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的垂死挣扎？”他发出一个轻蔑的意念，“赋予蝼蚁修改法则的权力？他们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
他意念一动，准备将整条中心大街上的人全部抛向千米高空。
就在此时，望月城外，一个身影疾驰而来。陆知行，他奉李玄之命前来探查，正好撞上了这末日般的景象。他也接收到了天道碑的公告。
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这份“补丁”的意义。
看着那条大街上的人群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起，陆知行没有片刻犹豫，他的神念瞬间锁定那片区域，在脑中快速“编码”。
“十倍重力！”
刚刚飘起的人群，连同街边的瓦砾和杂物，在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掼回地面。骨折声和闷哼声此起彼伏。很痛苦，但没有人死于高空撞击。
墨渊的意志第一次被正面，且成规模地抵消了。
“谁？”他那没有五官的面部转向陆知行的方向。他察觉到了一个更清晰，更具逻辑性的反抗力量。
陆知行没有理会那股探查的意志。他发现了一个问题，简单的重力设定只能救急，无法对抗墨渊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核心逻辑。
墨渊的意念再次降临，这一次更加诡异。他没有去改变重力，而是在一片区域内制造“虚无”。空气，光线，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吞噬。
“让他制造虚无。”陆知行的脑海中，响起了古一凡的意念，“用你上次对付飞剑的‘函数’，给他加点料。”
陆知行福至心灵，一个新的函数定义在他的识海中成型。
`function define_new(name='泥泞化_v2.0');`
`add_property(sticky, friction_max, entropy_decrease);`
`apply_function_to_area('虚无制造点','泥泞化_v2.0');`
那片正在扩张的虚无，边缘突然变得粘稠。它的扩张速度从猛烈爆发变成了蜗牛爬行，仿佛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泥潭。
墨渊彻底无法维持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这不可能！”一个愤怒的意念在整个望月城炸响，“一个凡人！你怎么可能调用我的权柄！”
他的“概念覆写”，是他存在的根基，是超越这个世界所有法则的更高权限。可现在，这个权限，被一个凡人拿去当积木一样拼接，修改，甚至反制。
这不叫战斗，这叫亵渎！
“他急了。”亚空间里，古一凡的意念体透出一点笑意。
“他怎么可能不急。”星辰之子回答，“您的操作，等于将对方的‘管理员密码’，以‘游客只读’的形式广播给了全服玩家。而陆知行，被您临时提升了‘评论’权限。”
墨渊的愤怒化作了纯粹的力量。
“我要你们死！”
整个望月城的重力瞬间归零，所有人都飘了起来。然后，他又试图把重力设定为无穷大。
但这一次，不等他操作完成，成千上万个声音在城市各处响起。
“我这里三倍重力！”
“我这边零点五倍！”
“我脚下这块地方，重力反转！”一个年轻修士大喊着，然后他被自己脚下的地面弹向了天空。
墨渊引以为傲的“概念覆写”，彻底变成了一个公共的游乐场。他想让所有人飞起来，立刻就有一群人给自己加上十倍重力，把自己钉在地上。他想把所有人压成粉末，又有一群人给自己设定零重力，轻飘飘地浮着。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一个修士给自己设定了向左的重力，于是他贴着墙壁横着跑。另一个修士突发奇想，给自己和一块大石头之间设定了互相吸引的引力，于是他把那块石头当成了移动的锚点。
墨渊的意志在这一百万个微小而坚定的“自定义”面前，被彻底稀释，分解。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他想锁定陆知行这个最讨厌的“程序员”，却发现几百个修士自发地在陆知行周围构建了混乱的重力场，掩盖了他的坐标。
“啊啊啊啊！”
一声不属于人类语言的咆哮，从黑色王座上传出。墨渊感到自己的尊严和存在本身，都被这群他眼中的蝼蚁，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戏谑的方式，践踏得粉碎。
他依然强大，他随时可以撕裂空间离开。但今天，在这里，他败了。不是败给那个伪神，而是败给了一群刚刚学会写代码的“用户”。
亚空间内，主光屏上代表望月城的数据流已经不是污染，而是彻底的崩坏。之前混乱的引力参数，此刻变成了一种更为底层的“无效化”指令。
“他疯了！”尤玉的虚影发出尖锐的意念波动，“他要把整座城从存在层面抹掉！”
黑色王座之上的墨渊，确实放弃了之前的戏谑。他被一群蝼蚁用他自己的权柄羞辱，这种愤怒已经超出了胜负的范畴。他不再试图控制什么，而是开始直接否定。
望月城内，一个修士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他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成了一片不断翻滚的流沙。他身边的墙壁，在一瞬间失去了“固态”的属性，变成一团模糊的气体，然后又猛地凝固回来，将半个路人吞噬其中。
这不是物理法则的修改，这是对“概念”本身的攻击。
“什么是墙？什么是地？”
墨渊的意志在城市上空回响，冰冷而暴虐。
“我宣布，此地，万物皆为泡影。”
随着他的宣告，更大范围的物质开始失去定义。房屋的轮廓在闪烁，街道的界限在模糊，人们甚至无法确定自己下一秒是踩在坚实的地面还是踏入虚空。
“住手！”尤玉对着光屏发出无力的喊叫。
“没用的。”古一凡的意念体站在数据瀑布前，“你对一个正在格式化硬盘的疯子喊住手，他只会觉得是悦耳的伴奏。”
“那你呢？你又要观察吗？分析？等到所有人都变成你数据库里的一串无效代码吗？”尤玉的质问一次比一次尖锐。
“对。”古一凡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升级了他的攻击方式，从‘修改配置’变成了‘攻击内核’。我如果用老办法去堵，只会被他拖垮。我需要一次性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