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他的那个图标，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一个死寂的灰色方块。
【警告：目标核心代码已崩坏，不可再次读取。对象‘墨渊’已彻底‘逻辑死亡’。】
“他……”尤玉的意念有些颤抖。
“他变成了一块真正的‘砖’。”古一凡的意念体看着那个灰色方块，没有任何波动，“不过，他的剩余价值已经被榨干了。”
他转过身，面前浮现出刚刚恢复的那些情报。一份残缺的组织图，一个名为“寻钥计划”的行动纲领，一次“压力测试”的任务简报，以及……那份恐怖的“万法归墟”的源代码。
古一凡的意念体久久地凝视着那份情报，亚空间内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意念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原来不是黑客攻击。”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针对我们整个服务器的……商业并购。”
亚空间内死寂一片。那块记录着墨渊一生，最终变成灰色废品的逻辑方块悬浮在数据流中，再无一丝信息溢出。
古一凡的意念体久久地凝视着面前浮现的几行情报，那份残缺的组织图，那个名为“寻钥计划”的纲领，还有那份被标注为“压力测试”的任务简报。
“商业并购……”尤玉的虚影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她的意念波动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与惊恐，“那是什么意思？比……比入侵和毁灭更可怕吗？”
“当然。”古一凡的意念体终于动了，他转向尤玉，用一种极其通俗的方式解释着这个新名词，“入侵者是强盗，他冲进你家，抢走你的粮食，可能还会烧了你的房子。但并购方不一样，他们会拿着一份评估报告告诉你，你的房子，你的土地，你这个人，从资产角度来看都是不良负债。他们不抢，他们是来‘清算’的。”
他的解释没有让尤玉感到丝毫安慰，反而让她意念的核心都泛起寒意。
清算。一个比毁灭更冰冷，更不带任何情感的词。
“他们认为我们……是负债？”
“在我们这位‘客户’眼里，是的。”古一凡的意念指向那份残缺的组织图，“‘第七天外道盟’，听起来是个挺松散的组织。七个王座，墨渊是末席。这更像一个董事会，墨渊就是那个被派来做前期市场调研的倒霉蛋。”
“警告。”星辰之子的合成音适时响起，它的数据流平滑而高效，“根据已捕获数据进行结构推演，该组织内部存在多个派系。‘万法归墟’，即墨渊所属派系，是其中最为激进的分支，其核心理念为通过‘存在性否定’实现绝对终末。”
“激进分支？”古一凡的意念中透出一丝讥讽，“也就是说，还有不那么激进的？比如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让我们从宇宙中消失？”
“无法判断。信息不足。”星辰之子回答，“但根据对‘寻钥计划’和‘压力测试’的关联分析，目标‘墨渊’的行动，除了测试本世界防御强度外，更深层的目的，是为某个更高层级的存在，验证一条‘预言’。”
“预言？”尤玉的意念一紧。
古一凡的注意力也被这个新词吸引。他伸出光构的手指，在那片数据废墟中再次进行筛选。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那些清晰的记忆片段，而是一些被严重污染，几乎无法解读的，被墨渊深藏在神魂最底层的“印记”。
很快，他找到了。那是一小片极不稳定的数据，它不属于墨渊的任何一段记忆，更像是一道被强行刻入他神魂的“最高指示”。
“星辰之子，解析这个。”
“警告。该数据片段蕴含高维概念污染，其信息结构并非线性叙事，而是‘定义式’烙印。强行解析可能对观察者造成逻辑混染。”星辰之子的警示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严肃。
“你别碰！”尤玉的虚影瞬间挡在古一凡面前，她的意念剧烈波动，“你才刚刚处理完墨渊，不能再冒险了！这一定是他们留下的陷阱！”
“陷阱是用来捕获猎物的，尤玉。”古一凡的意念体绕过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但现在，我是那个拿着杀毒软件的管理员。我倒要看看，这个‘病毒’的签名，有多特别。”
他无视了星辰之子的警告，直接将自己的感知探入了那片混乱的数据。
“不要……”尤玉的劝阻声消散在风中。
古一凡的意念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那片数据平静地向他敞开。
没有画面，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明确的文字。
而是一种纯粹的，宏大到无法形容的“认知”直接灌入了他的思维。
那是一种绝对的俯瞰视角，盘古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变成了一个在无垠黑暗中，唯一一个闪烁着“异常”光芒的微小坐标。
一个意念，或者说一个“概念”，在古一凡的思维深处回响。
这个“概念”并不针对他，也不包含任何情绪，它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一个早已被写好的程序结局。
“盘古异常点……其存在，违背‘大寂静’之最终序列。所有异常皆为冗余，所有冗余必被回收。序列的终点，即是唯一的归宿。”
这段信息之后，是一个签名。
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只能用意念去感受其形态的签名。它代表着一种行走于万界废墟之上，丈量宇宙熵增的古老存在。
“归墟行者。”古一凡的意念体，第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回收……”尤玉的虚影在颤抖，她也通过与古一凡的链接，感受到了那段信息带来的刺骨寒意，“我们……要被‘回收’？就因为……我们是‘异常’的？”
“原来如此。”古一凡的意念体缓缓转身，他一直以来那种带着一丝戏谑的平静，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终于理解了。
这不是黑客，不是商业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