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水草无妄
伍月2025-03-28 15:253,465

  表坠子毫无预兆地炸开裂纹,那细微却突兀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咨询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林小雨猛地抬头,脖颈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响,仿佛是久未活动的关节在抗议。她的瞳孔在强光的突然刺激下,迅速收缩成针尖大小,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安。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又缓缓闭合,就像一条离水的鱼,在无意识地模拟着呼吸的节奏,那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咨询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水汽在玻璃窗上悄然凝结成霜花,一片片细腻而冰冷,如同这氛围一般,既清澈又透着寒意。

  林小雨起身时,校服袖口不经意间蹭过椅背,带起一缕细碎的纤维,在空气中轻轻飘舞,随后缓缓落地。徐信爱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注意到她垂落的马尾辫发梢沾着干涸的泥渍,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晃动,那泥渍仿佛是她的经历留下的印记,让她的身影显得更为落寞,就像一截被风雨打折的枯枝,在风中无助地摇曳。

  “林小雨同学。”徐信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指尖轻轻叩了叩手中的档案夹,金属指甲与硬壳相撞,发出清脆的“嗒”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咨询室里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孙丽丽坠湖前,你们在器材室有过争执,对吗?”

  女孩的脚步戛然而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了。咨询室的白炽灯管忽闪两下,光线在她的脊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光影随着灯管的闪烁而摇曳,让她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单和不安。崔容斜倚在门框边,眼眸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他特有的感知强烈情绪波动时的征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好奇。

  “你在说什么?”林小雨并没有承认,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平静,仿佛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上周三的生理课,她把你的卫生棉贴在了黑板报上。”徐信爱翻开记录本,指腹轻轻抚过某行潦草的字迹,那字迹仿佛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屈辱,“上个月运动会,你的钉鞋里出现了图钉,让你差点受伤。”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三天前的午休时间,你在女厕隔间里听见她和别人打赌,赌你下次考试会不会不及格。”

  “雁过留痕。”徐信爱继续翻开目击记录,纸张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询问过周围的同学,有人说听见孙丽丽威胁要撕了你的助学金申请表,那可是你继续学业的希望。”

  灰影突然在林小雨身边暴长至三倍体积,雾霭中隐隐浮现出鸟类锋利的喙,那喙闪着寒光,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林小雨的右手神经质地揪住左腕,那里有道新鲜的月牙形伤疤正在渗血,那伤疤像是她内心痛苦的见证。她的呼吸频率从每分钟18次飙升到32次,胸口起伏得越发剧烈,但声音却异常平稳,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涛:“老师为什么不去问孙丽丽呢?难道就因为她是优等生,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林小雨猛地转身,苍白的脸颊因愤怒泛起病态的潮红,那潮红在她苍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刺眼。她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指节绷得发白,仿佛要借此来抑制内心的愤怒和痛苦:“老师们不是早就知道吗?每次她带人堵在厕所,把我的作业本扔进垃圾桶,甚至用打火机烧我头发……那些路过的老师,哪一个没听见?可他们有谁站出来说过一句公道话?”

  徐信爱眯起眼,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在林小雨头顶盘旋的灰雾骤然膨胀,鸵鸟虚影的脖颈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冰棱状的翅膀骨刺“咔嗒”作响,那声响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她伸手轻轻调整百叶窗,让一道菱形光斑精准地落在女孩颤抖的手背上,那光斑仿佛是唯一的温暖,在这冰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珍贵:“所以你认为,沉默等同于纵容?那些老师的视而不见,就是对你遭受欺凌的默许?”

  “不然呢?”林小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绝望的质问,却又突兀地哽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她低头盯着鞋尖,帆布鞋边缘开裂的胶底沾着青灰色淤泥,那淤泥与孙丽丽溺亡现场的痕迹如出一辙,仿佛是她心中无法抹去的阴影。“她是优等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而我……”她扯了扯起球的校服下摆,布料摩擦的沙沙声里混着一声呜咽,那声音充满了无奈和自卑,“我只是靠助学金才能继续念书的‘水草’,在她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崔容忽然直起身,金鲶鱼的虚影从他背后浮出半寸,漆黑黏液顺着瓷砖缝隙蜿蜒前行,悄无声息地缠上林小雨的脚踝,那黏液如同恶魔的触手,让人不寒而栗。徐信爱瞥见那团蠕动的阴影,指尖在桌底迅速画了个凤凰图腾,青白色火焰腾起一瞬,将黏液灼成灰烬,那火焰仿佛是正义的力量,在驱散着黑暗。

  “你恨她。”徐信爱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无数次想象过她消失,对吗?那种被欺凌、被侮辱的感觉,让你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怨恨。”

  林小雨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她抬头时,徐信爱看清了她瞳孔深处凝固的恐惧——像被树脂包裹的昆虫,挣扎的姿态永远定格在最后一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缓缓开口:“那天早上……她把我堵在更衣室,说要把我用胶水粘在储物柜里拍视频,让我出丑。我跪下来求她,额头磕在地砖上咚咚响,可她笑着用高跟鞋碾我的手指……那种痛,我永远不会忘记。”

  窗外的悬铃木突然剧烈摇晃,枝叶拍打玻璃的声响宛如骤雨倾盆而下,仿佛是大自然也在为林小雨的遭遇而愤慨。林小雨的叙述戛然而止,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渗出血珠,那血腥气在密闭空间里弥漫开来,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发酵成某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徐信爱起身绕过办公桌,白大褂衣摆轻轻扫过林小雨膝盖时,女孩触电般缩了缩腿,露出校裤内侧用红笔反复涂改的字迹——“去死”。那字迹墨迹晕染成狰狞的蛛网,爬满整条裤缝,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宣泄。

  “看到孙丽丽浮出水面时,你在想什么?”徐信爱半蹲下来,视线与林小雨齐平,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怀和理解。凤凰纹身在她颈后苏醒,赤金羽翼的虚影蔓过肩头,将女孩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那光晕仿佛是希望的象征。

  林小雨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机械地吐出字句:“我……我在数她指甲上的水草。一根,两根……那些绿色的丝缠在她发紫的指甲盖上,像她以前戴的宝石戒指一样闪亮。我……”她的嘴角扭曲成怪异的弧度,似笑似哭,那表情充满了复杂和矛盾,“然后我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说——活该。她终于得到了报应。”

  崔容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金鲶鱼鳞片倒竖,黏液沸腾般泛起气泡,那气泡仿佛是他内心愤怒的宣泄。他看见林小雨背后的鸵鸟虚影正疯狂啄食自己的翅膀,冰棱碎屑混着黑雾簌簌飘落,那场景充满了诡异和恐怖。

  “但你并没有推她下水。”徐信爱握住女孩冰凉的手腕,拇指轻轻按在脉搏处,感受着她心跳的加速和慌乱,“为什么?你明明有那么多的怨恨和愤怒。”

  “我不敢!”林小雨突然尖叫起来,泪水混着冷汗砸在徐信爱手背,那泪水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流淌,“她抓着我的头发往湖里按的时候,我连咬她一口的勇气都没有!那些水草缠住我的脚……我拼命蹬,湖水灌进鼻子……那种窒息的感觉……等我爬上岸,她就不见了……”她剧烈喘息着,指甲在徐信爱腕间抓出血痕,那血痕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印记,“你们凭什么怀疑我?就因为我活该被欺负?!就因为我软弱无能?!”

  徐信爱纹丝不动地站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安慰。凤凰羽翼的光晕愈发炽烈起来,将鸵鸟虚影的尖喙灼成灰烬,那灰烬仿佛是邪恶被正义所消灭的象征。她转头对崔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镇静剂,那动作迅速而熟练。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林小雨瘫软下来,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徐信爱将她扶到沙发上躺下,轻轻掀开校服袖口——密密麻麻的割痕新旧交织在一起,最深的一道结着暗红血痂,边缘泛着溃烂的黄,那伤口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见证。

  “应激性自残。”徐信爱低声对崔容道,“伤口感染至少三天了,校医居然没发现。这孩子受了多少苦啊。”

  崔容蹲下身,金鲶鱼虚影吐出一串气泡,包裹住林小雨溃烂的伤口。黏液渗透皮肤时,女孩在昏睡中皱起眉,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她没撒谎。”徐信爱抚过档案上孙丽丽的照片,少女明媚的笑容被水渍晕染,“但这不是全部的真相。”

  崔容挑眉:“你看到什么了?”

  徐信爱指向林小雨后颈。褪去的灰雾下,隐约浮现出淡青指痕——那是被拖拽时留下的淤青,形状却与孙丽丽的手掌完全不符。

  “真正推孙丽丽下水的另有其人。”她合上档案,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而这位‘凶手’,正在享受操纵他人愧疚的快感。”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残阳掠过林小雨苍白的脸。徐信爱将薄毯盖在女孩身上,凤凰纹身的光芒渐渐熄灭。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崔容问。

  徐信爱说:“关注一下这个孩子。”

  崔容摩挲着腕间纹身,金鲶鱼的尾鳍扫过林小雨垂落的手背:“你觉得凶手会留下证据?”

  “水草可不会说谎。”徐信爱推开窗,夜风卷着悬铃木的种子扑进室内,“毕竟真正的‘优等生’,最擅长把淤泥藏在指甲缝里。”

  

继续阅读:第91章 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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