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怡发完脾气，我才认真和她说自己的想法。她不是很听得进去，但她是个讲道理的人，讲道理的人天生弱势，我最清楚这个。
我说我必须抢占先机，不然会一直这样被动挨打，所以我得搞清楚肖成现在住哪儿。我估摸他要活动自如，得有辆车，兴许他没有住处，至少可以住在车里。
其实我是想知道那具白骨在哪儿，但我没有和秦怡说。
“我能想办法让他单独出来见我，之后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帮你到这儿。”无论如何生气，秦怡还是决定帮我。
“你有什么办法。”
“你别管。”
听她这么说，我有点惴惴不安，但也不想逼她讲。
“那你听我的，我选地方，选时间。”
她点了点头，就算答应了。
那之后两天我一直在周围找监控死角，我要找一个不会被拍到的位置，最好能离我熟悉的地方近些，这样我心里比较有安全感。
后来我发现饭馆后身的小巷一直延伸到外面，很长一段都没有摄像头，不知道是前面有公厕的原因，还是离派出所近的原因。
虽然离派出所太近了，但我还是决定让秦怡将肖成引到这里来再说。那时我并没有想马上在这里对肖成动手，我只是想能有个机会跟上他。
我和秦怡定好地点，时间，必须是半夜，赵安乐已经熟睡之后。我预想这是很难办成的事，肖成不是傻子，他第一反应肯定是我的套，可我赌他骨子里看不起我，更看不起女人。
我不知道秦怡用了什么办法，肖成真的特意来见她。只是那天临时出了一点岔子，赵安乐放学突然发烧了，让我们有点不放心。可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条巷子车子勉强能开进去，但调不了头，且动静太大，肖成是走着来赴约的。我躲在秦怡背后的拐角垃圾桶后面看情况，我只听见肖成说：“你电话里说的是真是假？”
秦怡没有吭声，她双手插兜，在肖成走近时往后退了一步。
“说话！”肖成的火气蹿得很快，“真的假的！”
“你说呢，”秦怡扬头看他，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我想是嘲讽，“肯定是骗你啊。”
肖成暴怒，一下揪住秦怡的头发，将她拉近：“你找死是不是！”
即便我离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他用了多大力气，秦怡忍不住叫了一声，却又瞬间咬住了牙。我有那么一瞬想出去，看见她紧握的拳头又停住。
我用力深呼吸，现在不是时候。
“你有本事就弄死我，现在这样没完没了算什么男人！”秦怡咬着牙说。
“你当你自己是什么？”肖成冷笑一声，贴近秦怡的脸，秦怡拼命后仰想要躲开，“咋？在赵禹这儿装良家妇女呢？你啥时候和他搞上的，是不是跟我在一块时就勾搭上了？他知道你那些破事吗？他还真不挑！”
秦怡突然吐了一口唾沫在肖成脸上。
肖成一下松开她，抹了把脸，勃然大怒扇了她一个嘴巴，一下把秦怡打倒在地。我从半蹲变成站立，指甲扎进掌心的肉里。
“臭婊子！给你脸了！”肖成走过去一脚踩在秦怡肚子上，“你别忘了我手里有你什么东西，赶明儿我就印成卡片，往天上撒，让所有人知道赵禹找了个破鞋！”
“我杀了你！”
秦怡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掐肖成的脖子，却被肖成一手掐住脖子，按在墙上，她连叫都叫不出来。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肖成就下嘴亲她，秦怡剧烈挣扎，却根本拗不过他的力气。
就在这时，我捡起地上唯一能找到的一块碎砖，冲过去铆足力气朝肖成的后脑拍了下去。
肖成一下弹开，弯着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却没有立刻趴下。我趁他没有反抗，又补了一下。他终于应声倒地，抬起一只没有被血糊住的眼看着我。
秦怡贴着墙瘫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喘气，眼泪在脸上反着光。我看了她一眼，她回给我的是满怀恨意的坚定的眼神。
我知道，这一刻我绝对不能退了。如果退了这一步，死的一定是我们。
我在肖成面前蹲下，他就那样梗着脖子瞪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看得懂他的眼神，里面有震惊与不解，他已经被时代淘汰了，他总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惟命是从的怂包，孰不知从我们分开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变了。
我没和他说一句话，对着他的头又一次举起了板砖。
这条路是背身，后面是围墙，前面的房子窗口都不对着起居室，即便如此，当秦怡发现楼上有人亮灯，我们还是有点害怕。她给我搭手，把肖成放在了我的背上，直接背到了饭馆的杂物间里。
之后我让她赶紧回家，后面的事情都别管，因为赵安乐发烧，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而且如果睡不好中途醒来发现没人在家，也难以解释。
秦怡脸上的泪水一直都没干，我想帮她擦，却碍于满手是血。
“别怕。都过去了。”
她扑到我怀里，丝毫不在乎身上沾上血，我支着双手，用手臂用力抱了抱她。
至少在那一刻，我们都得到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