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悠抱起非墨曦,出了房间,外面院子依旧静悄悄,无人发现司徒悠的到来。
此时正是深夜,连灯火都少见,更无人能发现司徒悠和非墨曦二人。
但是非墨曦依旧担心,司徒悠怎么带她出去。毕竟,他若武功高强,一人来去自如,也许不算难事。但是现在带着一个几乎无力行走的病人,事情艰难的多。
司徒悠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此刻,非墨曦就躺在她的怀里,虽然只是因为行动不便,需要他抱起离开这里。那种贴身相近的感觉,让司徒悠充满了满足感。他从未与非墨曦离得这样近。
“我们如何出去?”非墨曦还是疑惑问道。其实她知道这问得多余,司徒悠的双手抱起她,平和又温暖,竟让她有一种久违的安适感。比那冰冷的床要暖上好多倍。
司徒悠抱着非墨曦,往院子角落走去,来到了东北角,那里是一片藤萝。司徒悠用脚探了几步,似乎确定着什么位置,然后用脚尖在地上点了三下,非墨曦便听见这点地的声音有些起起伏伏,似乎连地面都是起伏的。
很快,司徒悠脚前的地面,突然空了一块,下面居然是地道!
有个头叹了出来,敬礼道:“主人。”
“轴,接人。”司徒悠道。
那个叫轴的男人,便又探出大半个身子,将非墨曦接了过去。地道里并没有多宽敞,而且还有很多碎泥块,很明显是在匆忙中挖出来的。
地道里可以让人躬身前行,但是非墨曦根本就无法自主前行。还好他们早有准备,在地道里面的还有一个女子,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绒毯,轴便将非墨曦放在了绒毯上。
“这是轴和心,我在惶城的心腹。”司徒悠也出现在了地道里,想非墨曦介绍到。
“你们挖了多久……”非墨曦很是感动,这地道内部毫不成形,更加证实了这完全是为了救她,才连夜赶挖出来的。
“在君晗造反的当晚,我们便着手挖这条地道了。因为主子意识到你会有危险,果然很快就传来你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我们更加日夜不停的挖着。不眠不休好几宿,也就刚刚才挖通,然后主子便立刻出去接你了。”轴在一旁道。
非墨曦面露感激,却也有疑惑:“为何君晗造反,你就知道我有危险了?”
并不是非墨曦怀疑司徒悠,但是以司徒悠的身份,他一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非墨曦,所以有破绽的东西,非墨曦便不愿意放过,她想知道更多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这件事情……也无需瞒你,此地不便说话,出去之后,我再告诉你不迟。”司徒悠安抚好非墨曦,让轴和心拖着绒毯往前行,而他在后面先掩饰好洞口,他可不想那么快被人发现这个密道。
三人拖了非墨曦,缓缓往前行着,密道里的不平坦,让每一点移动,都让非墨曦疼得肝肠寸断,便如同有重拳一拳一拳落在小腹上。非墨曦忍着没有吭一声,她不想让举步维艰的司徒悠还要奋身担忧。
每一次疼到无以复加,她就狠狠捏住绒毯的边角,竟也用指甲透过了绒毯,钻进了掌心,渗出血来,她却连自己都不知道。
因疼痛昏昏迷迷中,只听见一声脆响,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透进光线的洞,终于到了。而非墨曦已经是浑身湿透了。
密道的另一侧,看起来是一个院子。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这个时候虽然太阳还未升起,但是却已经能将周围事物看的很清楚。
出了密道,立刻很多人围上来,显然都是担心司徒悠安危的。
司徒悠从人群中拉出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那女人便凑近了非墨曦,蹲了下来。
非墨曦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知道这人应该懂得医术,却累得根本无法开口,也没法表达自己的难受,她的下半身都快没知觉了。
那女人摆了手,让男人们都背过身去,便掀开非墨曦的裙摆,只见裤子都被血染透了。
那女人立刻回头道:“不行,公子,这姑娘的伤口在摇晃折腾中,又裂开了。得立刻诊治。”
然后立刻盖上非墨曦的长裙,将绒毯一招,便指挥人将非墨曦抬进了屋去。
“公子,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这密道随时会被发现的。”身旁有人担忧,怕因为非墨曦的耽搁,引来了追兵。
司徒悠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望着这个洞口,道:“轴,心,守着洞口,有情况立马汇报。”
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让非墨曦再担任何风险。他要等着她,等着她能真的安全离开。而且他相信,皇宫的人没那么快发现洞口。非墨曦不见了,君曜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慕容萱。
会有足够的时间留给非墨曦的。
而非墨曦的求生欲也是极为强悍的,她所忍受着非人的疼痛,竟因怕影响他们在密道中前行,而一直忍着不说。这便已经是一般女子不可承受的了。
司徒悠在外面等了一个半时辰,那精通医术的女子才出来,告诉司徒悠,非墨曦的情况。
因为多次的创伤,恐怕非墨曦今后都不可能孕育孩子了。
司徒悠默然点了点头,这对非墨曦又是无法接受的打击。
“先不要告诉她。醒来立刻通知我。”司徒悠交代道。
在他心中,早已将非墨曦当做了自己的人,从这一刻起,他会一直守护着她。她想做什么,司徒悠都会陪着她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非墨曦转醒,便要见司徒悠。
司徒悠赶紧进了屋,便见非墨曦倚靠在床头,面色比方才被抬进去,缓和了好多。
“我们还在密道出口处么?”非墨曦急切问道。她已经问过给自己治疗的女子,知道司徒悠是怕再次转移,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而停留在此处留给时间她治疗。但这无疑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生命危险。
“嗯。你感觉如何?”司徒悠似乎根本不在乎局势,只关心非墨曦的身体。
“我感觉很好,我们立刻离开这儿。天已经亮了,我失踪了,君曜一定会将冷宫翻个遍的。”非墨曦便想挣扎着起来。
“别急。你不是想知道很多事情么,我现在便都告诉你。”司徒悠反而坐到了床边,勾起非墨曦的好奇心,以此让非墨曦能够老老实实在床上在休息一下。
“你最想知道什么?”司徒悠看起来真的打算跟非墨曦静心长聊,一点也不打算撤离。
非墨曦也确实很想弄清所有事情,而最让她好奇的还是司徒悠的真实身份,“你的身世……”
“我是前朝敬渊帝最小的儿子,也是前朝皇室最后的血脉。在我还未懂事的时候,父皇便失去了江山,自尽在皇宫里。之后是皇叔一直带着我,然而我也并没有因为亡国而颠沛流离。”司徒悠遵守他的承诺,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讲了出来,同时解答了非墨曦曾经无法理解的一个疑惑,“他很有才能和魄力,在新的江山未稳的时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握了这个国家大半的经济命脉,直接让新的君主感到恐慌。而同时,他还建立了惶城这个地下组织。后来,为了自保,他将自己的一半财产又捐给了君熠,并让自己销声匿迹。他当时用的名号,便是司徒悠!”
“你是说,司徒悠根本就是两个人!”非墨曦恍然大悟,难怪司徒悠过了二十年,依旧还这么年轻,原来根本什么驻颜有术。
司徒悠点点头:“当时皇叔便作了长远打算,他早就知道惶城复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他有生之年根本等不到,又担心我会因为年幼力衰而无法掌控局势。因此,他在外界很少露面,只是留下司徒悠这个名号,便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将他的所有转移给我,同时也将他的过往功勋事迹都嫁在了我的身上。这样,我才能够吸引你哥哥,甚至是君晗这样的人来与我合作。”
君晗的名字出现在这里,更是比之前那个真相更加让非墨曦震惊!
“君晗?他为何会与惶城的人串谋!”不管怎样,他就算对君曜再有不满,可他还是君家的人啊,怎会与前朝余党合作,那岂不是重新将江山拱手让人!
“他确实来了。而且带着不少秘密前来与我们合作。但是我知道以君晗之谋绝不会是心甘情愿要与我瓜分天下。果然,在利用尽我之后,他在没有任何通知我的情况下,独自造反了。若不是君曜有所察觉,这天下恐怕已经都是他的了。”
“他一造反,你就知道我有危险,是因为,他告诉过你,我与他曾经的关系?”非墨曦也明白了之前轴说的话,也是因为司徒悠真正担心自己,才立刻也采取了营救的行动。
“嗯。”司徒悠的手伸进了被子中,轻轻捏住了非墨曦的左手,“我不想你出事。”
“但是,那不是我。”非墨曦想告诉司徒悠,与君晗有过往的那个人,不是她。但是她一想到根本无法解释,便又不知如何相告。
“什么?”司徒悠被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我们现在是在哪里?”非墨曦岔开了话题。
“曾经的非府。”
司徒悠又一次让非墨曦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