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烈的询问,李定国定了定心神,拱手回道。
“若首辅大人给我十万人马,末将在明年开春前,定可平定贵州内乱。”
“收复四川失地,把吴三桂赶出四川。”
“倘若首辅大人给末将五万人马。”
“末将在今年之内,只敢确保贵州不失,拿下重庆府。”
“若是连五万兵马都没有,末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定国这话一出,刘文秀,王祥、皮熊等人,无不是吃惊的看着李定国。
这一刻所有将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很显然李定国这番话,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他一个降将,张口就要统率十万大军。
这是谁给他的勇气啊。
就连孙思克和刘楗闻言,都不由皱眉看了眼李定国。
“这厮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开口就要十万大军?”
孙思克暗忖一声,转头看向韩烈。
只要这个时候韩烈一声令下,他就会直接下令,把这个大胆狂徒拿下。
刘楗虽然表情平静,可轻扬的嘴角,同样露出一丝讥笑。
很显然,他也认为李定国如此狮子大开口。
定然不会得到韩烈的认可。
李师膺也是一脸尴尬,想要开口替李定国解围的他。
抬头看了眼韩烈,发现此时的韩烈,面沉如水,目光紧紧注视着李定国身上。
暗自咽了口口水的李师膺,只得把求情的话吞下了肚子。
“真是该死,这李定国怎么回事啊。”
“平日里不是挺靠谱的吗,咱这会就把牛吹上天了呢?”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李定国闯祸了时,韩烈突然拍案而起。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韩烈抚掌赞道。
“定国不愧有名将之风,勇气可嘉,胆略过人啊。”
韩烈这话一出,众人悬着的心无不是一松。
紧接着韩烈沉声说道。
“昔日蜀汉昭烈帝刘玄德,占领汉军之时,帐下文武百官,都认为留守汉中的大将。”
“非张飞莫属,最不济也该是黄忠、马超等虎将。”
“然而,刘玄德却力排众议,任命了当时功绩和名声都还不高的魏延。”
“后来的事实证明,刘备慧眼识人。”
“魏延镇守汉中多年,功勋卓著,成为一代名将。”
这个时候韩烈借刘备任命魏延,镇守汉中故事来说事。
意思已然很清楚了。
他要重用李定国。
果然,紧接着韩烈就转头看向刘楗道。
“公愚,记录一下。”
刘楗闻言,只得立即起身,准备好笔墨待命。
“任命李定国为云贵总督,加授兵部侍郎衔。”
“节制云贵川三地兵马大权,并兼任忠信营总兵主将。”
“刘文秀贵州都司营总兵,张先壁担任总督府左总兵,王祥担任总督府右总兵。”
“皮熊,武大定调任白杆军参将,加授副总兵衔。”
“忠信营,忠烈营,白杆军调拨李定国指挥。”
“命令张名振率领神武军移防南阳镇,加授左都督衔。”
“命令袁宗第,率领忠烈营,移防贵州。”
“调任忠信营总兵马进忠回京述职。”
韩烈说到这里,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看向李定国问道。
“你可听清楚了?”
“忠信营,忠烈营,白杆军三军,加上贵州都司营,云南都司营总兵力不下十二万。”
“本阁全部交给你统一指挥。”
“你可敢立下军令状,明年的今天,若是没有收复四川,平定西南三省,提头来见?”
对于李定国的能力,历史已经给出了结论。
韩烈现在这么说,无非是要给他施加压力。
让他明白,权利地位我可以给你。
十万兵马我也可以你。
但你必须做出成绩,否则对不住,拿你的脑袋来换。
随着韩烈的话语落下,偌大的客厅内,瞬间安静的可怕。
十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定国身上。
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的压的很低。
李定国在经过短暂的考虑后,轰然跪倒在地。
双手作揖向韩烈拜道。
“承蒙首辅大人器重,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一年之内,若不能平定云贵川,收复四川失地,某定然提头来见。”
说罢,李定国重重的向韩烈磕了个响头,这才起身看着身旁的众将道。
“还请诸位将军做个见证,若我李定国不能实现诺言。”
“请诸位将军砍下我的脑袋,向朝廷和首辅大人请罪。”
就在众将迟疑不言时,韩烈沉声道。
“公愚,起草文书,让众将签字,共同见证。”
眼见事已至此,刘文秀当仁不让的第一个签字之后,拱手向韩烈作揖道。
“请首辅大人放心,我刘文秀愿坚守承诺。”
“若李定国违背诺言,我第一个提剑砍下他的脑袋。”
“我等誓死拥护誓言,若有背弃,甘愿受万箭穿心而死。”
众将纷纷起誓说道。
韩烈见状,随即笑道。
“诸位将军远道而来,就在京城好好玩几天。”
“李师膺,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待朝廷任命正式下达后,你们再启程返回石柱集结人马。”
“这个期间,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
“多谢首辅大人。”李定国和刘文秀众将闻言,道谢之余,纷纷告辞而去。
李定国等人离去之后。
孙思克有些怀疑的说道:“主公,这个李定国,值得如此信任吗?”
“此人真有统率十万的能力?”
刘楗也附和道:“一个降将,十万大军交于他手,万一叛变,岂不是尾大不掉?”
对于二人的担忧,韩烈自信的笑道。
“李定国的能力,以及忠诚,毋庸怀疑。”
“咱们拭目以待便是,本阁看人的能力,你们应该相信的。”
“若是论统率能力,尤其是大军指挥作战能力。”
“当今天下,我敢断言,没有几个人能够胜过李定国。”
“张名振不行,袁宗第和马进忠更不行。”
“若是他们具备这样的大军指挥能力,我也无需把张名振摆在辰州府。”
“马进忠摆在归州了。”
“秦良玉老将军能力是有,可惜英雄迟暮。”
“否则我定会让她挂帅。”
“现在就让她在石柱,好生过个晚年吧。”
想到七十岁高龄的秦良玉,去年出使贵州,云南宣读诏书期间。
还收拢了云南监察御史陈荩,赵印选,胡青牛这支人马。
进而平定了云南土司沙定洲叛乱,把沐王沐天波给解救了回来。
韩烈对于这位老将军,由衷的感到佩服。
想到这里的韩烈,当即对刘楗吩咐道。
“你去见一下礼部尚书路阁老,给他提个建议。”
“上道折子,赐予秦良玉老将军食邑一千户,忠贞侯世袭罔替,赏赐蟒服两套,以示恩赏。”
“卑职遵命。”
在刘楗答应之下,韩烈见天色不早了,遂摆手道。
“你们也回府休息去吧。”
对于李定国的任用,韩烈主要凭借的是历史人物的考虑。
历史上的李定国,能力和忠心都得到证明。
可惜的是他没有遇上一个凝聚力强大的朝廷。
加上后继乏力,最终功亏一篑。
但现在不同了。
韩烈现在把持的南明朝廷,无论是凝聚力,还是后勤保障。
都可以源源不断的支持李定国。
云贵川的收复之战,韩烈考虑的财政输出。
首先是云贵川本地筹措,其次是两广地区。
以及湖南地区的支援。
以两广和云贵,加上湖南五地的钱粮,供应十万人马作战。
韩烈认为是够用的。
这也是韩烈坚持,给李定国一年时间的原因。
“夫君,今晚表现很好嘛,竟然没有喝醉。”
当韩烈回到后院时,一直在等候他回家的董小宛,笑着来到跟前,嗅了嗅说道。
“设宴接风,都是贵州来的将领,大家有些拘谨,酒也就喝的少了。”
韩烈笑着张开双臂,在董小宛的伺候下,脱下了身上的长衫。
“都这个点了,你咱还不去睡?”
“妾身这不是担心夫君醉酒嘛。”
董小宛柔声的笑道。
“早知道夫君今日这般清醒,妾身早就睡了。”
“还是我家小宛贴心。”韩烈笑着夸了一句。
伸手揽住她的柳腰,暧昧的笑问道。
“陪我去洗澡好不好?”
“不要,人家早就洗过了。”
董小宛闻言,犹如受惊的兔子般,立马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洗过可以再洗一次嘛。”
韩烈笑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入怀中盯着她娇美的脸庞,一脸正经的说道。
“为夫掐指一算,今晚适合生孩子。”
“难道我家小宛宝贝,不想生孩子了吗?”
说到生孩子,董小宛的身体,立马就做出了妥协。
但她的嘴上却不肯承认:“又骗人,妾身才不信你的鬼话。”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
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的韩烈,笑着把她抱进了澡房。
大夏天的晚上,即便是深夜,依旧没有半点凉意。
一番亲热下来,韩烈早已经是满身汗水。
气喘吁吁的董小宛,瘫坐在泡澡的木桶内,红通通的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看着光着膀子的韩烈,站在水桶旁,冲洗着身体侧脸。
董小宛的眼眸之中,充满浓浓的爱意和痴迷。
身高一米八出头的韩烈,满身都是爆炸性的肌肉,虎背熊腰,黄金比例的身材,绝对称得上是颜值爆表。
不说他如今的权势地位,就凭借他那俊朗的脸蛋,健壮的身材。
就足够吸引绝大数女性的目光。
“好看吗?要不要摸摸看?”
冲洗完身体的韩烈,回头之时见董小宛看着自己发呆。
邪魅一笑的他,迈步俯身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抓起她的玉手,放在了胸口那隆起的肌肉上。
“人家才不要呢,硬邦邦的,就像石头一样。”
嘴硬的董小宛,娇媚的看了眼韩烈笑道。
“既然胸口肌肉手感不好,那就尝试换个地方如何?”
说罢韩烈抓住她的手,顺势开始下移……
“大色狼,不要啦,妾身真的不行了。”
坐在水中的董小宛,那半遮半掩的娇躯,不但没有掩盖她的诱惑力。
反而更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感受到手中的触感,董小宛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求饶了起来。
“好啦,不逗你了。”
见董小宛求饶,韩烈微微一笑,在她唇边亲了一口,转身披上长衫。
又从衣架上拿起一件长裙,递给董小宛披在了身上。
关于李定国的任命,在内阁衙门政事堂上,很快就获得通过。
六月二十八日上午,在京城已经待了六天的李定国和刘文秀。
正式接到任命的诏书。
其余众将如张先壁,王祥等人,也接到吏部的文书。
收到诏书的李定国和刘文秀,已经任命文书的众将。
在李师膺的带领下,再次来到韩烈府邸拜谢。
这次,李师膺也获得了进一步升迁。
由参将升任副总兵,出任忠信营的副将之一。
“承蒙首辅大人的提携和信任。”
“末将等特来表示感谢。”
午后时分,来到梁国公的李定国,带着众将向韩烈表达了感谢之意。
“你们有这份心就有了。”
韩烈点点头,笑着招呼众人入座。
“既然任命已经下达,我也不多留你们。”
“这两天准备一下,前往石柱集合去吧。”
“在此,我预祝诸位将军凯旋而归,待云贵川平定之后。”
“本阁为尔等请封,希望诸位将军们,人人能够封候拜将,封妻荫子。”
听到韩烈这番许诺,众将无不是振奋的作揖回道。
“愿为首辅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诸位将军言重了,我等是大明之臣,应该是为国而战,可不是为我韩某而战。”
韩烈笑着纠正了大家一句。
“正所谓有始有终,你们入京的第一顿饭,是我为你们准备的。”
“这离京的饯行饭,也应该由我来安排。”
“你们商量一下,是明天还是后天出发。”
“回首辅大人,我们准备后天一早出发。”
刘文秀起身回道。
“那行,明天晚上我在府上设宴,为你们饯行。”
“到时候我会把内阁的一众阁老请来赴宴,到时候你们也见一下。”
韩烈面带着微笑,点头说道。
而这些天李定国他们的衣食住行,也是韩烈出钱安排的。
并且在韩烈的安排下,由王德引荐。
李定国和刘文秀他们,还去拜访了陆军部大臣孙传庭和海军部大臣张国维。
如今孙传庭和张国维现在,负责的是军事大权。
作为地方大将,肯定是要拜访认识一下。
李定国的入京,以及任命。
在京城并么有掀起多大波浪。
但这个时候,入京半个月的郑芝龙,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高高在上的滋味。
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韩烈架空了。
但这会他却发现,自己的大将军府邸,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而他就是牢笼中的金丝雀。
堂堂大将军,兼兵部尚书。
每天出门,都有锦衣卫力士跟随。
人家名义上说是保护,实际就是监视。
“老三,大哥这次是真被你坑惨了。”
偌大的大将军府内,锦衣卫的一个百户所,直接驻扎在门外。
一百多号锦衣卫力士,日夜守卫着大将军府。
只要郑芝龙出门,走到哪里都有人寸步不离的跟随。
只有在府邸之内,他才能得到片刻自由。
可现在一切为时已晚。
因为他帐下的人马,这时已经进驻德州和沧州两地。
十几万大军远在数千里之外,他想联系也根本不可能。
没有了兵马,他就等于没有了爪牙的老虎。
“大哥,是我错了,错信了那帮腐儒啊。”
跪在郑芝龙面前的郑鸿逵,昨天已经被免去操江水师营提督一职。
改任为亲军卫后军总兵一职,加授都督同知。
这就等于他现在光有正二品武职待遇,却没有了半点实权。
亲军卫的主将是李元忠,副将是崔定国。
而亲军卫的前身,是龙骧左右二卫改编而来。
这支军队一直都是韩烈,拱卫和控制京城的主要兵马。
别说郑鸿逵,就是皇帝圣旨都调不动。
“三哥,现在知道错了,又有何用啊?”
“咱们郑家一族,如今一百二十多口,已然成为人家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见到郑芝龙黑着脸一言不发。
郑芝鹏叹了口气,满脸都是苦涩滋味。
当初他就觉得,这次入京有些蹊跷。
虽然也劝说过大哥郑芝龙。
可被权势利益冲昏了头的郑芝龙,根本不听劝。
“大哥放心,昨日首辅大臣召见过我,并向我承诺。”
“只要我们一族安分守己的待在京城,该有的待遇一份不少。”
“而且大木(郑森)依旧是福建提督军务总兵官。”
“不会有任何损失。”
“只是……”
说到这里的郑鸿逵,有些羞愧的低头说不下去了。
“说啊,只是什么?”
郑芝龙见他欲言又止,担心之余的他,皱眉问道。
“首辅大臣的意思,让郑芝豹和郑彩交出兵马大权,返回京城养老。”
郑鸿逵低着头,有些不敢郑芝龙的表情。
“他休想,兵马交出了,咱们还有活路吗?”
郑芝龙勃然变色。
现在虽然被监视软禁,但有十几万大军在外。
在他看来,韩烈多少要有些顾忌。
可一旦把兵马都交出了,那就真的是待宰羔羊了。
“大哥,我劝你还是交出兵马吧。”
作为旁观者的郑芝鹏,头脑最为清醒。
“你说什么?”
郑芝龙瞪着郑芝鹏喝问道。
郑鸿逵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对方。
“大哥,郑芝豹和郑彩大军现在进驻在北方前线,他们面对的是建奴鞑子。”
“身后是韩烈掌握的朝廷军队。”
“所有的军需物资,钱粮军饷,都需要朝廷调拨。”
“你不让他们交出兵权,你认为他们有活路吗?”
“现在不是在福建,在福建我们有自己钱粮渠道,朝廷断了钱粮,我们也能自给自足。”
“可德州和沧州弹丸之地,前有狼,后有虎。”
“现在交出兵权,韩烈为了自个的名声,也许会允许我们一族在京城养老。”
“可要是拒不交出兵权,一句违抗军令,以叛乱处置。”
“咱们全族还有活路吗?”
郑芝鹏这话一出,脸色苍白的郑芝龙,彻底瘫软在了座椅上。
郑鸿逵也是面如死灰。
因为他们心中都很清楚,郑芝鹏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