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众人以为无力挽回,一个年轻的生命就将在此刻陨落。然而,生死存亡之际,一个身影如同闪电般扑了出去,紧紧抓住了顾青的手腕。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徐信爱,她是离顾青最近的人,她们见就是伸出一只手的距离,所以当顾青跳下去天台的时候,徐信爱几乎也是本能的反应,伸出手去就顾青。她动作迅速而准确,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只想着要救下这个年轻的生命。
她成功了,成功的抓住了顾青的手,然而,由于惯性和重力的作用,她整个人也半个身子都掉了出去,悬在了半空中。但她没有掉下去,她艰难的回过头往向身后,崔容此竟然也跟着飞扑了过来,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脚踝。三个人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道生死相连的链条。崔容的双脚牢牢钉在地面上,双手则像铁钳一般,死死抓住徐信爱,不让她有丝毫滑落。
危急关头,下一层的消防员迅速行动。他们破开了窗户,一名消防员探出身子,手中抓着安全绳,准确无误地套在了顾青的身上。然后,在众人的合力下,顾青被缓缓拉向安全地带。终于,在一声声欢呼和掌声中,顾青被消防员稳稳地接应到了下一层。
天台的其他警察也随之过来解救徐信爱和崔容。
徐信爱感受到崔容的坚定与力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否则不仅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那些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于是,她咬紧牙关,努力保持住平衡,同时用眼神鼓励顾青也要坚持下去。
崔容望着徐信爱,眼神突然混沌,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黑夜,高楼,酒瓶,下坠的人。
一瞬间,他汗毛竖起,脑袋昏沉,天旋地转。手竟然有些泄了力气。就在这时,意外再次发生。由于长时间的拉扯和天台边缘栏杆的老化,栏杆突然松动,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啊~他们掉下来了!”
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幕立刻紧张起来,看着两个人几乎是以飞快的速度从十楼坠落下去。
尖叫声不绝于耳。胆小的同学们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咚~的一声有些沉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畔,这个声音不像是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至少人摔下来应该不是这样的声音。
胆小又好奇的人们率先的睁开了眼,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长舒了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还好掉在气垫上了。”
早在顾青准备跳楼之初,消防部门就已经在楼下铺设了厚厚的救生气垫。徐信爱和崔容虽然惊慌失措,但身体本能地做出了保护动作。最终,他们落在了气垫上,虽然受了些伤,但并无生命危险。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紧接着是紧张的救援行动。医护人员迅速上前,对徐信爱、崔容以及之前被救下的顾青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和紧急处理。然后,他们被送上了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
虽然有气垫的保护,但是毕竟是从十楼掉了下来,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一些伤,徐信爱是冲击太大有些轻微脑震荡,崔容则是因为拉力太大,手又是先触到垫子上,导致右手骨折了,在医院打了石膏。
反而是一心寻死的顾青,因为先被救下来,除了一点擦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她的精神状态仍然不是很好,虽然被救了下来,但是意志很是消沉,躺在医院里,不吃不喝,不说话,活着却像个死人一般。
确实,一个人若是一心想死,那么她通往死亡的路途有很多条。
徐信爱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心中牵挂的唯有顾青。尽管自己的身体还略显虚弱,但她强忍着不适,第一时间便踏上了去看望顾青的路途。她知道,顾青的事情远未真正解决,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彻底安心。
走进顾青的病房,徐信爱看到顾青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徐信爱的心不由得一紧,她知道,顾青内心的痛苦远比外表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其实,徐信爱这次的脑震荡并不算严重,外表上几乎看不出任何伤痕。然而,她却坚持让医生给自己缠上几圈绷带,让伤势看起来更加严重。
这一举动,并非她矫情,而是她深思熟虑后的一步棋——在古代兵书三十六计中,这被称作“苦肉计”。
苦肉计,本质上是一种心理学的谋略。它通过制造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巧妙地触动他人的同情心和信任感。
徐信爱深知,顾青看到自己为她受伤,心中必然会涌起一股内疚之情。而这份内疚,正是徐信爱所期望的。她不怕顾青因此产生消极负面的情绪,因为有情绪就意味着顾青的心还在跳动,还在感知这个世界。她最怕的,是顾青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哀莫大于心死,那才是最无法挽回的绝境。
徐信爱走进病房,脚步轻柔。
病房内,顾青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徐信爱的心紧紧揪成一团,她轻轻地走到顾青的床边,坐下,目光中充满了关切。
“顾青,我来了。”
起初,顾青并不愿意说话,只是默默地躺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隔绝。
徐信爱早就有心理准备,她走到病床前,步履微微踉跄,扶着头,摔倒在一旁,顾青看见后诧异,立刻起身将她扶好坐下,询问道:“徐医生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有些晕晕的。”徐信爱嘴上故作坚强,表情却有些痛苦狰狞。加上此前的经历大家都是在一起的,顾青几乎就是认定了徐信爱受伤了。
“我给你倒杯水。”她挣扎着起身,开始照顾徐信爱,为她调整枕头,递上温水。
徐信爱面露痛苦,眉头紧锁地接过水杯,声音微微颤抖地说:“谢谢。”
她的内心仿佛在疯狂地为自己摇旗呐喊,谁又能想到,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她还需要有如此精湛的演技来安抚病人。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顾青:“顾青,我今天来,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我徐信爱不能说每一个接触的病人都能被我治愈,但是至少我希望他们都能有渴求治愈的心。”
顾青低着头,双手紧握,声音低沉而绝望:“徐医生,对不起,我恐怕要你失望了,这样的日子我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徐信爱轻轻摇头,眼神中满是惋惜与同情:“我不会对你失望,我只是觉得惋惜。我见过太多因为心理疾病离开的人,上到你觉得活到那个岁数应该很通透的年纪,下到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不同人,不同的年纪,不同的经历,几乎都被生活所困扰,各有各的烦恼,但都想一了百了。”
说到这里,徐信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蹙,仿佛能感受到顾青内心的痛苦。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顾青的肩膀:“我想帮助他们,但我只是个医生,无法改变太多人的命运。心理医生是无法改变每个人的心理的,但是我想帮助他们,并不是因为心理医生这个身份,哪怕我不是个心理医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看到他们因为这些困扰而离开,我都会觉得惋惜。因为除了他们自己被内心困扰束缚感觉置身黑暗,我都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很鲜活的一面,就像你,有才华、优秀、漂亮、善良,如果你选择了这样的路,我觉得很惋惜。”
顾青听着徐信爱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不好,徐医生。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黑暗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徐信爱看到顾青的痛苦,心疼得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她紧紧握住顾青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柔:“别怕,顾青若是你走不出来,那么能不能让我走进去呢,让我在你的内心找到迷失方向的你,让我牵起你的手,或许我能带着你出来,帮你找到出路。”
顾青听着徐信爱的话,脑海里闪过跳楼那天,徐信爱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顾青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挣扎是否要开口。最终,她还是决定倾诉,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徐医生,我的人生太苦了……”说完,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