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璀燦、杜鹃花阵阵飘香的早晨,盘勇带着千家峒四千男女瑶兵,高举一百杆龙犬头大旗,将一座为杜鹃精雕细琢的高大烈女石牌坊,立在了盘王庙前场上。
盘和将一面鲜红的龙犬头战旗,授给众女兵选举的女瑶兵伍长春分。盘和当众批准秋菊参加女兵队。四毛、玫瑰两个副伍长身后,站着秋菊、胜男等一百个刀枪光亮闪闪、藤甲披身、英姿飒爽的女瑶兵。
战旗“哗啦啦”飘响了。众女兵群情激奋,面对盘王庙,面对杜鹃的灵魂,庄严地折箭为誓,为了千家峒和瑶人的利益,决心像杜鹃那样,挺起脊梁,不惜用最后一滴热血,飘出生命最后一缕馨香……
东冲洞战斗,豹仔战死了。木养触动很大,似乎把人生看穿了。他授意家族出面,同意了盘勇与春分的婚事。盘勇深受感动,拉着春分跪在木养面前。木养把一大家二三十个户主请到家里,接来了盘和、旺叔与两姓族长,欢欢喜喜吃了一顿定亲宴。
瑶兵伍长会众,大家祝贺盘勇与春分,嚷着要吃他们的喜酒。盘勇心里结起了一个大疙瘩。他与春分一商量,当众宣布,山外局势一日不稳定,他们就决不完婚。众人感动不已。
东冲洞战事一结束,旺叔要木养带上四个瑶汉,抬两坛上等好酒,到下黄里送给付楚。木养再三犹豫。旺叔又叮嘱说:“你不仅要去,还要尽量让山下人和里丁们都知道你送了酒。”木养哪知道,这是旺叔在使计保护张喜?
旺叔又向禾仔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再三嘱咐:“你一定要保护好明光员外和大江的安全。”禾仔想,明光和大江怎么有祸事?
东冲洞战斗,官军损失惨重,甘长青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结,日夜折磨着他。他不声不响在暗暗寻找答案。
“你得了哑症,向老子说伤脚怎样了呀?!”满身鲜血、痛得直叫的小龙被官军抬进了诊室。望着埋头处理伤口,一个劲摇头的军医官,哼声不断的小龙气得大骂。
“不要紧,主帅,医治一段就好了。”军医官怕骂,哄过小龙,作过处理后,迅速退出了门。
守在门外的甘长青立即迎上去,似笑非笑地问:“伤得如何?”
军医官答:“膝盖骨粉碎,脚残了,好了是个跛子。”
甘长青叹了一声,八字眉一挑,幸灾乐祸地点点头:“年轻人火气大,不知天高地厚,自作自受。”转而又补了一句:“趁年轻,长点记性好喔。”转身走了。
油灯下,甘长青眨着小眼,在冥思苦索,如何向武昌府具结与瑶蛮作战的塘报,如何向信任他的知府交差?这塘报既要开脱小龙,又开脱自己。可伤亡三百多官军怎么也难交账呀?如果照直报小龙执意开战,军师为什么不劝阻?如果报和瑶蛮开战,又是什么理由?想来想去,自己无论如何都难逃干系。夜宵送来了,丰盛的菜,浓浓的酒,香气扑鼻。甘长青望也未望,眼看着一个时辰坐过去了,也没想出申达文书的好办法。一气之下,他捧起酒壶,一阵咕嘟咕嘟,把一壶酒喝了个精光。
早晨醒来,甘长青浑身软弱无力,脑壳像磨盘一样沉重,但他还是汲取过去的教训,起床去看望小龙。刚进门,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一看是张喜,立即缩回了手。原来张喜给小龙送早餐后往回走。甘长青眼一瞪,刚骂了一个“混”字,突然觉得这不是他发火的地方,转脸向张喜一笑。
甘长青来到小龙床前,假惺惺问过伤情,又说了一番安慰话,试探着问小龙:“东冲洞战斗,向府里具结塘报,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其实,小龙虽然伤口痛得厉害,却仍在担心塘报事。他见甘长青还没做好,立即放了心。但怎么报,他不摸甘长青的底,不便细说,于是顺着甘长青的话说:“你太忙了,让张喜帮你代劳吧!”
甘长青一听,立即明白了小龙不相信他的意思,也就顺水推舟说:“这样好这样好。”心里却说:“省得我烦心,看你怎么做。”
张喜真有办法,把小龙与甘长青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甘长青一看写好的塘报,八字眉一皱,小龙是绝对想不出如此好办法的。张喜把战争对象改为通城县、临乡县边界山上的乱匪,尤其是临乡黄盖湖水匪也参与了战事。官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水匪强悍,武功高强,都是亡命之徒。即使上司来查,哪里找得到敌方证据?何况前不久,官军在边界上烧了那多村庄,到处是战火痕迹,百姓杀光了,谁人作证?甘长青浑身汗毛一竖:“这个张喜不简单。”
读着塘报,小龙痛楚的粉脸上,立即浮起了满意的笑容。张喜为他解了难,也不怕甘长青玩阴谋了,受伤的身心得到了一次难得的安慰。
武昌府来函了,对小龙带领官军英勇打击乱匪给予了褒奖:“居功至伟,来曰定当重赏。”对作战负伤的小龙表示了慰问。读着府上的褒奖令,小龙和甘长青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真相瞒得了上司,却瞒不了下属,他们不敢向下属们泄露半点消息,悄悄压下了褒奖令。
躲过上司追责的小龙,觉得再无颜面显摆威风,干脆闭门养伤,县里大小事务不再过问。好在张喜一如既往诚心待他,成了他唯一的眼睛和耳朵。
甘长青虽然掌控了县衙军政实权,但却在苦苦犯难,褒奖令中提到的“武昌府已致函岳州府,要共同剿灭通城临乡边界乱匪,尤其是水匪”的话,该如何同岳州府取得联系,让他们把这事认下来,才不穿帮呢?为小龙揩净屁股成了甘长青的一块心病。他开了一个全县的里正胥吏会,稳定了内部。会后,又与下黄、冠青两个里正进行了个别交谈,责成他们“严密注视龙窖山瑶蛮动向,不得有任何疏忽,有事立即向他禀报,否则严惩不贷。”甘长青本不想扯上瑶蛮,还是卷进了漩涡,那就来吧,这也是显示自己智慧的好机会!
晚上,甘长青喝着茶,八字眉猛然一挑,官军进攻东冲洞,是一件机密事,可瑶蛮防得滴水不漏,一看就知道是事先就得到确切情报,充分准备了的。是谁走露了风声呢?甘长青打了一个冷颤,又想起了兔子供认,官府里有瑶人内奸的话,内奸是谁?
那晚参加会议的人,一个个从甘长青眼前晃过。他们都是新来的官军头领,唯独张喜是本地人,难道是他?甘长青又想起作战会后,小龙带着张喜去了下黄里,会不会是那里的人走漏了风声?甘长青收紧了眉头,手摸下巴,不把内鬼清出来,以后如何对付瑶蛮?甘长青把内鬼定在张喜和下黄里的人身上。他要把内鬼揪出来。
且说禾仔一下山,与大江一番商量后,习惯地摸了摸绦巾上的龙犬头。这天,他提了一罐上等好酒、一整只麂肉来到白头鬼家,大大方方给了每个兄弟一两银子。
“兄弟当瑶兵探长了?”泼皮们惊奇得眼睛瞪大了。“哈哈,为兄弟们长脸了!”白头鬼连忙安排置酒,为禾仔——这个少时就在一起混大的大兄弟庆贺。
酒过三巡,白头鬼两个袖子挽得老高,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对众泼皮说:“我们兄弟间,好不容易出了两个官,付楚把兄弟不当人,禾仔记念前情来看兄弟。今后,我们中谁个不帮禾仔的忙,别说我们不认你了!”“咚”的一声,摔碎的酒碗陶片跳得老高。
禾仔陡然感动了,虎皮衣往地上一掼,一连敬了众人三大碗酒,高声大叫:“我禾仔即使做了皇帝,兄弟还是兄弟!”
众人大喜,叫的叫,喊的喊,有脱得一丝不挂的,有把刀猛地扎在桌上的,更有咚咚摔碗的,陪着禾仔,喝得乌七八糟了。
“老兄弟还是老兄弟,有真情。”禾仔眯缝着眼,耷拉着脑壳,把旺叔交办的任务,嘟囔着交付了兄弟。
白头鬼抬起头问众泼皮:“兄……兄弟……的吩咐,听……听懂了……了吗?大兄弟……尽管放心,等……好消息。”话一完,就打起了鼾……
第二天,禾仔转悠去了,等待白头鬼的消息,打算寻机作安排。
这天,付楚喝了木养送来的好酒,在里上溜马,跑着跑着,突然一张肮脏的脸在路边一闪。他的马已跑出几丈远,鬼使神差般勒住马头站住了。
“老哥老哥,好消息,有个大好消息,保你升官发财。”白头鬼手下的一个泼皮,满头蓬乱地站在付楚面前,傻笑个不停。自从那晚被大江装“鬼”打了以后,昔日的兄弟再“不敢”到里上找付楚了。
“有血就呕,有屁就放,我还要去做事,没工夫与你扯淡。噢!”付楚冷眼相向。
泼皮一脸滑稽,用手比划着银子说:“老哥急什么?这……这个呢?老规矩嘛。”
“给。”付楚爱理不理,掏出一个银毫子,往地上一丢。
泼皮脸一拉,嘴巴一翘,愤然大怒道:“老哥太不像话了。你把兄弟当作讨米要饭化缘的,看不起兄弟,老子把自己当皇帝呢!”说完,转身就走。
“再加两个嘛。”付楚心里好气,却回转了口气,又丢下两个银毫子。
泼皮捡起银毫子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老哥不知道吧,今年春上,里上有人买了不少钢铁,悄悄送到瑶蛮那里去了。”泼皮说完,嘿嘿儿笑,脚不沾土地往县城方向跑了。
付楚愣住了,帮瑶人买钢铁的人是谁?里上钢铁可是明光员外掌握的呀!员外和他关系极好,兄弟相称数年了。多年前,县府为了控制下黄里钢铁流向龙窖山,就在山下开设铁匠铺,统一加工农具向汉人出售。明光和他合得来,他经常在吴家吃饭喝酒。吴一年三节给他送这送那。付楚就把下黄里铁器加工的活路,给了明光开办的铁匠铺。付楚向明光多次叮嘱,要管好钢铁,一两也不能给千家峒瑶蛮。如今,若是明光真的卖了钢铁给瑶蛮,县衙知道了,明光是死罪,他也难逃干系呀?付楚将信将疑赶到里上,嘱咐了大江一番,自己策马就向吴明光家跑。
付楚心急火燎赶到明光家,明光不在,立即赶往铁匠铺,又不见人,怏怏回到里上,打算天黑后再到明光家去。
大江犯疑了。他知道泼皮告状是禾仔策划的,可时机未到,怎么就行动了?他立即去找白头鬼,却怎么也找不到。
原来,这个泼皮想给禾仔哥一个惊喜,自作主张去县衙告付楚的状,半路碰上付楚,顺便敲诈了几个银毫子,又迅速去了县衙。
泼皮颠到县衙,被守门兵勇拦住,争执个不休。刚好经过这里的甘长青听出话里说到“钢铁”,就把泼皮带到一边,随口问开了。泼皮与甘长青讨价还价,以四两银子的报酬,把这个升官发财的消息,卖给了这个糟老头。甘长青得知下黄里有人帮千家峒买钢铁,这不正是找内奸的突破口吗?当即指派四个骑兵,去下黄里捉拿罪犯吴明光。
骑兵们来到里上,不见付楚,就赶到经营钢铁的吴明光家,天早黑了。付楚正和明光在灯下对酌。兵勇们一拥而上,把明光绑了个结实。付楚深感不妙,赶忙热情地邀请要立马回县的骑兵们,到里上“歇歇脚,喝一口。”兵勇们来到了里上。
大江一见被绑的明光和满脸惶恐的付楚,立即疑心,“禾仔把事办砸了?”他知道问题非同小可,立即指挥几个里丁,迅速张罗了一大桌酒菜,吩咐里丁把明光关进内屋。大江陪四个兵勇喝酒。付楚生怕扯上自己,百般殷勤地讨好兵勇。兵勇们见了酒,什么都忘了,加上大江、付楚殷勤相劝,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呼呼大睡。付楚醉得晃晃荡荡,倒在地上鼾声如雷。
夜,原野一片漆黑。大江见机会到了,忙跑进内屋,解开了明光的绳索。几个里丁看出端倪,忙向大江打躬作揖,口里劝着“做不得!”“做不得!”大江为了解脱几个里丁,挥手给了每人一掌。里丁们脖子上,都留下了一道乌黑的手印,当场昏倒在地。大江牵过兵勇骑来的一匹好马跨上去,一手把一百八十斤重的明光提上马来,二人直奔东冲洞去了。
在内冲寨,禾仔听了大江的陈述,叫苦不迭。旺叔曾再三叮嘱他,只能让付楚落套,决不能搭上明光员外和大江,白头鬼是怎么搞的,不和他通气就动手了?他来不及多想,连夜请了二郞、三古,各领一帮人,来到大江和明光家,带上他们的堂客儿女,卷了铺盖细软,进了东冲洞。
第二天清晨,付楚和兵勇们醒来,大江和明光早不见了。几个里丁,有的坐在地上揉脖子,有的还未醒来。付楚气得大叫,亲自带人赶到大江家,又赶到明光家,两处均已人去房空。
骑兵们回到县衙,向甘长青禀报了吴明光在里上逃跑的经过。甘长青气得小眼珠都要凸出来了,狠狠地给了骑兵小头目几个耳光。随后气急败坏吩咐郎头,到下黄里调查真相,查出内鬼,重点是付楚。
当夜,甘长青正在自酌自饮,郎头前来报告:帮龙窖山暗中买钢铁的吴明光,帮龙窖山买盐的里丁头目李大江两家,早已搬进了龙窖山。里丁们说,多年来,付楚和东冲洞主李木养亲如兄弟,礼尚往来。东冲洞战斗结束的第二天,木养就给付楚送来了两坛上等好酒,在里上吃了晚饭才走。
甘长青大怒,联想起昌吉当知县时,要付楚向龙窖山落实派银派粮,付楚左一个原由,右一个支吾推辞未办;付楚又帮瑶蛮洞主当替身,掩护木养逃走;帮瑶蛮买钢铁的明光铁匠铺,是付楚亲定的农具加工点,二人来往密切,打得火热;昨晚,又是付楚把骑兵邀到里上灌醉,让明光趁机逃进龙窖山;帮瑶蛮买盐的大江当了里丁头目。
“啊!原来付楚就是内鬼,下黄里就是瑶蛮的联络站、供给地。”甘长青拍案而起,立即命令骑兵,连夜赶到下黄里,把付楚绑来,关进了县牢。
“你们为什么关我?”付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把监舍铁栅打得通通直响,大喊“冤枉!”
第二天中午,郎头按甘长青吩咐,来到狱中,查证官军进攻东冲洞,付楚是否事先知道消息,给瑶蛮报了讯。如坐针毡的付楚,听了郎头的一番亲切安慰后,松了一口长气。郎头又摆上带来的酒肉,与付楚边饮边聊,看似无意地说到了东冲洞战事上。郎头说:“东冲洞一仗,官军输得太惨了,损失巨大哟。”
付楚脑子一转,难道甘长青是为这事怀疑他?这可是与他八杆子打不着边的呀,放下心来。考虑到甘长青与小龙间的矛盾,哪个都得罪不起,付楚一声不哼。
郎头似也看出其中奥妙,付楚为什么不吱声?怕言多有失,露了马脚嘛!喝过一杯酒,郎头又逗引付楚说:“战前,小龙知县到了下黄里,难道你没把瑶蛮的情况向他介绍吗?”
付楚生怕那场败仗牵连自己,忙洗白道:“我向知县说了,瑶蛮强悍,千家峒险恶,不知道怎么就没引起小龙知县的警觉。”为了彻底解脱自己,付楚又生造了一句“我再三再四劝说知县,千万千万不要与瑶蛮打仗”补上了。
“唉,天意,你命休矣!”郎头心中有数了。早就暗通瑶蛮的付楚,能不将官军攻打龙窖山的消息,给瑶蛮通风报信吗?郎头不露声色,故意叹了一声,与付楚作别。
“老爷什么时候放我?”身陷囹圄的付楚,拉住郎头急问。
郎头笑答:“不急不急,你等着,特好消息马上就要来了。”
听了郎头的报告,甘长青八字眉一结,咬牙切齿地说:“古人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还应加个近蛮者不善。这个小丑也想玩‘身在曹营心在汉’,脚踩两只船,怎瞒得过我的眼睛?给瑶蛮送情报的内奸就是付楚。”甘长青说着说着,小眼突然放出一束凶光来:“哼!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去办了吧,罪行就是瑶蛮奸细。”
押牢狱卒每餐给其他犯人吃的是菜粥水,给付楚送的是好酒好肉,又没有人来提审他。付楚以为自己的冤屈已经查清,马上要结案了,宽心耐烦地吃着喝着等着。不料,第四天早晨,狱卒破例送来了酒。“马上要回家了!”付楚狼吞虎咽,吃了个大饱。
突然,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军兵勇破门而入,将他五花大绑,押出了监牢。付楚大惊问:“你们要干什么?”兵勇没一人回话,径直把他押到了县教场。
教场上,四处站着手持兵器、满脸杀气的兵勇。刽子手在石上磨着鬼头大刀。付楚明白要杀他了,吓得大呼:“我冤枉啊!”
阵阵阴风里,教场无人声张,任凭付楚怎样嘶哑着声音,喊得喉咙流血,也无人理会。
午时,几个兵勇走近付楚,抓起头帻一摔,一手揪住长发,将脑壳往行刑凳上一按。缠着红头巾、满身横肉的刽子手,将一大碗酒几口喝下,把最后一大口“卟”地喷在鬼头刀上,高高举起,一道寒光划过,“咔嚓”一声响,付楚的头,早“咚咚”滚到一边去了。
再说禾仔办砸了事,却救出了明光和大江,旺叔没有过多责备禾仔,而是帮他找出教训后,自己担起了责任,自罚二十军棍记录在案。盘和改为五棍,向全体瑶兵公布。
秋菊犯疑了,旺叔可是从来没有丢过面子,禾仔也不是这种推卸责任的个性呀!他怎么了?秋菊找到禾仔,听了事情经过,杏眼喷火,手指禾仔斥问:“你当探长了,这是瑶府莫大的信任。你却是这样撒手办事。瑶兵们都像你一样,拆军师的台,丢他的颜面,谁来凝集瑶兵心?”
秋菊说着说着大怒,伸手一耳光打在禾仔脸上,气呼呼走了。禾仔怎么也没想到,秋菊会如此动怒。他摸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心更痛。他鼻孔喷火,一耳光打在另一边脸上。
消灭了暗藏的内奸,甘长青松了一口气。当晚,他正在想着怎样尽快建立自己的权威,八字眉倏忽一放:“如若能组织一次对千家峒的成功报复,既泄了官军失败的前耻,又可显示自己比小龙高明,岂不是一举两得?”心里一喜的当儿又想起,若要打瑶蛮,就必须了解瑶蛮。如果以付楚的名义,把与他联系紧密的东冲洞主李木养,骗下山抓来一审,千家峒的情况不就都知道了?
他兴奋地喊来了郎头,一番吩咐,又高兴地说:“抓到了这个瑶蛮洞主,你就立了首功。事不宜迟,明天必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