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岚死了。
就在被册封为妃的这个晚上,死去了。
本想用和亲来得到邻国的力量作为后盾的君曜,这一下所有的计划全乱了。而且,如何解释东方岚的死,成了异常棘手的问题。
君曜必须要尽快查处真想。
可是,越心急,现实反而越混乱。
甚至凶手,竟然都出现了两拨人。虽然一个只是想让东方岚神志不清,而另一个的目的就是要让东方岚中毒身亡。
这两拨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又都是出于什么目的……
而最有嫌疑的是皇太后和皇后——君曜实在不愿意去怀疑非墨曦。而且,他和非墨曦对东方岚都有另外一种感情,那就是对君昭的牵挂,都寄托在了“交换”过来的东方岚的身上。
就算没有这种情感,君曜也绝对相信,非墨曦不会是使用这种卑鄙手段的人。若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应该早就对慕容萱选择报复了。
君曜将那些从弄画房间搜出来的东西,摆在了桌上,这是目前搜出来的唯一东西。而玉儿那边,也第一时间派人去搜过,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看来那边比弄画这边,要谨慎缜密的多。
君曜想着该从何处查起……
看着东方岚在自己面前死去,非墨曦心中非常难受,她又想起自己亲人在自己眼前一个一个离去的情形。
这一夜,做了一宿的噩梦。
第二天,非墨曦醒来,依旧呆愣了好久,才接受了东方岚已经死去的事实。
那想要害死她的人到底是谁……
就算最后出现了玉儿倒的毒酒害死了东方岚的巨大转折,但是非墨曦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让弄画下毒陷害凝儿的幕后之人才是慕容萱。而玉儿背后的主使者,另有其人。
从皇太后的反应来看,玉儿的死连她都大感震惊,那么皇太后应该不是玉儿的幕后主使者,而且她也没有毒害东方岚的理由。
这也是非墨曦没有怀疑慕容萱的原因,因为慕容萱很难在皇太后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控制玉儿做事。
那么,除了他们,又有谁能控制玉儿。
还有,在非墨曦第一次入皇宫的时候,就撞见玉儿被君旷在花园深处蹂lin躏,那玉儿,应该是君旷的人啊。可是,君旷已经死了。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起床的时候,凝儿在外面听到动静,连忙推开门,过来服侍,“娘娘怎么醒了不召唤奴婢?”
说着,便要帮非墨曦去拿衣挂上的衣裳。非墨曦面无表情地接过去,披在了身上。凝儿便先靠近了梳妆台,准备为非墨曦梳妆。
非墨曦却道:“你出去吧。”
凝儿这才意识到非墨曦的表情有点冷淡,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作了微微可怜状:“娘娘怎么了,凝儿做错了什么么?”
非墨曦不说话,独自做在妆镜前,凝儿也不敢靠上前去帮助。
“有些事情无需我说破,想你也心知肚明。昨日,在弄画指证你的时候,皇上对你的信任,甚至连我都不及。他在文武百官和太后面前,为你辩护,保你清白。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身边其实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你一直都是他的人,恐怕我的所有行为,都已经通过你,被他一一知晓。我却还一直与你以姐妹相依。”非墨曦摇了摇头,自己真实太笨了。原来自己一直信任的人,不过是君曜埋在自己身边的耳目,她早就该想到的。
“娘娘,不是的……”凝儿深知非墨曦对自己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哪里忍心她对自己表现得如此失望,“皇上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太关心你,绝不是让我做他的耳目,将的一切都做汇报。”
“可你终究是他的人,不是我的心腹。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我竟然还不自知。可笑可笑。”非墨曦的笑中,带着丝丝孤冷,这世间,哪里还有她可以信任的人。
凝儿无言以对,她确实替君曜看护着非墨曦的一举一动,但是更多的却是为了保护非墨曦不受到伤害,“那奴婢告退。但是娘娘勿要让奴婢离开,奴婢是心甘情愿在娘娘身边服侍的。因为皇上交代过,奴婢就算丢掉性命,也要保护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全。”
凝儿说着退了下去。
非墨曦看着妆镜中的自己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此举到底对不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信任,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尽管她知道,凝儿对自己的伺候,确实做到了尽心尽力。
非墨曦想到在确定君昭和亲前,自己见过白离,并暗示他去向君昭表明心迹。这件事恐怕凝儿也告诉过君曜,因此才有后来君曜让白离去劝君昭和亲,如此残忍的手段,竟是因她的行为而导致的。
这又算不算是她的无心之过。
以后,非墨曦还能相信谁?
就在非墨曦怅惘的时候,突然一只断箭从屋后射了进来,明显不是朝这非墨曦来的,断箭穿过窗户,钉在了衣挂上,上面似乎还带着什么东西。
非墨曦凝视听了下,外面不见什么动静,她才故作镇定走到衣挂边,断箭上果然附着东西,是一个纸团。
非墨曦打开一看,立刻脑袋一片眩晕,差点就要失声叫出来。上面只有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就在刚刚,她脑海中还闪现过这个名字,那个虽与她相处不久,但对非墨曦曾经极其重要的人——碧儿!
已经失踪已久碧儿,难道她还活着!
非墨曦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她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一生的遗憾,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有人送来了这样一张纸条。
那个人一定知道碧儿的事情,到底是谁?
非墨曦赶紧走到窗边,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
如果这是一个信号,那么那个人一定会再次传来消息,非墨曦能做的,只能是等。
慕容萱在缕馨的陪同下,来到了君曜的寝宫。
“娘娘,皇上现在在御书房与大臣议事,不在寝宫。”守门的太监连忙提醒道。皇上的寝宫,未经容许,是不让任何人进来的。
“哦,本宫知道。不过,本宫亲自缝了套被褥,想给皇上换上。”慕容萱不等那太监回话,便里面去。她正是要趁君曜不在,随便找个借口,来君曜寝宫一趟。
“这……”太监颇有些为难。
“怎么?你莫不是连本宫也敢拦?”慕容萱装作生气的样子,一副你若拦着,定没有好结果的表情。
太监连忙哈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皇后娘娘,可不是他惹得起的。
“缕馨,你在这等着,我进去就来。”慕容萱对身后的宫女道。
缕馨连忙将被褥交给慕容萱,“是,奴婢在外面等着娘娘。”
慕容萱接过被褥,缕馨便去帮她开了门,然后待她进去后,又给合上。之后,还适宜地给了太监一个微笑,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起来。
慕容萱进了君曜的寝宫,自然不是换一套被褥这么简单。她慌忙将被褥铺了一半,便转走向外面的柜子,翻箱倒柜起来。
果然便在靠右下角的柜子中发现了一团包裹,打开一看,正是弄画的那些首饰银子,慕容萱大喜。但是待到看的仔细,心中忽地沉了下去,根本就没有那绽金子!
怎么回事,包袱都在,金子怎么不见了,难道君曜已经拿出去找人追查了?
“你可是找这个东西?”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慕容萱一大跳。
慕容萱转过身,却见君曜出现在眼前,手中还拿着那绽金子。
“皇上……臣妾……”慕容萱知道一切暴露,君曜根本就准备好了她自投罗网。
君曜一脸的痛心:“你身为堂堂皇后,居然对朕的贵妃下毒,还企图陷害另一个贵妃。如此心机,如何配得上母仪天下!”
“臣妾知错了,求皇上息怒……”慕容萱慌忙跪了下来,“臣妾并未想过谋害岚妃的性命,臣妾只是深爱着皇上,只想皇上对臣妾好一点。可是不论臣妾如何努力,始终无法超过非墨曦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臣妾不甘心,臣妾爱皇上,有错么?”想到自己的付出,得到的永远是君曜的冷漠,慕容萱声泪俱下。
她只是一个女人,她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好好疼爱自己。她也太在乎这个皇后的位置,若真的废后,恐怕还不如赐她一死。
“所以你对下毒之事供认不讳?”慕容萱的供词,并且出乎君曜之料,信石粉是慕容萱逼诱弄画陷害非墨曦无疑。
“求皇上饶恕臣妾。臣妾只是让弄画下了少许信石粉。鸠酒之毒,与臣妾毫无关系。”慕容萱祈求道,“臣妾一直深爱皇上,求皇上不要罢免臣妾。”
“你太让朕失望!”君曜心中更加厌恶这个歹毒的女人,但是他暂且还不能罢黜慕容萱的后位,事已至此,岚妃之事无可挽回,他必须想着如何挽回这败局。他心中想着如何将慕容萱的罪过,换回最大的弥补办法。
“皇上……”慕容萱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无力下跪,瘫倒在地。
“岚妃之死,还未彻底查明,朕就先记下你的罪过,待到一切水落石出,再做决断。”君曜并未直接做出处罚。
慕容萱无力回话,只剩下呜呜的哭声。
剩下的一个凶手,恐怕比慕容萱棘手百倍,君曜心中不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