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萱既然承认了信石粉是她指使弄画下的,自然便洗清了非墨曦的嫌疑。
然而,非墨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一直等着暗处的人给她更多的消息。
非墨曦担心自己身处寝宫,暗处的人想给她进一步消息,有些困难。于是一个在宫中四处游走,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非墨曦走到一些周围无人的地方,便四处远望,希望那人能注意到她的心中急切。
非墨曦总觉得这个与碧儿失踪有关的人,一定知道更多的内幕。最有可能的猜测是,这人就是碧儿失踪前那个给了她纸条,却没有去赴约的神秘人。
想起当时非墨曦决定赴约,碧儿脸上的表情,碧儿一定与那个人很熟悉。而且,那人也一定跟穿越前的非墨曦本尊很熟悉。
非墨曦又想起自己嫁与君曜前,便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恐怕也跟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何这个人消失的那么久,却突然在岚妃死后,冒了出来。这绝不是巧合。
这其中的复杂关系若没有一个知晓内情的人站出来说明,恐怕其中秘密再怎么猜测也是枉然。
可惜,知道夜幕降临,非墨曦也没有得到什么新的信号。难道那人又不愿意出现了么?
回到房间,非墨曦心事重重,便直接躺在了床上。
不一会儿,凝儿端着晚餐走了进来,想说什么,还未开口,便已经被非墨曦的一句话堵了下去:“放那吧,我暂时没胃口。”
凝儿知道暂时还得不到非墨曦的谅解,只得悻悻出去了。
又休息了好一会,非墨曦才起身,径直走到饭桌前,将菜和饭直接倒进了桶里。她本就没有食欲,何况饭菜早已冰凉,若是这样搁着,又免不了凝儿一顿苦劝,所幸还是直接倒掉。
然而,非墨曦却发现,米饭中似乎有什么小东西,捡起来一看,不由大喜,这纸皮与那小箭上的纸皮如出一辙。
非墨曦凝了凝神,确定房间无人,还屏息听了下门外的东西,确定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这才背对了门口,将纸条打开。
这张纸条上面也有两个字——不见。
不见?难道是说不见她了?
不,不可能。若不见了,又为何会给她这样的信息。岂不是多此一举。
非墨曦心中暗叫自己冷静,一定有别的意思。前面一张纸条是“碧儿”,现在是“不见”……
碧儿不见?
难道是暗示碧儿的地方,熙缘阁!
非墨曦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了,她要出宫!
第二日,非墨曦便以今日心力憔悴,想出宫走走为由,恳请君曜,放她出宫散心。
君曜并未阻拦,甚至给了非墨曦很大的自由。只说要凝儿陪在左右,其他随从倒是无需一直跟在身后,以免扫兴。
非墨曦得了准许,没有一丝拖拉,便收拾了东西,立刻带着凝儿往内宫门口走去。那里君曜准备好了马车和随从。
凝儿见有机会陪非墨曦出宫,也自然高兴能出宫走走,兴奋地跟在后头。她知道一时半会,非墨曦还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但是她也乐于跟着非墨曦。
到了内宫门口,一看,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马车。看起来与皇家毫无关系,跟市面上的一般马车想比,也就多了一点点简单的装饰,都难以引起百姓们注意。这样能更好的掩人耳目。
二人上了车,装扮成小厮的赶车侍卫便一声轻喊,马车上路。
非墨曦还好奇,难道这就是君曜给她准备的侍卫?就一个?
附近立刻想起的其他的马蹄声便打消了非墨曦的念头。非墨曦掀开后帘一看,不知从哪儿多出三匹枣红马来,马上各坐一人,身材魁梧,一身青衣,威风凛凛。
看来她是多虑了。
出了皇宫外城正门,非墨曦便让马车往闹市区走。
马车走了一会,非墨曦一直看着帘子外,看看有没什么可疑的人跟踪这她。或者是君曜的“隐身侍卫”,或者是那神秘人。
不过一路下来,也没发现什么,反而在身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之后,非墨曦想起什么,便让车夫转了道,往一条再熟悉不过的道路上走去。
那道路中段,便是曾经的非府。
如今早已经是空无一人,被贴上了封条,因为一府的人都被杀了,这宅子自然也就归属了朝廷。君曜却似乎没打算将它作何处理,就一直这样孤立在这里。
马车在大门口缓缓停下来,却不见有人下来。
非墨曦从帘口望出去,褪色的朱红大门上满是蜘蛛网,很明显不曾有人来过。门上的匾额早就被拆了,不知去了何处。
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家人和自己,在这府中进进出出的场景,非墨曦不由得红了眼。物是人非,便是此刻心情。
爹、娘、哥哥、陌雪,曦儿好想你们。
“娘娘……”凝儿知道非墨曦是触景伤情了,心中也跟着难过,却有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就看看,马上就走。”非墨曦也不想凝儿说些安慰的话,那反而让她更加伤心。
凝儿看着她落寞的后背,只能安静陪着。
非墨曦最后看了一眼,闭上了眼泪,不让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流出来,放下帘子对外道:“走吧。”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重新往闹市区而去。
最后非墨曦让小厮将马车停在一个客栈旁,并让他将其他三人喊了过来,命他们在客栈里休息。
那四人也得到过君曜的口谕,并不要求一定要对贵妃娘娘如影随形。能在客栈里休息,他们又何乐不为。
“是贵妃娘娘。”四人齐道。
“这里有些银两,你们不必节省。另外劳驾帮我去买两件男人穿的小件衣裳,我与凝儿为了方便,准备女扮男装。”非墨曦说着,将一些碎银子交给他们。
那个赶车的侍卫立刻出门去办,不一会便带了好几件衣服回来,说是怕两件不够合身,多买几件选择性多一些。
非墨曦和凝儿换上之后,告别了侍卫们,便往闹市区走去。
非墨曦带着凝儿,一路走走看看,并没有太心急着往熙缘阁去。还假装买了好些东西让凝儿带着,凝儿也是很少出宫,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早就心动不已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萍水相逢街,前面便是相逢桥。
凝儿不知不觉,就被带了过去。
走到桥上,非墨曦都能看到前面熙缘阁的姑娘在门口拉客的身影。
“碧儿就是在这里不见的。”非墨曦突然道。
“啊?”凝儿本来还在看热闹的喜悦中,被非墨曦一句失落的话拉了回来,似乎很早前听过碧儿这个名字,但是不确定,便试探问,“碧儿是娘娘以前的丫鬟?”
“嗯。碧儿从小便是我的丫鬟。这丫头心细,又善良。一直与我关系可好了。本来她已经决定要陪我入宫,说一辈子都做我的丫鬟,可是我却不小心丢了她。”
“娘娘……”凝儿心里听着很不是滋味,聪慧如她如何听不懂,非墨曦明里是在怀念曾经的那个听话的丫鬟,暗里却是在表达对自己的失望。凝儿也对非墨曦有愧,但是她又不能以实相告。
其实这么久相处下来,在她心中,早就不当自己是皇上安在非墨曦身边的眼线了。她心中,是真的喜欢非墨曦的。
“那日,我们也是这样女扮男装。然后,我一时心血来潮,想起在书上看到一些烟花女子的描述,就想去青楼看看,碧儿却不敢,我就让她在这里等我。谁知我进去后,忘记了时辰。待到出来已经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非墨曦说了一个谎,自然不能告诉凝儿实情。
“娘娘,你不要自责了,这种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二人已经是女扮男装,但是凝儿却一直没有改口,还好没外人注意他们,也就不碍事了。非墨曦并未纠正她的错误。
“嗯。”非墨曦收回思绪,却不知以什么心态说道,“我们做个游戏吧。我还想再去一趟,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若我回来你还在,我便当你不会走,仍然是我的丫鬟。”
说着,不等凝儿回话,非墨曦便已经独自往那边去了。
这算是给她一个机会?凝儿心中想。不管如何,她绝对不会像碧儿那样无故消失的。她又想,万一事情真的那么巧,她也因为某种愿意,消失了,非墨曦会不会也因为她的不见而这样伤心?
可惜,非墨曦此举并不是为了测试凝儿,而是要故意撇开凝儿。她要给自己抓紧时间,独自进入熙缘阁,安排好一切。
既要尽快找到那个人,又要不让凝儿发现。
她预测,凝儿应该不会像碧儿那样傻等,以至于等到最后人都不见了。凝儿应该会进来找她,那样非墨曦还得先和熙缘阁的姐姐们商量好,如何让凝儿乖乖的不要打扰她。
“客官……”刚一靠近熙缘阁,便有穿着半透明红裙的姑娘娇柔地贴了上来,声音娇滴滴。
非墨曦没有理会,直接进了熙缘阁,便往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