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马贤把编好的义军在攻长沙,打南昌,煞有介事地告诉了手下的“里正”和“胥吏”,瞒下了配合元军即将进攻武昌城的消息,又说:“上司说,不久,义军就要攻下宋王朝的大半壁江山了,要我们抓住时机攻取通城县衙,大家出头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三疯子乐得手舞脚蹈,喜形于色!脚盆紫红脸发着亮光,笑得合不拢嘴。众人更是拍桌打椅喜疯了。
“嘿嘿!不要高兴早了,如果我们打不下县衙,别人打下来了,我们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马贤望着跳着乐着的众人,突地拉下尖削脸,泼了一盆冷水,又严肃地提醒大家说:“我们要从山里走出去,到乡下把里正全杀了,乡下就是我们的天下。然后,我们再组织百姓杀向县衙,城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三疯子急不可待,手摸癞头脸一顿,眼露凶光,杀气腾腾大喊:“好喔好喔!我盼星盼月就盼这一天,这窝棚哪是人住的?我的心都生了霉,什么时候走?今晚走都可以,老子要来个阎王下山。”
马贤心里一喜,咬着牙齿道:“对!就是要阎王下山,刮黑风,翻黑浪,搞得通城大乱,乱成一锅粥。我们百来号人,每个里去几个,把当地对官府有仇的、有恨的、有冤的人都喊来,杀了里正。我就不相信,恶鬼不怕阎王爷?”
夜,马贤在自己的窝棚里做了两个阄,分别写上“下山”“不下山”字样,揉成两团放在一个茶碗里,盖上碗盖摇几摇,又虔诚趴在地上,向天地神灵磕头祈祷,郑重地拈起一个阄团,慢慢打开,脸色突然一变,大小眼乱扯了。他再拜神,重拈,又打开,笑容倏地爬上了尖削脸。
第二天,在鸦雀山的竹林里,马贤主持了义军下山的军事会议。一听说下山,众人高兴得大叫,拍背的,捶胸的,跺脚的,更多的是举起兵器,把身边的竹子打得“咚”“咚”直响。马贤高喊了数声,众人还在乐,气得他眼睛发直了。脚盆大喝一声,才把大家震住。马贤继续说:“我们这次下山,就是当官发财的开始。第一个任务是等待命令,把里正这个绊脚石杀了,然后,再组织百姓一同杀进县城,杀知县,杀官军,抢银子。”众人又是一片鼎沸。马贤知道这伙人,特别是流浪汉无法无天,一旦脱了索,准会是一群野马,不知会干出什么勾当来,必须唬住他们,于是又大声说:“大家要知道,义军的纪律就是杀头,不服从命令的要杀,没完成任务的要杀,泄露了机密的要杀,不出力的要杀……嘿嘿,最少有一百个杀,我算都算不来。打下县衙后,义军要对我们奖惩,到那时,我要看看你们,吃饭的家伙还顶在颈上么?”
听到这多的杀,场上鸦雀无声了,一些流浪汉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摸摸别人的脖子,一个个咧着嘴,舌头伸得老长。
“今天晚饭后,大家就秘密下山。”接着,马贤把到各里去的人一一宣布,过去许诺的里正都上任了。场上立即骚动起来,那些上山时封了在县衙做官,如今却要他去做里正随从的人,发出一片“嘟嘟嘟”的怪叫。脚盆大吼了数声,众人才静下来。
入夜,早等得不耐烦的人们,兔子一般争先恐后离开了鸦雀山,三疯子一伙流浪汉离去时,高兴得一把火把窝棚烧了。
这年从春上开始,通城县境内都不同程度经历了水灾、旱灾、蝗灾。此时,秋收还未登场,多数农家在苦苦熬日子。乡人们心中怒火冲天,只要一个火星就可爆燃。
马贤带着脚盆,挑着针头线脑,到山下察看义军各小组的活动,看到遍地灾荒,心里高兴极了。转眼,他的心又凉透了,大小眼又在乱扯。手下人早忘了“等待命令”的话,高叫着“老子要坐天下了,还做老鼠钻地洞吗?干。”他们到处动手了,乡下一片杀戮之声。
三疯子一伙下山的,当晚就把当地地痞泼皮们喊来,也有一些想捞点好处的绝望饥民跟着。三疯子教他们赤身裸体贴满符咒,画上图案,打着火把,举起刀枪,狂叫着“神灵护体,刀枪不入!”杀到里上,把吓得半死的里正鸡一样捉来,绑到大路口的树上吊死了。第二天清晨出行的人们,吓得转回家不敢出门。有的把里正活活挖肝掏肺,架起大锅在大路边煮,要路人品尝,吓得人们绕道走。也有把里正砍去手脚,将一个肉砣丢在路边呻吟,还催促百姓去看怪物的,一些百姓当场吓得昏死过去。还有的像朝廷凌迟处死犯人一样,把里正绑在树上一刀刀割……
百姓愕然了,伸着舌头瞪着眼,像讲魔鬼一样地传说着:“原来只说官军像恶鬼,哪知道义军像阎王。”“若是义军坐了天下,恐怕要路绝人稀了。”
杀了里正后,三疯子一伙人和当地地痞泼皮以功臣自居,强迫百姓大鱼大肉摆酒庆贺,吃了东家吃西家,吃了几天几夜。义军个个烂醉如泥,还在那里大喊:“再来一大罐。”有的醉酒后,要过路的妇女“犒劳犒劳”,吓得妇女们落荒而逃。还有的找到当地族长,说义军杀了里正,保护了百姓,要收保护费,吓得族长们躲得老远,家也不敢回了。
县兵杀气腾腾来了,义军一溜烟跑了。县兵一走,义军又露脸了。
面对这些作恶多端的同伙,脚盆表示了极大的不满,愤怒地对马贤说:“老兄,这些事你不好管,我去教训他们。”
马贤不以为然地嘿嘿两声奸笑,语气平和地说:“老弟急什么?你以后再看,这些家伙,都在我掌心攥着吗?”看见马贤已有打算,气呼呼的脚盆没吱声,心里却咕嘟,老兄有什么办法处置他们?
这天,马贤带着脚盆在城西破庙里的泥菩萨后,摸出一个比以往更大的石头,顿时慌了神。他连夜带着脚盆赶往鄂赣界上的联络点。一个三十多岁的上司一见马贤,就拍着桌子大发雷霆:“你真是个魔鬼,有事时总见不到你。若是误了大事,老子就剁你的卵脑壳。”
马贤滑稽一笑,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边递边说:“大人息怒,我是误大事的人吗?”上司细细一看玉镯,塞进怀里,又严厉地问马贤:“元军正在准备攻打武昌城,通城周边数县已掌握在我们手中了,我看你怎么办……”
“什么,元军准备攻打武昌城,与义军有什么关系?”一离开上司,脚盆惊问马贤。
马贤连忙掩饰说:“你听错了,他是说义军攻打武昌城喽!”
九月的一个夜晚,月影在乌黑的云层中移动,不时射下一些怪异的光柱来。混在人群里的禾仔和大江怎么也不相信,看到的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义军马上要打来了,我们快去县城杀知县、杀官军!”“县城的白银装了几屋子,谁抢到就发财了。”“打下县衙,三天三夜吃大馆,敞开肚皮胀。”马贤的义军在下黄里的大村小寨,声嘶力竭大喊。
在这个人心不古、饥饿难耐的特殊时期,有人登高一呼,就有人应之不及,何况是诱人的“白银”?再说,县里官军两次被瑶兵打败,只剩一些残兵败将了,打败他们不是易事?地痞泼皮、走投无路的饥民、对官府有仇恨的、想发横财的农人,操起菜刀锄头扁担,怀里揣个布袋,就大哄大闹,兴奋地跟着别人跑起来。一时间,比蚂蚁还多的乡人,黑压压、乱哄哄、骂糟糟、怒冲冲,大呼小叫,趋之若鹜,从四面八方向通城县城涌去……
等候在城外的马贤带着脚盆,正急着他的号令是否有效时,只听见“杀知县!”“杀官军!”“抢银子!”的吼声由远而近,声震四方。马贤大喜,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白布,要脚盆帮他缠好残曲的右手,吊在胸前。二人在人群里找到义军,要他们带着这无数乡人,攻进城门,踩平县衙门大财。马贤脸上的死红肉捏亮,浑身的血直冲头顶。
三疯子领着他的流浪汉和地痞泼皮,赤裸上身,遍体贴着画了古怪图案的神符,高呼着“神灵护体,刀枪不入!”向西门杀去。潮水一般的人们,懵懵懂懂地跟着疯涌。西城门外,顿时人山人海,喊杀声震天动地。
跟在后头的马贤兴奋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天兵天将”,来助他打天下。他向三疯子大喝了一声:“杀官军立功,论功行赏。”三疯子接过马贤的话,高喊着带头向城下猛冲……
守西城的官军头领青竹,昨天就和庄明及众伍长一道,受到张喜的约请,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张喜把元军正在攻打武昌城、义军明晚要打县衙的消息一道告诉了众人,请大家发表意见。众人心情沉重。青竹知道张主簿的心思,元军逼近,不愿与义军内讧,加之周边县都被义军占了,官军与义军相斗,守下通城还有什么意义?于是带头嚷起来:“北方都被元人占了,我们有必要把命押在打义军上吗?”庄明随即接上话道:“对,我们要汲取打瑶人的教训,血不能白流了。有骨气的男儿要拯救苦难中的百姓啊!”大家越说越激动,热泪盈眶,齐声高喊“听张大人将令!”
张喜听得又喜又激动。大家怎么也没想到,平时见风使舵,圆滑处世的主簿竟果断决定,把县城让给义军。待义军有序入城后,官军全部开拔去武昌城前线抵抗元军。
如今,青竹在城门上看见,无数人头在城墙下攒动,无数喊杀声从地上爆出。他不由得心里怔愣,义军怎么是一群乌七八糟的百姓呢?若是这些人进了城,县城岂不是一场浩劫?他立即命令官军,紧闭城门,顽强坚守。
三疯子仗着人多势众,又有神符护体,挥舞着刀枪,大呼大喊冲向城门洞。当不明就里的人潮疯狂向前卷去时,三疯子身子一缩,悄悄靠在一边,看起热闹来。
城墙上的青竹不愿伤害百姓,命令守军改换新兵操练时用的轻便竹箭,伤人不死人,向城墙下疯狂的人群,东一枝西一枝射起来。
随之,城下传出一阵阵“哎哟”“哎哟”的惨叫声,中箭的人哭爹喊娘,悲号不止。
三疯子摸着癞子头,又高叫起来:“不要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杀进城去就发财了啊!”刀一举,挤过人群往前冲。
青竹听见,忙指挥几个兵勇朝喊声处一阵乱箭。
“哎哟!”“哎哟!”几声哀号随即传出。
禾仔和大江挤过去一看,几个衣不蔽体的乡人倒在地上。眼望义军骗着羊群攻狼,二人怒了,趁机大喊:“乡亲们,城墙这么高,我们有翅膀飞上去吗?”“官军都是训练了杀人的,我们种田的是对手吗?”“你手中的锄头扁担,能抗得住刀枪剑戟吗?”
场上人们大骇,叫嚷开了:“老子被恶鬼骗了!”“恐怕银子未到手,命早丢了!”众人从迷魂汤里醒来,不再发疯,喊杀声戛然而止。
“快回家保命喽!”禾仔又大喊。人们锄头扁担一丢,潮水般向后猛跑,人踩人,人压人,一片混乱。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呼儿寻父,唤亲喊友,疯狂地向场外退去。
三疯子手下的一些义军,东望望西望望,听见伤者的痛苦呻吟,也随着人群乱跑离开了。
马贤慌忙上前拦阻汹涌退去的人们,被一个愤怒的农人一脚踢倒在地,数双慌乱的脚从身上踩过,痛得他哭爹叫娘。待到满身青紫的马贤从地上坐起,西门场上已是一片空旷。迷蒙的夜光里,一场美丽而热闹的梦幻过后,只有百姓丢落一地的锄头扁担、伤者爬动的呼救声、怒骂声。马贤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三疯子带着残存的几十个手下和地痞泼皮跑到马贤身边,一边扶起马贤,一边劝说:“大哥呀,命是注定的。百姓跑了,还攻什么城?不要再想当什么卵官了。你把银子分给我们,回家保个命,讨个自在吧!”马贤听了,像霜打的茄子,又蔫在了地上。
带着人马负责攻取东门的脚盆,望着高高的城墙,他命令狱友们吹起了雄壮的牛角号。顿时,东北南三门的牛角号声震天价响起。
巡过城墙的张喜心里好纠结:“旺叔没有说瑶兵参战呀?莫非是他在提醒催促我退兵?”随即吩咐传令兵,敲响了铜锣,下达了四门官军撤下城墙,回归军营的命令。
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的马贤,突然听到牛角号声,想起自己怎么就忘了吹号呢?马贤正准备吩咐三疯子吹牛角,只见西城门上,明亮的城楼灯,照着一面白旗挂起来,城门在“吱”“吱”声里开了。顿时,马贤像被马蜂刺了般一跃而起,擦了擦眼睛再看,当发现不是做梦时,大喜之余大喊:“福人天佑啊!”随即,三角眼里射出一股凶光,狡诈的笑从脸上迅速掠过。他猛力抽出腰刀,向身边的三疯子等人大喊了一声“杀敌立功,论功行赏!”带头向城门洞里冲去。
三疯子猛醒,怪声怪气叫起来,带着人马,眨眼就冲到马贤前面去了。
城门内,官军下了城楼,列队向城内走。
“杀敌有功,论功行赏!”三疯子高喊着,追上官军举刀就砍,一刀砍死了一个走在后面毫无防备的官军。
“杀呀!”马贤在后面大喊。
“哎哟!”又有一个官军倒在血泊里。其余的官军大怒,转身挺起兵器还击了。这些泼皮哪是官军的对手?刀光剑影切西瓜一般,杀得三疯子手下的流浪汉和地痞泼皮们“哎哟!”“哎哟!”像鬼样叫个不停,转眼死伤了一大片。
马贤一脸凶色,悄悄退回了城门洞外,双手合十,诡秘而小声地仰望夜空念起来:“老天爷呀,拜托你哟!我带来的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留着是祸害,哪个该短命,哪个茄子好做种,留谁死谁,请你快快定夺哟!”
“杀敌有功,论功行赏!”杀死一个官军,退在一边的三疯子,瞥了一眼静静地站在城门洞外的马贤,又讨好地大喊起来。杀红了眼的官军四散开来,见人就杀,剩下最后数个腿长的,跟着三疯子,兔子一般逃出了城门洞。
马贤慌了神,生怕官军追赶过来,拔腿狂奔。
禾仔远远望着城门口那个煽动杀人的黑影,早忘记了旺叔“不要动手的嘱咐”,在黑暗里抬手一箭射去。
马贤捂着射掉了耳朵、流着鲜血的耳根,惨叫一声趴在地上。
大江气愤地捡起一颗石头,向着一个赤身贴满神符、带头杀死一个官军的人,一石头砸去。
当三疯子听到一声风响,一颗石头咚地砸在胯下地上,吓得他大叫。“好险,神符真灵啊!”保全了三疯子的宝贝。从此,他更加相信神符的威力了。
禾仔和大江赶忙进城,去县衙接到了凤梅母子。原来,张喜决定带兵去武昌前线,问凤梅母子何去何从。张庆抢先说,若是元人来了,他不会考功名了,要上龙窖山等候父亲的消息。凤梅立即同意了。禾仔和大江挑着行李,护卫凤梅母子上了街,只见街巷里杀声如雷,刀光闪闪,满眼尽是打斗抢劫。他们不得不把一担行李丢了,紧紧护着母子俩安全出了城。
再说张喜打算让出县城的那天下午,兵勇们在清理军营时,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叠甘长青以知县小龙名义,杀木养洞主的布告。张喜一看,上面列举了木养五大罪状,突然想起,禾仔不是在苦苦寻找木养是否出卖瑶人的证据吗?随即拿了两张送回家,绑进了凤梅的行李中。从早晨出门,张喜再没有见过凤梅母子。
夜半,在宋官军军营里,张喜吩咐给伤残兵勇们发了补贴和盘缠,要他们换上便装,连夜趁乱散去了。张喜带着青竹、庄明和三百来个健壮官军,趁天黑混乱,出城投北往武昌城前线去了。
早晨,太阳像一颗血红的伤疤,有光无芒地从东方升起。
县城在沸腾,人们点起长长的鞭炮,大街小巷欢声如潮,腐败无能的大宋王
朝,被义军扫进了通城历史的垃圾堆。宋官军逃跑了。人们心中的希望,随着义军到来了。
占领县衙的马贤,把残曲的右手用白凌吊在胸前,又用一块白布包了右耳伤。他考虑到三疯子一伙流浪汉,昨晚进城后,就疯狂抢劫百姓的金银财宝,在街邻中反响恶劣,就要他们看守县衙。马贤又吩咐牵来两匹马,带着脚盆的一伙狱友和农友义军,在大街小巷穿行,向欢呼的人们自豪地挥起左手。
人们望着义军统领伤残的右手、面上的红死肉疤、包扎的右耳朵,一阵阵指指点点,议论着马贤身先士卒的英雄气概,充满了无限敬意。
脚盆坐在马上,木呆呆地东张西望,“那个被宋官军吓得逃跑了的堂客在哪里,能看见我吗?你快来和我一起,跟着马贤老兄享福啊!”
游街回来的马贤,望着被三疯子一伙洗劫一空的县衙,气冲牛斗,但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恨官军昨晚没把他们杀光。坐在高堂上,马贤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了,他突然想起了张喜。在通城的几个月里,他虽然没有见过张喜,但多次听到百姓说他的好话,若是能把他留在身边,办事得心应手不说,还可以撑起门面,不是抬高了我马贤的身价吗?他立即派人找遍了全城,却怎么也不见张喜和他的家人。
马贤请了一个老学究,起草发布了义军县衙的第一张檄文,出榜安民,又叫人抄了数遍,张贴在县城街巷。人们高兴地品读后,奔走相告,新任通城知县马贤,就是那个组织义军打败官军、且受了伤的英雄。街邻无不肃然起敬,有如此豪杰护土保民,县域定会繁荣昌盛。
在县衙里,马贤选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用红纸写了“明志斋”三字,贴在门楣上,又吩咐下人撤去旧衙所有的不祥物什,把民众主动捐献给知县的崭新条案桌椅搬进去了。马贤坐在正上方的紫檀圆木椅里,云天雾地了。
从此,盘和与旺叔天天派探子盯着马贤动向。二人牵挂着张喜的安危,梦幻着他从武昌前线胜利归来,又盼望着朝廷征调瑶兵,去协守武昌城的消息降临。
这天,水侠头领明刀急匆匆来了,一膝跪在盘和与旺叔面前,未置一言,就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