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故地重游
伍月2025-03-28 15:253,062

  “你确定要进去吗?”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

  崔容点了点头:“你不是说愈合伤口最好的办法不是把他捂起来,而是让他接触空气,自然生长。”

  崔容站在老宅的院门前,手指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触碰那扇爬满铁锈的门:“我觉得是时候了。”

  门环上垂着半截断裂的铁链,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那声音空洞而幽远,像是亡魂在耳边低语,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徐信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没有催促,只是将掌心轻轻贴在他的后背上,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这里……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崔容沙哑着开口,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吞咽下了一块生锈的刀片,那份沉重和苦涩,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终于,他鼓起勇气,推开门的一瞬,潮湿的霉味裹着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窒息。院子里杂草丛生,疯长的野草几乎淹没了石阶,枯黄的藤蔓像无数干瘪的手,紧紧地攀附在斑驳的墙皮上,抓挠着砖缝,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崔容的视线死死钉在二楼阳台,那里断裂的栏杆突兀地垂在半空,如同被无情撕开的旧伤疤,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内脏,让人触目惊心。

  “要上去吗?”徐信爱轻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凤凰纹身。那些赤金色的羽毛在阴影中泛着微光,仿佛随时会振翅而出,带着他们穿越回过去。

  崔容的喉间发出含糊的呜咽,他抬脚踩上那腐朽的木楼梯,每走一步都有碎木屑簌簌掉落。徐信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凤凰的羽翼纹路顺着肌肤爬上他的脉搏:“你心跳太快了,别急,我们慢慢来。”

  阳台的风裹挟着咸腥的铁锈味,吹拂过崔容的脸庞,他的指尖轻轻触到那根松动的栏杆,整根铁条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不堪。徐信爱站在一旁,瞳孔骤缩,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在凤凰纹身的神秘视觉里,栏杆上缠绕着浓稠如沥青的黑色物质,那是被崔容冰封了二十年的记忆实体,沉重而压抑。

  “那天雨很大。”崔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深井里打捞上来的一般,带着无尽的沧桑和痛苦,“父亲追着我到这里,酒瓶砸碎在墙上,碎片四溅,就像我那时破碎的心。”

  徐信爱突然按住他的太阳穴,凤凰的赤金光芒从她掌心迸发而出,化作细密的光丝刺入崔容的额角。刹那间,暴雨倾盆的幻象笼罩了整个阳台,两个重叠的时空在此刻交汇,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壁垒。

  「十五岁的崔容蜷缩在墙角,湿透的衬衫紧紧黏在渗血的鞭痕上,他的身体在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醉醺醺的男人拎着皮带逼近,铁扣刮过水泥地,溅起一串串火星,发出刺耳的声响:“废物!跟你妈一样没用的东西!”男人的怒吼声在雨中回荡,如同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现实中的崔容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抓住那些逝去的痛苦和愤怒。徐信爱将他颤抖的身体紧紧圈进怀里,凤凰的光晕笼罩着两人,给予他们一丝温暖和安慰。在意识交织的领域里,她看见了记忆的黑潮中浮沉着无数残片:断裂的栏杆在雨中摇晃不定,男人醉红的双眼充满了狂暴和残忍;抓住衣领时飞溅的唾沫星子如同雨点般落在少年的脸上;向后仰倒时扭曲的面孔定格在崔容的脑海中,成为他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

  “我松手了……”现实中的崔容突然崩溃,泪水混着冷汗砸在徐信爱的肩头,“我故意没去抓那根栏杆!我盼着他死!我盼着那个恶魔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倾诉出来。

  徐信爱紧紧抱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她的存在和温暖来安慰这个受伤的灵魂。她知道,这些记忆对于崔容来说是无法言说的痛,但她也相信,只有面对过去,才能真正走向未来。在她的陪伴下,崔容或许能够慢慢走出那片阴霾,迎接属于他的新生。

  徐信爱的手掌轻轻贴上崔容的心口,那一刻,她手腕上的凤凰纹身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化作真实的羽翼,将两人紧紧包裹在一起。她的意识顺着记忆的裂缝,如同潜水者深入海底一般,潜入了更深层的黑暗之中。

  那是一片崔容不愿回首的过往,福利院潮湿的地下室,霉变的被褥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少年崔容蜷缩在那里,眼神空洞而绝望,手中紧握着美工刀,在手臂上刻下第24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对应着一种动物人格,狼的獠牙仿佛划开了他的皮肤,兔的红眼渗出血珠,而金鲶鱼的鳞片则在皮下蠕动,如同活生生的噩梦。

  “看清楚了,崔容。”徐信爱在精神领域里捧起少年那张染血的脸,声音坚定而温柔,“那个夜晚,你只有四十公斤,而醉酒的父亲却有八十公斤。就算你真的抓住了他,你们也会一起摔下去。那是生死一瞬间的本能选择,不是你的错。”

  随着徐信爱的话语,记忆的碎片开始重组,如同拼图一般逐渐还原了那个雨夜的真相。栏杆断裂的瞬间,十五岁的崔容其实已经伸出了手,他试图抓住父亲,却被父亲沉重的躯体带得踉跄。是求生的本能让他松开了手指,那个瞬间的选择,在二十年的自我惩罚中,却被愧疚篡改成了“故意谋杀”。

  崔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金鲶鱼的虚影从他背后浮出,漆黑的鳞片间渗出腥臭的黏液,仿佛要将他吞噬。那是他内心深处无法释怀的罪恶感,化作实体的恐惧与绝望。

  徐信爱的凤凰羽翼燃起青白色的火焰,那火焰炽热而纯净,将那些腐蚀性的黑暗寸寸焚毁。她的声音在崔容的耳边响起,如同天籁之音:“你的罪不是松手,是把所有过错都扛在自己身上!你只是个孩子,你无法承受那么多。现在,让我帮你卸下这份沉重的负担。”

  在凤凰火焰的照耀下,崔容心中的黑暗逐渐消散,金鲶鱼的虚影也慢慢淡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仿佛从深渊中爬了出来,重新看到了阳光。

  徐信爱紧紧抱着他,两人的心紧紧相连。她知道,崔容已经走过了那段黑暗的过往,迎来了属于他的新生。而她自己,也将永远陪伴在他身边,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当最后一片黑雾在朝阳的照耀下消散殆尽时,崔容瘫坐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掌心的金鲶鱼纹路,那曾经象征着他内心深处无尽痛苦与愧疚的印记,此刻已褪成淡淡的银灰色,如同被时间冲刷过的痕迹。

  徐信爱跪坐在他面前,凤凰羽翼缓缓收拢,化作一件温暖的披肩,轻轻盖住他颤抖的肩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坚定,仿佛要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为崔容驱散心中的阴霾。

  “阳台栏杆十年前就被房管所换了新的。”徐信爱突然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她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光,光点中渐渐浮现出市政维修记录的全息投影:2013年7月,危房改造工程,栏杆更换记录赫然在目。

  崔容茫然抬头,目光落在那全息投影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他低声呢喃:“我父亲坠楼那年是2003年……”原来,这根一直折磨他、让他愧疚不已的断裂栏杆,竟然只是他记忆构建的赝品,是愧疚与痛苦捏造的幻影。

  徐信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她轻轻擦掉崔容睫毛上凝结的泪珠,柔声说道:“这根断裂的栏杆,只是你心中无法释怀的愧疚所化。它并不是真实的,你一直以来的痛苦,都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崔容的瞳孔剧烈收缩,他踉跄着扑到栏杆前,指甲抠掉锈斑下的漆层,露出的不锈钢材质在晨光中闪着冷光。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二十年来反复折磨自己的“凶器”,原来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存在。

  徐信爱从背后环住他僵直的身体,用尽全力给予他温暖和支持:“该放过自己了,崔容。你已经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不要再让愧疚继续折磨你。”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落在两人身上。金鲶鱼的虚影在崔容的眼前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仿佛他心中的枷锁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他转身,将脸深深埋进徐信爱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她衣领下的凤凰纹身。

  远处,早班电车的轰鸣传来,盖过了那声压抑了二十年的呜咽。崔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开始新的生活,不再被过去的阴影所笼罩。而徐信爱,就像他生命中的一道光,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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