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喜觉得可惜,但是知道历史进程的她却不觉得十分遗憾,毕竟现在做这些事很危险,而他们若是不做了,只要再等上几年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了就算了,这样危险的事情你们做来,家里人也担心,总归现在赚了一笔,已经是幸事了!”
沈拥军率先出声应和,“喜儿说得是,大家人没事就好。”
周延元跟沈卫国倒是颇有些能互相理解——一个要养家育娃,一个要养家娶妻,那是真的很看重钱的。
两人对视一眼,也只好无奈地笑了。
既然知道沈卫国没事,沈晚喜跟沈拥军又忧心在县里的家人便再次离开。
县里就那么一个县医院,两人到了县里没费什么劲儿便找到了父母,然而这个时候杨槐花却还没生出来。
“妈,嫂子怎么突然提前了?”
“不知道啊,正坐着她就难受流血了,我一看这还得了?赶紧叫人把你爸喊回来给我们送医院了——你大哥呢?有消息了吗?”
沈晚喜放轻了声音,“没事了,在周家。”
于桂芳松口气,“没事就好,我看你嫂子这就是担心的!我去跟她说去!”
人一怀孕就比较敏感,正在这个当口沈卫国不回来,她作为妻子怎么能不担心?
怀孕生娃这事颇为艰难,就是到了临门一脚也危险重重。
如今的医疗条件还不算很好,沈晚喜也很担心出问题。
在经过三个小时的等候,杨槐花终于被推了出来,孩子也健康诞下了。
于桂芳浑身喜气洋洋,“喜儿,你嫂子生了个闺女!”
“真好,大哥儿女双全了!”
这一胎有些凶险,但好在最后还是顺利生产了,只是对于杨槐花个人亏空不小,因此于桂芳决定叫杨槐花住院一周,她在这里陪床。
倒是杨槐花自己不肯,“回家养养就是了,在医院里太花钱了。”
“嫂子,你也别担心钱的事情,爸妈兜着你还怕什么?”
沈晚喜冲她俏皮的眨眼,惹得于桂芳伸手戳她脸,“就你会说话!”
杨槐花便真情实意的笑了。
若是能让自己好的,为什么不呢?还不就是怕花钱!
她知道爸妈手里捏了不少钱,毕竟老二出去工作三年多,每个月都往家里拿,但是那是老二拿回来的钱,她这个大嫂凭什么惦记?
如今于桂芳肯为她花钱,她也是开心的。
工程队还没有来,如今猪厂也没了,周延元着实清闲了下来,就连沈卫国想来县医院看老婆孩子,也都是他送来的。
沈卫国抱着孩子,眼中盈出热泪,夫妻二人互诉衷肠。
周延元就出去了,于桂芳也出来了。
“猪厂那事我听说了,确实很凶险,你当日也是运气好——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要去市里吗?”
白振涛跟沈爱农说的事,于桂芳不可能不清楚,他们夫妻二人向来都是有商有量并不隐瞒的。
周延元认真回话说:“市里并不适合我,喜儿也不想我去,所以就不去了。”
“那么好的机会,不要了?”
于桂芳觉得周延元有点儿傻,“你别听喜儿的,她年纪还小,就想着你俩能在一处,你先去市里呆两年,等帽子被活动开了,你俩就结婚。”
听见于桂芳说这话,周延元觉得实在是感激极了!
“倒也不是完全因为喜儿不愿意,我自己也想过了,现如今就算是在市里生活也不太好过,等几年我可能还是个小公安,给不了喜儿富足的生活——我想,把猪厂再开起来。”
面对如此信任他,愿意把女儿交给他的未来丈母娘,周延元说了心中打算。
于桂芳不解归不解,但并没有马上否定他。
实际上,因着沈卫国这事,她现在对周延元已经完全没有偏见了,真正是“一个女婿半个儿”的来看待,也愿意听听他的想法。
“猪厂刚被抄,你却要去再开一个,如何想的?”
“正是因为刚抓了一批,市场处于完全空缺的时期,这个时期我稳妥点隐蔽点,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公安难道没有家庭吗?他们也不会想吃不到肉的,抓这一次已经完成任务了,我猜测未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有这种行动。”
周延元这话说得信心十足,也是他跟着卜庸学过不少经济学上的东西判断出来的。
实际上,他跟卜庸还有杨士铭都商量过,虽然两位老人觉得危险,但也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你想想,单凭他年前投入的二百一十块钱就收获了一千多的回报,那如今呢?
于桂芳并不懂市场经济,甚至于国内这一块都是巨大空缺,因为现在是不允许经济发展的。
听了他的话,于桂芳被说服了,她沉吟后道:“你要办猪厂,人找齐了吗?”
“我这几日跟从前厂里没被抓走品性又不错的联系了下,有三个愿意过来的,再加我一个,我们先慢慢干着,毕竟……囊中羞涩。”
周延元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想办猪厂,可是据他估算,人家那厂起码都是万元户才开得起的,可是他却只有人家的十分之一。
“你有多少钱?”
“一千二百多。”
这个数字说出来,于桂芳也着实被震惊了,周延元这才干多久?
“够你撑多久?”
“买二十头猪的话,最多两个月,我想还是少买一点。”
猪苗、人工、饲料,哪一样不要钱呢?
“还缺人吗?”
周延元惊讶了,于桂芳这意思……
“人多肯定更好。”
“我爹老屠户了,给你们当个师父指点指点不错,我大哥年纪还成,不算老;他家老大也是老实肯干的,如果你缺人,我就回去跟他们说说。”
她爹跟大哥自然不可能日日都过去了,但是最近得闲去帮帮忙问题不大。
梁子还年轻,正值冬日也没事干,日日泡在那也没事,权当是为了挣钱,于桂芳也不是偏向谁,确实是一切都刚好。
周延元只觉得心里酸胀,于桂芳这是真把自己当女婿看待了,不然怎么会对他如此好?
“谢谢阿姨。”
于桂芳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不必道谢,你肯冒险也是为了跟喜儿的未来,若是做得好,我女儿就过得好,权当是为了喜儿。”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周延元打从心里感到温暖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