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办学理念的认可
“诸位学生们,你们好,请入座。”
走上讲台的韩烈,面露微笑,看着台下站的笔直的一种将领,挥手示意道。
“我是韩烈,在教室内,就是你们的老师,也是先生,尊师重道,这是我华夏子民传承根本。”
“在这个三尺讲台上,没有大将军,也没有将军,只有老师和学生。”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天地君亲师,这是最通俗的规矩。”
“也是人之纲常所在。”
韩烈站在讲台上,用黑炭在木板墙上,一边演说,一边写了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
“但是,我们是军人,光有这些不够,我们必须要有铁一般的纪律,钢铁一般的意志,更要有军令如山倒的使命感。”
“军队的战斗力,来自于严格的纪律,赏罚分明的制度。”
“同时,还要有一颗忠君爱民之心,以及保家卫国的思想。”
“一个合格的军人,必须热爱自己的同胞,忠于自己的祖国。”
“今天我要讲的课程,不是行军布阵,也不是指挥作战,而是思想工作。”
“把思想工作,建立在小队上,这是我军未来发展的根本。”
“那么何为思想工作呢?”
在韩烈铿锵有力的讲课中,堂下的学员们,有人奋笔疾书,一字一句记录在册,有人若有所思。
“思想工作就是让我们的将士们,知道为什么而战,为何要战。”
……
没错,韩烈授课从来不讲指挥作战,他只讲思想工作。
韩烈的讲课,深入浅出,通俗易懂,一个时辰讲课,相当于两个小时,故而韩烈在讲课讲到一个小时的后,宣布休息一刻钟。
接着继续授课,而他的课程,对于中层的游击,千总将领来说,无疑是打开了一扇思想大门。
今天宋应星,汤若望在讲武堂都有课,原本他们上午讲完课,是要回彭城书院的,因为下午他们要回书院讲课。
但因为韩烈中午要宴请一众讲授在讲武堂吃饭。
宋应星和汤若望讲完课后,便留了下来,在得知韩烈授课时,二人便来到教室后方听讲。
宋应星是当代的科学家,而且是一个集天文地理,农业科学为一生的实践者。
汤若望来自西方的科隆,也就是一个德国人。
他从万历四十八年,跟随海上船队来到澳门,之后来到燕京传教,先后在明清两朝,生活了四十八年之久。
他精通航海,历法,天文,铸炮等自然科学。
从万历四十八到现在,他已经在大明生活了二十多年,因为铸炮有功,崇祯皇帝曾任命他为工部主事。
又因为改良历法和熟悉天文,被授予钦天监中官正,正六品官职。
去年京师陷落,太子朱慈烺南下时,汤若望在韩烈的安排下,跟随队伍南下南京。
但抵达南都之后,他一个西洋人,又是小官,并没有得到重视,也没有授予官职,只能滞留在南都艰难度日。
直到韩烈派黄毓祺入南都,负责联络结交有志官吏时,他才重新获得工部主事一职。
前不久韩烈筹备彭城书院时,授意吏部侍郎路振飞,调任他为淮扬学政,送到徐州之后,受到韩烈的礼遇。
不但任命了他为彭城书院副山长,还允许他在徐州传播耶稣教义,并赏赐了他一千两银子建造教堂。
汤若望来到大明二十多年,凭借番外之人的身份,获得官身,足见其本事。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来到东方的使命是什么。
那就是来传播自身的信仰,那就是耶稣教。
这个满脸胡须,皮肤白皙,蓝眼睛,红头发的洋人,身形高大挺拔,能说会道,一口流利的明朝官话。
你要是只听其声,不看其容貌,绝对不会信这是一个洋人。
此刻,坐在教室后面的汤若望,一手拿着一个本子,一手拿着毛笔,真正快速的记录着,韩烈关于思想的讲解。
因为他发现,韩烈这套思想很有意思,颇有一种他们西方教义的意思。
来到徐州已经快一个月,他一共见了韩烈七次,单独与韩烈会谈过两次。
在他的眼中,韩烈是个热情随和的人。
丝毫没有大将军的架子,跟他会面交谈,就像和老朋友般,特别的亲切。
尤其是韩烈对他传播的教义,没有丝毫排斥,反而十分认同。
这里的认同,不像他昔日在朝中的好友徐光启。
当年他也是得到徐光启的赏识,才在京城获得皇帝的召见。
可以说徐光启就是他的引路人。
但自徐光启去世后,他在朝中就失去了靠山,他的传教,也是举步维艰。
直到在徐州与韩烈会面,他才再次感受到了认同感。
与汤若望不同的是,坐在一旁的宋应星,则是若有所思。
韩烈的思想课,与当世的忠君思想,官僚思想,阶级思想格格不入。
尤其是韩烈提出的人格独立,众生平等,多少有些大逆不道。
但宋应星却并不反感。
作为一个思想独立的科学家,宋应星是个坚定的务实派。
他在写天工开物的时候,为了更真实的记录水稻的生长环境,他曾经亲自在农田边上,吃住了半年。
观察着土壤,水质,气候,虫害等等变化,对水稻生长的影响。
这些年来,大明江河日下,北方天灾人祸不断,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朝堂之上,党争不断,好好的一个国家,弄成现在这样四分五裂。
他也是痛心疾首,早在一年前,他就辞官,做好隐居江西老家,不问世事的打算。
若不是曾樱多次拜访,盛情难却,他是不会来徐州。
来到徐州之后,宋应星看到徐州焕然一新的官场局面。
城中百姓发自内心出现在脸上的笑容,他由衷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原来只有徐州的天空上头,才是真正的阳光普照,乌云退避。”
韩烈花费巨大,建立彭城书院,供养几千学子免费吃住学习。
宋应星起初也与范复粹一般,认为韩烈这是沽名钓誉,蓄养声望来着。
直到进入学院,发现韩烈不但设立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外,还设立了科学,农业,水利,算术等各类学科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韩烈办学的初衷不简单。
在这个时代,读书围绕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科举。
八股取士,所学的书目,围绕的主要是四书五经。
至于什么唐诗宋词,散文骈文,包括科学医书都被视作奇闻怪谈。
说句让人不可置信的话,一名自诩才学渊博的举人,就连连苏轼的《东坡杂记》都没有读过。
甚至唐宋八大家的文章,都被无数科举士子弃之不读。
不是他们不爱学习,而是科举考试用不上。
至于农业,科学、水利这些分类杂科更是无人问津。
然而,韩烈却在彭城书院,因材施教,提出可以专研学习这类学科,并且明确规定,只要通过书院内部考试成绩者。
可以获得贡生和禀生资格,保举担任地方官吏。
光凭这一点,就让宋应星对韩烈肃然起敬。
作为一个科学家,宋应星可不认为这些杂科学说无用,在他看来一个精通农业和水利专业的人才,要远比一个只会死读八股文的庸才要有用得多。
“不出十年,大将军即便是在教学方面,也将成为另一座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