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真乃猛将也。”
马万春在惊愣过后,一脸敬佩的看向王辅臣说道。
“马兄弟,你怎么来武昌了?”
控制住现场的王辅臣,走向马万春问道。
“小弟跟祖母准备入京,路过此地,原本打算今晚在此休息,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多谢王大哥援手,不然我夫妇二人,怕是要折在这帮宵小之手了。”
马万春有些庆幸之余,带着感激的说道。
“马兄弟客气了。”王辅臣不以为意的摆手回了句。
“这么说秦老将军也在码头吗?”
“大将军这会也在码头外面,他要是知道老将军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紧接着王辅臣有些高兴的说道。
“那敢情好,小弟这就去回禀祖母老人家。”
马万春也是一脸的惊喜。
在石柱城内,他与韩烈虽然没有太多交集,毕竟他身份地位不够。
但是短暂的两天相处,韩烈的表现,还是赢得了他的尊重和拥护。
“大胆贼子,竟敢杀伤我们龙虎帮的兄弟,把他们给我宰了,把尸体剁碎了丢入河中喂鱼。”
王辅臣与马万春寒暄之际,龙虎帮的二当家,下山虎张虎带着上百帮众,手持着棍棒,急匆匆而来。
“还真是找死啊!”
王辅臣冷冷一笑,目光冰冷的看着围上来的这帮人,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王大哥,他们人多势众,要不要先退下去?”
马万春虽然骑射娴熟,但这样的肉搏厮杀,却是战斗力一般,面对气势汹汹的上百人,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群如土鸡瓦狗而已,马兄弟在旁看着便是。”
王辅臣不屑的看着这帮人,手中雁翎刀一挥,冷声道:“随我杀上去,反抗者,杀无赦!”
刚才在码头外,韩烈跟陈子龙、李来亨说过,整顿码头秩序一事。
还说对于流氓恶霸,要严惩不贷,除恶务尽。
有了韩烈站台,他自然是毫无顾忌,区区百余人的恶徒,他要是胆怯,那他就不是马鹞子了。
“杀!”
在王辅臣的带领下,六名亲兵怒吼一声,直接挥刀冲进了人群。
看到这一幕的张虎,顿时有些傻眼。
七个人直接冲向他们,这是要送死吗?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仅仅一个眨眼功夫,王辅臣手起刀落之下,连杀数人,犹如一头嗜血的猛虎般,冲到了他跟前。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张虎虽然武艺不俗,寻常十个八个大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面对王辅臣这样的当世猛将,张虎弱的跟一个孩童没啥区别。
在他的怒吼推搡下,左右的十几名帮众,虽然冲了上来,但在王辅臣手中战刀的劈砍下,简直就是砍瓜切菜般,根本毫无半点抵抗能力。
“噗!”
雁翎刀劈砍而下,受制一根铁棍的张虎,甚至都没来得及出手,他的脑袋就飞射了出去。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杀无赦!”
王辅臣展现出来的勇猛,以及凶狠的手段,硬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就在场面控制之时,接到消息的秦良玉,也带着一队数十人的女兵队伍,从江边船上赶到了现场。
“多谢王参将的援手,请受老妪一拜。”
见到马万春的秦良玉,得知事情经过,主动向王辅臣表示了感谢之意。
“老将军客气了,这是末将份内之事。”王辅臣在秦良玉面前,表现的十分敬重。
因为他知道大将军韩烈,对秦良玉不但十分敬重,而且还格外重视。
而且秦良玉这次入京,可是去封候拜将的,还是一位女将军,虽然垂垂老矣。
面对这么一位女将军,王辅臣再骄傲,也不敢生出半点不敬之心。
“这帮贼子,简直是胆大包天,必须严惩不贷,老身一定要向国公禀明情况。”
秦良玉看着满地死伤的龙虎帮帮众,难掩愤慨之色。
“老将军不必动怒,这事我来处理。”
这会同样接到消息的韩烈,也从码头外大踏步走了过来。
“老身见过国公。”见到韩烈到来,秦良玉连忙见礼。
跟在她身边的董琼英,以及一众女兵护卫,也纷纷躬身作揖行礼。
“老将军,这位湖广总督陈子龙大人,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处理。”
“还请老将军随我入城叙话如何?”
韩烈介绍了一下身旁的陈子龙。
“见过老将军。”陈子龙虽然与秦良玉是第一次见面,但她的事迹却早就如雷贯耳。
“陈制台,码头之上鱼龙混杂,为了保障百姓安全出行,还是得严厉打击一番啊。”
秦良玉也不客气,虽然孙儿马万春没有受伤,但这些地方恶霸,竟然敢公然行凶,这样的嚣张气焰,着实让她十分不满。
“老将军批评的是,本官一定严厉处置,对这些恶霸斩草除根,让他们再也不能危害百姓。”
陈子龙虚心的点头附和道。
之前韩烈就提醒和叮嘱过他,要整顿码头秩序,保护商人和工人的生存环境和价值。
结果转眼就发生围攻事件,自是让他更加重视了起来。
然而,就在韩烈引领着秦良玉一行人,刚走出码头之时,却被再次闻讯赶来的张家兄弟给拦住了去路。
这次来的是张家兄弟的老三,诨号金钱豹的张豹。
张豹带来的人更多,足有二百余人。
这些龙虎帮的帮众,平日里散落在码头之上,有船工,有搬运工,有渔夫,也有这几年打了败仗的逃兵混迹其中。
“那个狗贼,杀了我二哥,老子要砍他的狗头,为我二哥祭奠。”
叫嚣的张豹,长得环头豹眼,一脸凶相,同样手执一根铁棍的他,挡在韩烈他们面前,完全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态势。
“为二当家报仇,交出凶手。”
他身后的帮众,也是气势汹汹,一个个大声嚷嚷道。
龙虎帮的嚣张气焰,吓得码头上的商旅,无不是四散而走,生怕留下来会引火烧身。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啊。”陈子龙这样的君子,这会也气的满脸通红。
他是真没有想到,自己治理下的角落,竟然还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大将军您们先走,末将去宰了这厮。”
王辅臣倒是丝毫不惧,提刀冲在前面的他,早已经是杀气腾腾。
“既然他们想死,那就成全他们。”韩烈面无表情,眼神犀利的扫过眼前这帮恶霸强盗,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李来亨从南门哨所,调来三百士卒,骑着一匹战马飞奔而来。
“官兵来了,快撤……”
见到大队官兵突然杀到,张豹虽然自称有个豹子胆,但却也不敢与官兵作对,当即掉头逃跑而去。
韩烈也没有下令追击,有句话叫做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今天这帮人,惹到他,算是踢到了铁板。
“大将军,末将来迟,请您责罚。”李来亨策马来到韩烈面前,看着地上哪些死伤之人,下了一天的他,连忙请罪道。
“知错就改正,这些人你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法子,天黑前把他们连根拔起,所有参与犯法的恶徒,一个不留,全部斩杀,悬挂码头,暴尸三日。”
“我不想听到,也不想看到,码头再出现任何帮派组织。”
“再有下一次,你这个总兵官,就给我滚回老家种地去。”
韩烈严厉的话语,让李来亨心头一震,连忙恭敬的回道。
“末将遵命!”
“老将军,人中咱们回城。”
韩烈虽然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很不满,但也不至于亲自坐镇来处置这些的事情。
之前他让陈子龙负责,那都是大材小用。
这样的事情,让李来亨这个湖广总兵来处理,就已经足够了。
“让老将军见笑了,武昌去年年底,刚刚从建奴鞑子手中收复,人中兄一直在安顿民生之事,对于码头上混乱,还没来得及清理。”
秦良玉可以批评陈子龙,那是仗着资格老,年岁大的因素。
但对于韩烈,她却没有不知分寸。
现如今的韩烈,权势滔天,以他的权势地位,她一个老太婆,还真没有资格批评教育。
韩烈给她面子,尊称她为老将军,她自然懂得分寸,可不能倚老卖老对韩烈不敬。
“国公爷国事繁忙,操心的是天下大事,一座小小的码头恶霸流氓,没有关注到,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秦良玉显然是懂政治的,这番恭顺的说出来,左右众人都不由附和称道。
一行人回到总督衙门时,湖广巡抚左懋第,左布政使傅鼎铨,右布政使傅冠,按察使揭重熙等一帮湖广要员,也都早一步来到总督府恭候。
左懋第与韩烈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他在提督操江水师营期间,整顿军务,配合武昌作战,襄阳之战期间,负责押运粮草,支援前线作战。
在职期间,尽职尽责,赢得韩烈的肯定。
从而调任湖广巡抚,虽然从提督转任巡抚,算不上多大的升迁。
但能够让韩烈赏识,对于如今不过四十多岁的左懋第来说,前途无疑是前途不可限量。
“下官傅鼎铨拜见大将军。”在大堂入座后,左布政使傅鼎铨重新见礼拜见。
“傅藩台免礼,你在南赣巡抚任上,干的不错,人中兄可是对你推崇备至。”
“希望你履新之后,能够继续发挥作用,继续为朝廷效力。”
韩烈颔首看着对方,挥手示意对方入座。
“下官傅冠,见过大将军。”紧接着右布政使傅冠,站了起来,向韩烈行了一礼。
说起来傅鼎铨和傅冠都是江西人,一个是南昌府人,一个抚州府人,二人的先祖还是一脉。
不过时年已经五十多岁的傅冠,却是满堂官员之中,资历和声望最高的。
别看他才五十一岁,可这位大佬二十六岁就高中了进士。
而在四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崇祯十年,他就升任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参政。
这样的年龄和资历,在座的一帮人,除了韩烈,可没有人能够与之媲美。
也许是前半生官场太顺利,仅仅入阁拜相一年后,他就被弹劾罢官,从此返回家乡隐居多年。
直到去年清军进入江西,他才毅然带领族人,投奔了赣州,积极参与了抗清斗争。
历史上的他也确实积极参与了抗清斗争,但是在赣州担任督师期间,嗜酒的他,在清军兵临城下之际,却酗酒误事再次被弘光免职。
后来赣州城破,他逃到福建投奔隆武帝,被叛将李成栋擒获。
李成栋知其名声,派人劝说他投降之时,他毫不犹豫的问前来说降的李成栋说道:“你知道文天祥吗?”
“他是我家乡受万世敬仰的先辈,我身为文天祥的同乡,岂有投降的道理呢?”
“我们家乡只有断头的宰相,而没有投降的宰相。”
傅冠这一番霸气的回答,让李成栋羞愧不已,遂下令斩杀了他。
而这就是明末江西士大夫的气节。
包括傅鼎铨亦是如此,宁死不降,为大明守节而死。
“老相国屈就布政使一职,这是朝廷的罪过啊,还望老相国暂且屈就一些时日,容我回朝请奏陛下,为老相国请功。”
对于担任过大学士,也就是宰相的傅冠来说,现在只能做个布政使,显然是屈就了。
但这个人陈子龙认为,学问虽大,可称得上博学多才,然缺点不小,常常因为酗酒贪图享乐而误事。
他当年在朝担任大学士期间,奏章都会误批,这可是关系到朝廷的大事啊。
虽然有才干,顶多只能担任副职,要是让他干正职,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糊涂事。
被贬官差不多十年的傅冠,如今依旧我行我素不说。
对于官职也看得比较淡了,现在出仕,一是心存忠义,二是门荫子孙。
所以对于这个右布政使一职,他也是挺满意。
“大将军过誉了,老朽耕读乡野十年,如今山河破碎,对于功名早已经看透,惟愿余生能够为朝廷做一些实事足矣。”
对于韩烈的客气和尊重话,傅冠没有自得,而是谦虚的笑着回道。
而这还没有完,紧接着按察使揭重熙也站了起来,重新见礼介绍道。
“下官湖广按察使揭重熙,拜见大将军。”
没错,揭重熙也是江西抚州人。
大明一朝的朝士半江西,可不是一句夸张的说辞。
揭重熙同样是进士出身,他与傅冠,傅鼎铨三人都是名符其实的进士。
之前的揭重熙,曾担任赣南巡按御史。
韩烈收复江西之后,重新设立了江西布政司行省各级官吏。
南赣巡抚衙门,由江西巡抚钱肃乐上疏,如今已经裁撤。
这也是揭重熙三人,会来到湖广任职的原因。
正好三人在赣州期间,与陈子龙也一起共事过,彼此相识,合作起来自然也会更轻松。
“揭臬台请坐,诸位都是忠义之士,更是是我大明的股肱之臣。”
“今后湖广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韩烈对于眼前这个班子成员,还是相当满意的。
总督陈子龙,巡抚左懋第,左右布政使,傅鼎铨、傅冠,按察使揭重熙,都司总兵李来亨这些湖广一线官吏,平均年龄只有四十三岁。
很显然这是一个年轻的团体,他们不但学识渊博,还都是忠诚节义之人。
就连一旁作陪的秦良玉,看到这些年轻的后辈,眼神之中也仿佛看到了大明未来的希望。
当天晚宴在总督府举行。
宴席由陈子龙安排人筹办的,八个人一桌,八菜两汤,这是韩烈定下的规格。
武昌城内七品以上的官吏,都受到了邀请。
这样的宴席,并不是为了吃喝,更多是维持关系,凝聚人心。
晚宴开始前,李来亨从码头赶了回来。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雷霆行动,李来亨调动了五千士卒,对龙虎帮展开了一场犁庭扫穴的打击。
“主公,龙虎帮的大当家张龙,张豹兄弟,以及帮内的六个堂主,三十六名骨干,四百名核心成员全部拿下。”
“另外还抓捕了一千二百名外围成员,根据花名册和审讯,基本确定龙虎帮的成员,尽数抓捕到案。”
“明日审讯过后,在码头就地处决。”
“我们在抄没龙虎帮这些头目私宅时,抄没到钱财货物,粗布估计价值在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听完李来亨的汇报,韩烈满意的赞道。
“这事干的不错,缴获的钱财货物,登记造册,纳入总督府库房,用作总督府的公办开支。”
“末将明白。”得到韩烈的夸赞,李来亨也不由松了口气。
下午在码头上的事情,虽然算不上危险,但韩烈被一群帮会恶毒围攻,这事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他这个都司总兵撤职查办也不为过。
“准备入席吧。”韩烈摆摆手,径直坐上了主位。
八人桌的席位上,韩烈坐主位,秦良玉是韩烈的客人,陪坐左边,陈子龙陪坐右边。
依次是傅鼎铨,傅冠,揭重熙,李来亨,以及秦良玉认下的干孙女董琼英。
董琼英现在是白身,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寡妇,按理来说是没有资格坐主桌的。
但韩烈考虑到秦良玉一个老夫人,坐在主桌有些孤单,遂主动开口让董琼英坐在秦良玉身旁作陪。
今天的董琼英虽然不施粉黛,但面容娇美,眉眼之间,英气十足的她,配上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端的是英姿飒爽。
乌黑的秀发,梳着一个云髻,没有精美的发饰,只有一条蓝色的发带,束缚着那头黑发。
一身浅黄色衣裳,大方而得体。
韩烈身边的女人,都是江南美人,她们个个甜美温柔。
而董琼英身上流露出来的蛮族女子气质,却是与她们截然不同。
之前在石柱,韩烈到没有过多关注到董琼英,今天近距离接触下,倒是让韩烈颇有一种眼前一亮之感。
不过,韩烈也仅仅是欣赏的目光。
他可没有别的心思,人家丈夫前不久战死沙场,如今又是秦良玉的干孙女,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韩烈也不会生出觊觎之心。
“诸位大人,感谢大家的光临,今天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希望诸位大人恪尽职守,也祝福大家前程似锦。”
随着宴席开始,韩烈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看着满堂的六桌客人,由衷的说道。
“大将军请!”满堂的官吏纷纷起身,端起酒杯,面带微笑的回道。
“干了!”随着韩烈的一饮而尽,众人齐声响应。
“干了……”
【作者题外话】:大年初一,给大家拜年了。
祝书友们,蛇年吉祥,财源广进,事业有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