院后,次次考试压他一头,本比他小三岁,竟硬生生比他早毕业一年。
曹承心不欲起争执,恰逢陆清河也过来了。
“袁学子,把路让开。”陆院长冷声道。
袁泽林“哼”了一声,不情不愿侧身让出路。
曹承心道了谢,急急忙忙去寻院外候着的羲瑶。
这段插曲很快便被曹承心抛在脑后,时间如流水般过,羲瑶在多方尝试之后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一技之长,选择和曹家夫妇一起卖肉。她人美嘴甜会吆喝,每天都喜气洋洋的,看着叫人舒心,使得曹家摊子上的生意愈发红火。
曹家夫妇如往日一样去集市上卖肉,一个男人上前怒骂道:“黑心肉!就是吃了你家卖的猪肉,我已经上吐下泻了好几天!曹太平,你们家是不是把病猪肉卖给我们吃了!?”
随着他的话,又有好几个出现,也说自己买了曹家的肉吃了以后身体难受,扬言要曹家夫妇给个说法,否则就去报官。
有情绪激动的甚至伸手拉扯曹夫人。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羲瑶大声说道:“把手松开!”
那人瞪着她,放开了曹夫人。
羲瑶小嘴一张叭叭地说:“你们说吃了我们家的肉伤了身体,你们有证据证明是在我家买的吗?你们说话声音这么大,还敢动手,不像是上吐下泻的样子啊,看了哪位大夫?吃了哪些药?别是自己吃坏了哪家的东西来赖给我们吧!”
“你、强词夺理!肉就是在你家买的,就是吃坏了我的身体,赔钱!不赔钱你们家的铺子别想开了!大伙都来看啊,曹家的肉有毒,否别买啊!”
“够了,就你嗓门大吗!”羲瑶忿忿地说:“你不能证明肉是从我们家买的却非要说成是我们家的,那就打个赌吧,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