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西南叛军,剿抚并用
明末逐鹿2025-07-28 18:125,792

  张同敞是大明一代名臣张居正的曾孙,但张同敞几乎没有享受过祖上的门荫。

  反而还备受牵连,导致童年生活凄苦,少年时代才开始读书,甚至连考秀才的资格都没有。

  究其原因是张居正被万历皇帝,钉在了罪臣的柱子上了。

  张居正的功过,后人自有评说。

  而后世对张居正的评论,也是一面倒的好评,甚至把他列为大明第一首辅。

  可就是这么一位天下名臣,大明中兴干臣,最后却落得个抄家几乎灭族的下场。

  要说张家子弟,对于万历皇帝,乃至大明皇室没有怨言,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历史上南明灭亡之际,张同敞却毅然投入抗清战斗之中,直至被俘不屈而死。

  就凭这一点,可见张居正的家风门第,是何等的高尚了。

  对于传统的士大夫来说,改朝换代实际并不可怕。

  但他们骨子里反对的是异族的统治。

  是血脉和文化的不认同。

  这也是明末清初之际,虽然有大批的江南士族投降变节。

  但也有无数仁人志士,舍生取义,流血牺牲。

  这就是大汉民族的爱国情怀。

  韩烈是正月十六日离开的石柱,沿途在归州和夷陵短暂滞留了两天。

  于正月二十三日下午,抵达的长沙府。

  同样,在进入长沙府之前,韩烈便派人提前通知了堵胤锡。

  虽然韩烈说了,不必劳师动众迎接。

  但得到消息的堵胤锡,还是没敢怠慢。

  身为巡抚,虽然他确实大权在握,但他也不可能忽视其它三司的官吏。

  尤其是左右布政使,更是执掌一省行政大权所在的官吏。

  左布政使张同蔽得知大将军韩烈,即将到来的消息,当即告诉了右布政使周二南。

  周二南原是长沙知府,在陈子龙钦差长沙期间,他表现良好,做事尽职尽责,从而获得陈子龙欣赏。

  在湖南布政司行省设立后,他被陈子龙推荐,升任为右布政使。

  接替周二南的是原抚标佥事周大启。

  周二南与周大启因为同姓的关系,二人私交很好。

  得知大将军即将到来,他自然是派人通知了周大启。

  周大启接到消息后,又告知了按察使李藻。

  李藻是举人出身,年轻的时候转任多地担任知县。

  明末崇祯十六年转任湖广襄阳守道,后来襄阳失守,他滞留武昌。

  之后又逃往长沙府,一直协助何腾蛟、堵胤锡处理湖南军政事务。

  他是从按察副使吴晋锦口中获悉的消息。

  吴晋锦是原长沙府同知,在得知知府周大启,要出城迎接大将军的消息。

  他便把消息告诉了上司李藻。

  长沙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巡抚衙门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都是城中官吏关注的焦点。

  得知巡抚堵胤锡要去城门口迎接大将军车驾。

  这帮官吏虽然没有接到迎接的通知,但收到消息的大小官吏,无不是望风而动。

  虽然他们或许没有资格跟大将军说上话。

  但是大将军来了,他们没有接到消息也就罢了。

  可接到消息却没有出迎,这事要是哪天被有心人抓到把柄,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人在官场之上,正常的迎来送往,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尤其是韩烈如今不但权势滔天,声望更是如日中天。

  武昌、襄阳两战,歼灭清军几十万人马,斩杀建奴亲王阿济格和豪格,这样的丰功伟绩,足以彪炳史册。

  都司总兵衙门内,马士秀算是最后一个接到消息的。

  因为他是武将,加上又叛将出身,自然与那些文官隔了一层。

  要不是副将王复远,在城头巡视防务,接到消息,说是巡抚大人去了城门迎候大将军,他们根本不知道消息。

  “马总兵,这帮竖儒们,实在过份啊,这样的大事竟然没有人通知我们。”

  “大将军要是到了,见所有人都来迎接,唯独我们都司总兵衙门的人,一个不在,大将军会怎么想我们啊?”

  气愤不已的王复远,跟着马士秀带着都司营的一众将领,在走出衙门时,表现的极为愤怒和不满。

  “莫要发牢骚,抚台大人不是你我能够编排的,想必是其中另有缘故。”

  “等到了城门口,自然知道结果。”

  马士秀是在监利一战中,被卢鼎说降归顺的朝廷。

  虽然是降将,但因为他率部起义有功,带回来了上万人马,在战后被安排到岳州府驻扎。

  湖南布政司行省设立后,他获得陈子龙和堵胤锡的认可,得到推荐出任湖南都指挥使司,兼任抚标营总兵,负责湖南军务。

  而在长沙府这段时间,他与堵胤锡、张同蔽相处的不错。

  堵胤锡做事严谨,但心胸开阔,绝不会刁难下属,从而深受下属的尊重。

  张同蔽也是一个性格恢弘之人,博学多才的他,谦恭自律,身上颇有曾祖张居正之风。

  马士秀、王复远都是叛将归顺朝廷的,相比起王复远,马士秀要沉稳的多。

  也深知自身的处境。

  在训斥了王复远一番后,骑上战马的他,赶到北门之时,才发现城门口已经戒严。

  抚标营的一个大队的人马,正在维持秩序。

  值守的军士,见到他的到来,连忙给他牵住战马,为他放行。

  “大家都留在这里,整顿秩序,防止有人闹事。”

  马士秀只带着王复远,径直走向了大门口的迎接队伍。

  “下官见过抚台大人。”来到迎接的队伍前,马士秀率先向堵胤锡行礼,王复远这会也收起了情绪,跟着行礼问安。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说两句吧。”

  堵胤锡虽然是巡抚,但也远没有一言堂的权利。

  看着各司衙门的大小官吏,陆陆续续赶来了,他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把人赶回去。

  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就是这个道理。

  作为行省所在的长沙府,上到巡抚,下到县令,大小官吏足有一百多人。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大家前来迎接大将军的车驾,这本来就没有错。

  至于他前来迎接,是接到韩烈通知,而他没有通知大家来,同样也是韩烈让他不要劳师动众。

  但现在大家都来了,他显然要说几句。

  不然大家还以为是他故意,不让大家伙拜见大将军呢。

  头戴乌纱帽,身穿绯红补子官袍,腰缠玉扣带的堵胤锡,此时还不到五十岁。

  如今的他的官职是右副都御使,巡抚湖南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粮饷。

  品阶为从二品,巡抚在地方上,加授京官头衔是定制。

  一般巡抚加左右副都御史为从二品,这是惯例。

  加兵部侍郎头衔为正二品,因为加上兵部侍郎头衔,一般还会加授提督军务,从而拥有治军职权。

  堵胤锡在陈子龙钦差巡视湖南期间,还只是按察副使,也就是正四品。

  如今短短半年时间,他却已经升任为从二品巡抚,已经属于破格提拔。

  此刻,随着堵胤锡的开口,城门下迎接的上百名文武官吏,纷纷安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前,本抚接到大将军传令,即将进入长沙府。”

  “具体事务,本抚不清楚,但大将军特意叮嘱,不要搞迎接,不要劳师动众,只让本抚一人接待。”

  “这也是本抚没有通知大家的原因。”

  “现在看来啊,我的巡抚衙门,也是四面漏风啊。”

  “既然大家都来了,想必也都是来瞻仰大将军风采的,也是诚心前来迎接大将军。”

  “我就不做恶人,让大家伙再回去了。”

  “不过嘛,要是大将军不高兴了,要打板子的话,那么也只能请诸位同僚,与我一道挨了。”

  堵胤锡这番解释,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反而引来一阵笑声。

  同时也让王复远这样,原本心中有芥蒂的人有所释怀。

  “抚台大人,大将军要是真的怪罪下来,要挨板子的话,下官一定替你挨了。”

  张同蔽笑着打了个圆场,挥手示意大家喊道。

  “既然大家都来了,现在请按职位等级,排好队伍,耐心等候吧。”

  “总不能大将军来了,大家伙还乱哄哄的,这岂不是有失体统?”

  在张同蔽的喊话下,现场的一众文武官吏,纷纷按照级别,站队排好了队伍。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城门外边便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很快韩烈的率领铁骑卫队,便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在场的所有官吏,都没有见过韩烈。

  但堵胤锡、张同蔽却听陈子龙说过,大将军姿容俊美,目光如炬,英武挺拔,气势如龙。

  而且勇猛无敌,在战场上喜穿银盔白袍,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雄风。

  前不久结束的襄阳之战,韩烈阵斩建奴肃亲王豪格的塘报,早已经传开。

  为此,当韩烈骑着白龙驹,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时,堵胤锡和张同蔽几乎是同时迈出了步伐。

  “来了,骑白马,身穿银甲者乃大将军也。”

  张同蔽更是扬声喊了起来。

  随着韩烈策马来到跟前时,堵胤锡、张同蔽等人已经躬身作揖参拜了起来。

  “卑职等拜见大将军。”

  而队伍之中,一些中下级官吏,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上,叩头拜道。

  “拜见大将军!”

  城门上下的城墙之上,值守的一众将士,也纷纷手捧武器,扬声喊道。

  “拜见大将军!”

  马背上的韩烈,看着眼前的一幕,连忙翻身下马,拱手作揖回拜道。

  “诸位大人,将军们,快快免礼。”

  在韩烈走近之时,堵胤锡率先再次自报家门道。

  “下官湖南巡抚堵胤锡,参见国公爷。”

  虽然大家习惯性称呼韩烈为大将军,韩烈也喜欢这个称呼。

  但是陌生场合之中的官吏,为表尊重,都会称呼韩烈为国公。

  “堵抚台的大名,我可是闻名久矣,今日一见,甚是荣幸。”

  韩烈面露微笑,温和的上前拉着对方的手,亲切的与之寒暄了几句。

  “国公的大名,下官才是如雷贯耳,今日能够一睹真颜,下官之幸也。”

  与韩烈面对面而站,堵胤锡这才深刻的感受到了,陈子龙口中的韩烈,一点都不为过。

  身形挺拔的韩烈,身高一米八出头,身形魁梧健壮,剑眉星目,目光深邃明亮,可不是目光如炬嘛。

  这样的姿容,如果都不算俊美,那就真没有人敢称俊美了。

  “国公,这位是左布政使张同敞……”

  在堵胤锡的介绍时,韩烈却主动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一般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不礼貌的行为,但当韩烈开口之时,却没有任何人,会认为韩烈的行为不礼貌。

  “堵抚台,别山兄之名,吾也是闻名久矣。”

  “先帝在位之时,就下旨册封别山兄为中书舍人,以表其功绩。”

  “文忠公,张太岳更是我朝第一名臣,其一生功绩,可堪完人。”

  “我想文忠公泉下有知,得知子孙后代之中,出了别山兄这样的人杰,想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韩烈拉着张同敞的手,亲切的称呼其名字,还加了一个兄字,足见重视之情。

  尤其是对其曾祖张居正的评价,更是让张同敞,激动的潸然泪下。

  其曾祖张居正,去世之后,追谥为文忠,号太岳,因为生于江陵。

  故而后世之人,都会尊称他为文忠公,亦或者张太岳,张江陵。

  虽然如今张居正早已经平反,而张同敞也在崇祯十三年,获得门荫以中书舍人出仕。

  但这对于张家子孙来说,时间已经过了五十年啊。

  张家从张居正算起,四代人受尽屈辱和毁谤。

  家族数十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直至今日,哪怕已经平反,世人提起张居正的功绩,依旧小心翼翼。

  要知道在古代重臣平反,不代表皇帝错了,也不代表身为臣子的你就是对的。

  朝廷平反,表现的是对过去臣子的宽容,并不是纠错。

  今天韩烈当众喊出,张居正是大明第一名臣,以文忠公表达自己的言论观点。

  这对张家子孙来说,显然是与有荣焉的事情,也是对张居正一生功绩的肯定。

  虽然韩烈现在不是皇帝,但他现在是当朝重臣,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下官代先祖谢过国公,请国公受下官一拜。”

  多少年了,压抑在张同敞心中的大石,这一刻终于松了。

  跪倒在地的张同敞,热泪盈眶。

  这一刻的他,为有张居正这样的先祖而感到无比的自豪。

  “别山兄快快请起。”韩烈连忙搀扶起张同敞,拉着对方的手,真诚的说道。

  “文忠公的功绩,必然会万古流芳,名传千古。”

  “我希望你能够继承先祖未尽的事业,在湖南建立属于自己的丰功伟业。”

  如今的张同敞才四十岁出头,正值壮年,能文能武的他,身上具备了张居正的才干作风。

  这点韩烈还是十分期待的。

  “请国公放心,下官誓死报效朝廷,报答国公的知遇之恩。”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的会面,则要轻松的多。

  在堵胤锡的介绍下,韩烈与前来迎候的文武官吏,都进行了一番亲切的寒暄。

  “马总兵,你是都司营的总兵,如今衡州,辰州乱军四起,你的担子可不轻。”

  “希望你勇于担当重任,协助配合神武军,平定叛乱,护境安民,不负朝廷信任。”

  在与马士秀交谈之时,韩烈握着他的手,郑重的对他嘱托了一番。

  张名振现在已经被韩烈任命为湖广提督,兼任神武军主将,率领大军正在开往长沙府。

  估计就这几天,就会抵达。

  到时候马士秀率领的都司营,也将协助平叛事宜。

  这也是韩烈来长沙府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今衡州府、辰州府叛军四起,若不能尽快扑灭,荆南地区就会一片糜烂,还会影响两广的安定。

  马士秀如今是湖南都司营总兵,手握一万五千人马,虽然他归属堵胤锡辖制。

  但这个人现在的位置很关键。

  除非韩烈把他拿下,换个来当都司营总兵。

  虽然韩烈帐下现在不缺大将,但马士秀在湖广多年,熟悉地理环境,领兵能力也算得上上佳。

  这样的将领,是值得重用。

  马士秀前文说过,他是绥德人,与李自成算是老乡,早年就跟随李自成反叛朝廷,后来战败归降左良玉。

  成为左良玉帐下总兵,并且屡立战功,做到了总兵官。

  之后又跟随左梦庚投降满清,直到去年年底再监利战败,才再次归顺朝廷。

  这个人可以称得上是三姓家奴。

  但这样的现象,在南明历史上,武将反复之事屡见不鲜。

  归根结底还是朝廷实力不及,威望不够,这才导致这些将领,常常为了生存而做出叛变举动。

  此刻,面对韩烈的殷勤叮嘱,马士秀还是十分激动的。

  作为降将,如今他的待遇不低,若不能做出功绩,他这个三姓家奴的名声,必然是背负一身。

  “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必当誓死相报。”

  马士秀时年也就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魁梧,满脸胡须的他,一脸正色的拜道。

  “马总兵有这份决心,吾心甚慰。”

  韩烈颔首点头,对他的态度总体是满意的。

  “大家都散了吧,公务要紧,改日我设宴招待诸公,再做详谈。”与迎接的官吏会面结束,韩烈下令大家散去各司其职。

  独留下堵胤锡、张同敞、周二南,李藻四人作陪。

  回到巡抚衙门,韩烈喝了口热茶,突然开口道。

  “堵抚台,我已经向朝廷推荐你挂兵部侍郎衔,继续兼任湖南巡抚一职。”

  “衡州和辰州的叛乱,你要积极参与,协助张名振,督促马士秀配合,尽快平定。”

  “别山兄,你也加个担子,兼任都司佥事,负责监军事宜,军队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周藩台,李臬台,你们要紧密团结在堵抚台帐下,早日让荆南的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

  韩烈看着堵胤锡、张同敞,周二南,李藻四人,表情严肃,眼神之中,寄托希望之光。

  “请国公放心,下官等必当忠于职守,不负所托。”

  堵胤锡几人对视一眼,躬身应道。

  “我这次是从石柱而来,如今云贵川的局势很微妙。”

  “何腾蛟、王应熊辜负先帝所托,拥立桂王僭越称帝,又与原叛军孙可望、李定国各部苟合,这是与虎谋皮之道。”

  “但是这些人的危害,短时间肯定不小,眼下朝廷急需休养生息。”

  “湖广战役结束后,山东战事并没有结束,朝廷军费巨大,钱粮缺口很大。”

  “现在朝廷的大政方针是北伐,收复北方失地。”

  “西南的叛乱,当以剿抚并用,等朝廷缓过手来,再收拾他们。”

  韩烈这番话,也算是肺腑之言。

  现在他在湖广的兵马,虽然有能力进军西南,但一旦把精力用在围剿贵州的叛军身上,那么就无力进行北伐。

  而在韩烈看来,北方的满清势力,显然危害更大。

  西南的地区的叛乱,虽然也不可忽视。

  但从地理条件和人文环境来看,坐困西南地区的朱由榔、孙可望这些人,终究掀不起多大风浪。

  “国公深谋远虑,下官等受教了。”

  对于韩烈提出的剿抚并用政策,堵胤锡和张同敞也深表认同。

  毕竟他们都是具有战略目光之人。

  相比起西南的叛军,北方的满清鞑虏,确实对大明的危害性更大。

继续阅读:第492章 张同敞的担当,睢阳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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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九品芝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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