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在开封陪伴家人。
但韩烈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关中的战事。
三月三是华夏传统的上巳节。
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进入三月,天气回暖,万物生机勃勃。
上巳节在后世虽然被划出传统节日。
可在后世踏青,郊游的习俗,却保留了下来。
但是在明朝,上巳节依旧是一个热闹的传统节日。
上巳节在古代主要活动就是在水边饮宴、郊外游春。
而在广西地区,三月三即便是在后世,也是一个热闹的节日。
三月三当天,趁着天气晴朗。
韩烈带着家小,在王德,孙平率领的侍卫护卫下,来到黄河堤坝上游玩。
如今的开封黄河沿岸堤坝,经过韩烈亲自带队修筑,绝对是固若金汤。
即便是百年难遇的洪水,也无法击溃黄河大堤。
高大坚实的河堤两岸,河内方向种满了柳树,堤坝一则,种满了杨树。
刚刚抽出新芽的柳树,与一排排杨树,带来春天的勃勃生机。
如今的黄河大堤,已经成为开封城内百姓踏青游玩之地。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里就是网红打开景点。
韩烈带着家人踏青而来,为了不扰民,乘坐的都是普通马车。
护卫的侍卫亲兵,也都是三五成群,身穿着普通民众衣服,散落在周边。
韩烈本人也只是身穿青衫袍服,束发纶巾的他,这身打扮,就像一个寻常儒生子弟。
祁德琼、陈圆圆、柳如是诸女,也是素衣打扮。
“相公,为何李太白诗词之中,写作黄河之水天上来,可这天上来的水,却如此浑浊呢?”
一家人在一处苦草坪上围坐在一起,面对这滔滔不绝的黄河之水。
寇白门笑着打趣的问道。
“相公,妾身也好奇呢,你也给妾身解惑一下吧。”
李香君俏皮的附和道。
顾媚起哄道:“相公学富五车,知识渊博,这个问题肯定难不住他。”
“相公快作答,让她们知道你的厉害。”
卞玉京跟着拍手笑道。
祁德琼虽然在众女之中,年龄最小。
可身份地位最高,如今的她身为夏王妃,但颇有主见的她,为了不让大家有隔阂,她从来都不摆架子。
总是和大家打成一片,对谁都喊姐姐。
这份天真烂漫的性格,也是深受众女的喜爱和敬重。
“姐姐们说的对,不过要是相公回答不了,咱们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惩罚。”
“夫人说的是,那就惩罚他一个人,带一天所有孩子。”
陈圆圆抿嘴笑道。
自从韩烈与她交心过后,她也就不再有心理负担。
如今的她又恢复了乐观的心态。
“这个提议好,姐妹们说好不好。”
祁德琼闻言不由拍手叫好道。
“好,好……”
众女纷纷拍手附和,至于韩烈的意见,这会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看着众女玩的高兴,韩烈也不辩驳,而是起身坐到柳如是身旁。
“姐姐,这个问题答案,你是不是知道,快告诉小弟。”
刚才柳如是一直没有跟大家一起起哄,是因为她知道这个问题,难不倒韩烈。
而且,她自己也知道答案。
所以她也就没有参与大家的嬉闹。
不过,这会面对韩烈的纠缠,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惹祸上身了。
“不许耍赖皮,如是姐姐你要是敢告诉他答案,我们姐妹就罚你跟相公一起乃孩子。”
顾媚看到韩烈向柳如是求助,连忙跑了上来,拉住韩烈的手臂,用她那对傲人的凶器开始碰瓷韩烈。
“横波,你这是在惩罚相公,还是在勾引他啊。”
顾媚最大的资本,就是那傲人的凶器,当初韩烈就是被那凶器所吸引,最后忍不住偷吃了她。
对于这事,李香君可是历历在目。
而相比起顾媚那凶器,李香君本身就根本没法比。
此刻,面对顾媚大庭广众下,又在卖弄资本。
李香君立马就出言打趣了对方。
“咯咯……”
“嘻嘻……”
听到李香君这话,众女顿时笑的花枝招展了起来。
“好你个香君,你羡慕就羡慕,为何还要诽谤老娘啊?”
一脸傲娇的顾媚,说罢站了起来,双摇叉腰的她,故意挺了挺她鼓鼓的胸部。
身批长裙的顾媚,内穿抹胸贴身裙,这姿势一摆,着实把她那傲人挺拔的曲线,展现的淋淋尽致。
在场的众女,与之相比,无不是黯然失色。
“呸,我才不稀罕。”
李香君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表情笑道。
就这一块,顾媚确实是天生资本雄厚,她也只能甘拜下风。
“我去给你们钓鱼吃,嘿嘿。”
眼看顾媚引起大家的火力,韩烈连忙起身开溜。
“不许跑,今天相公你必须告诉姐妹们,你喜欢大包子,还是小豆包。”
眼明手快的顾媚,一把拉住韩烈的手臂,直接来了个灵魂拷问。
“对,快回答。”
众女竟然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看到大家那直勾勾的眼神,韩烈对于这个问题,顿生杀人诛心之感。
“都喜欢,都喜欢。”韩烈可不想今晚睡地板,立马拉着柳如是笑道。
“非要说最喜欢那个,那肯定是如是姐姐的,大小刚好,一手在握,手感超好啦。”
“不信你们上来试试。”
韩烈这番虎狼之词,不但惊呆了柳如是,也把众女的目光给吸引到了柳如是身上。
“我先去钓鱼了,你们慢慢试哈。”
说罢韩烈趁机挣脱了顾媚的拉扯,一溜烟跑了开来。
“这个坏相公,真是太可恨了。”
看着韩烈跑开的背影,柳如是娇嗔之余,气呼呼的直跺脚。
难得一家人出门踏青游玩,韩烈自然不会真跑去一个人独自钓鱼。
不是他没有这个雅兴,而是好不容易一家人出门。
他要是独钓还不如一个人出来清静。
说来也是巧,韩烈来到河边,原本是想要买几条黄河鲤鱼回去烤着吃。
结果竟然又遇上前年在开封城内,卖给他鲤鱼的爷孙。
这对爷孙就住在黄河边上,前年负责修筑黄河堤坝的周尚斌,贪污腐败,在铸造堤坝期间,采用泥沙筑坝。
制造豆腐渣工程一事。
也是这对也算揭发出来的。
“老爷子,您好啊,看到您身体这么硬朗,我是真高兴呢。”
见到这对祖孙,韩烈是真的高兴。
“承蒙王爷对老朽的关照,我爷孙才能这般幸福的生活。”
再次遇上韩烈,老爷子也是真高兴。
自从前年在黄河堤坝上,第二次遇上韩烈,并状告了贪污的监管修筑堤坝的周尚斌后。
这位陈老爷子的大名,已经响彻开封府。
韩烈甚至把自己身上的蜀锦刺绣大红锦袍,赏赐给了这位陈老爷子。
并且事后特意关照了开封府,任命了陈老爷子为黄河大堤的监管。
每个月由开封府调拨五贯铜钱,给陈老爷子一家用作生活开支。
“王爷,这是老朽今早捕获的几尾黄河鲤鱼。”
“说来也是巧合,这几天天气好,老朽想着有些时日,没有出来捕鱼。”
“结果今天一出来,运气不错,一网撒下去,竟然捕获了五条大鱼。”
“这不正高兴呢,夏王殿下您就来了。”
“都说鲤鱼跳龙门,今日这几尾大鲤鱼,就是来跳夏王殿下这座龙门哩。”
陈老爷子这一番讨喜的话语,听得韩烈也是一阵心花怒放。
“哈哈哈,老爷子这话我爱听。”
“鱼我也收下了,不过钱还是得付。”
开怀大笑的韩烈,示意王德付钱是,老爷子却是生气的说道。
“老朽把王爷当恩人,可王爷却跟老朽如此见外,这鱼啊老朽不卖了。”
“也罢,钱不付还不行嘛。”韩烈也不在客气,笑着说道。
“陈老爷子,您老要是不嫌弃,待会过来喝两杯如何?”
韩烈指了指自己营地方向,发出了邀请。
“这是老朽的荣幸,能在上巳节与王爷在河边饮宴,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陈老爷子欣然同意。
正如他自己所说,现在官府有俸禄给他,他已经很少捕鱼。
偶尔出门捕鱼,也是改善一下伙食,再也不是了卖鱼获生活。
今天捕获的几条黄河鲤鱼,每条都有四五斤,如今正是鱼类繁殖时节。
每条鲤鱼都十分肥美,用来做烤鱼,绝对鲜美异常。
今天出门踏青出游,韩烈也确实准备好了大批食材。
目的就是准备在黄河堤坝上,来一次野外烧烤。
“夫人们,准备烧烤吧。”
“鱼我买回来了,你们负责烤羊肉串,烤红薯,豆腐等食材。”
“烤鱼这样的技术活,就交给我咯。”
回到营地的韩烈,见众女聚在一起,正在准备食材,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鲤鱼喊道。
“相公,你不是要去给我们钓鱼吗?怎么一转身就买回来了鱼啊。”
借题发挥的寇白门,打趣笑道。
“妾身还以为相公,这是躲在那个角落,回味我们姐妹的大小去了。”
“白门,你还说是吧,也不害臊。”柳如是立马瞪了她一眼,她可真怕大家盯着自己胸部看得眼神。
“琼儿,你是当家主母,像白门这样口无遮拦的骚蹄子,就该惩罚她。”
韩烈也连忙把大权,送到了祁德琼手中。
“好啦,今天出门高兴,不说那些扫兴的话。”
祁德琼哪里会不知道韩烈心思,她可不会接招,而是转移话题道。
“今天咱们姐妹们,各自写一首诗词好不好?”
“无须应景,一人写一首诗词助兴娱乐即可。”
“好,就按夫人提议来。”
说到吟诗作赋,在场的众女,还真是谁也不怵。
“那谁先来呢?”
听到顾媚的询问,祁德琼从容的笑道。
“既然是我提议的,那就我先来一首吧。”
“好,大家鼓掌为夫人加油。”
韩烈带头鼓掌喊道。
虽然知道自家夫人们,个个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们要当场作诗,韩烈也是大感兴趣。
祁德琼不愧有才女之名,衣袂飘飘的她,看着眼前的黄河之水,脑海之中却不由想起了江南的风光。
略作沉吟的她,遂一字一顿的吟诵道。
【采菱歌逐绿云飞,画舫轻随暮色归。】
【枫叶两堤摇碧水,湖光一带入罗衣。】
“此乃采菱曲,后一句所写之人,也非是妾身,而是昔日西湖边遇到的一名卖画之女黄皆令。”
祁德琼这首诗,虽然算不上什么佳作,却也透着一股生活气息。
“咦,想不到夫人竟然也认识,在西湖边上卖画为生的黄皆令啊。”
柳如是听到祁德琼提起黄皆令,不由有些讶异。
黄皆令本名叫黄媛介,出身浙江嘉兴。
明末后家道中落,却拒绝了当时江南名士,东林领袖,文坛泰斗张溥的求亲。
而嫁给了同样家道中落的穷书生杨世功。
在明末那个动乱时期,黄皆令和杨世功夫妻二人,为了生计在西湖边上摆摊过活。
黄皆令卖字画,杨世功则卖簸箕,等竹编农产品艰难为生。
但黄皆令的字画,以及气节却在当时,赢得世人尊重。
钱谦益当时和柳如是游玩西湖时,就曾拜访过这位黄皆令,还对其大为夸赞。
祁德琼这首采菱和黄皆令的诗词,就是专门写的黄皆令。
“如是姐姐也认识黄皆令吗?”
顾媚正好在旁边,听到这话好奇问道。
说起来祁德琼和顾媚认识黄皆令,是前年回杭州探亲期间,在西湖边上结识的黄皆令姐妹。
事后祁德琼还帮了黄皆令姐妹一把。
那就是跟兄长祁理孙举荐了黄家姐妹的夫婿。
从而让杨世功得到禀生之名,并在杭州府衙谋得一分差事。
要知道当时的祁德琼的父亲祁彪佳是浙江巡抚。
兄长祁理孙也在巡抚衙门当差,这事对于祁家之人,只是举手之劳。
但对于苦于生计的黄家姐妹,无异于雪中送炭。
柳如是点了点头,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夫人既然抛砖引玉了,妾身也来一首吧。”
作为秦淮八艳之首,柳如是留下的作品,也是最多的。
无论是诗词,还是画作,都称得上精品。
青衫交领长裙的柳如是,语气低沉的吟诵道。
【海桐花发最高枝,碧宇霏微芳树迟。汾水止应多寂寞,蓝田却记最葳蕤。】
【城荒弧角晴无事,天外搀枪落亦知。总有家园归未得,嵩阳剑器莫平夷。】
这首初夏感怀,虽然不是柳如是代表作品。
但却多少有些应景之作。
因为这首诗词之中几处用词,都跟中原有关。
比如汾水,蓝田,嵩阳这些地名和物品,柳如是实际都没有去过和见识过。
可她却凭借着扎实的文学功底,写出了这么一首感人的诗词。
“夫人和姐姐珠玉在前,妾身不才,也来一首,还望姐妹们莫要嫌弃。”
顾媚紧跟着站了起来,若论诗词书画,她的成就一点不比柳如是逊色。
这得益于历史上她荣膺一品诰命夫人的原因。
写诗作赋对于众女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这不顾媚一首诗词刚作完。
李香君,寇湄紧跟着也先后诵读了一首自己的佳作。
对于自家夫人们的才华,韩烈除了佩服,也只能甘拜下风。
“相公,姐妹们都作诗了,你是不是也来一首?”
寇白门在姐妹们作诗完后,一把拉住韩烈,要求他当场也来一首。
“不行,不行,我肚子这点墨水,早就江郎才尽了。”
韩烈是真不会作诗,当年那几首诗词,都是他做文抄公抄来的。
如今时隔多年,实在没有必要,再写诗来充门面。
故而他连忙推辞道:“今日我来当厨子,伺候各位夫人们吃好、喝好,玩好。”
“诗词作画,抚琴作乐之事,就交给夫人们好了。”
对于韩烈的推托,起初寇白门,卞玉京几女还不依。
但后来见韩烈实在不愿意,大家只好作罢。
难得陪伴家人,一起出门踏青游玩。
韩烈早上出门时,原本是吩咐了孙思克和刘楗他们。
今天所有军政事务,一律由他们处置。
除非是十万火急之事,否则不要来打扰自己。
然而,偏偏这一天,长安还就真送来了紧急军报。
好在这封军报送达时,韩烈已经带着家人回到城区。
否则的话,出门的好心情,定会被搅得乱七八糟。
“大王,长安六百里加急军报。”
午后,韩烈带着众女,在黄河堤坝上,吃烧烤,嬉戏游玩了大半天。
眼看时辰不早,今天出门为了尽兴。
孩子都没有带出来,虽然有奶妈和侍女,还有韩烈的父母在。
但作为母亲的众女,难免有些牵挂。
故而午后吃饱休息了会,韩烈便带着众女返回了。
结果车队刚回到城内,孙思克就亲自飞马而来。
听到有紧急军报,韩烈立马下令停下马车。
“琼儿,圆圆你们去后面的马车。”
“荩臣你上来汇报。”
探出身的韩烈,迈步跨下马车,把同车的祁德琼和陈圆圆扶下马车,让她们去坐后面的马车。
“发生什么内容了,竟然把你急成这样?”
重新坐上马车后,韩烈看了眼已经拆封的军报。
一边抽出信笺,一边抬头问了句孙思克。
“回大王,情况很不乐观,您还是先看看李总督送来的军报。”
孙思克也想回复韩烈的询问。
可实在是情况难以一句两句说清楚。
而李岩在军报上,做了详细的汇报。
韩烈只需要看一遍战报,也就能够知道详细的军情情况。
看着孙思克那严肃的表情,韩烈也不在多问,而是平静的看起了手中的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