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事，那件事中，弄出来不少事，隗雷和杜今生打起来了，不是小打，是动了枪的。”
洪大下巴，听到郑天立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实傻了眼，他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事情，是惹出这样大的麻烦，这可是他老爹没和他说过的事情。
“可是，后来那个案子不了了之，我当时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有什么力量阻止了案子的侦破吗？”
洪大下巴说完这句话，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红衣嫁白骨’到底是怎么回事，传得神乎其神，我只知道，是后来找到了被害人的尸骨，上面穿着红色的衣服，并且，还发现了另外的尸体，都是女性，都是被红衣包裹着白骨，不止是一个。当然，还有更邪的说法，不过，我听着太玄乎了，不大敢相信。”
“‘红衣嫁白骨’那个案子，确实是挺邪性的，从开始到结束，不，不是结束，是暂停跟进，专案组解散，是先后出了不止是一个邪性的事，”
郑天立看着洪大下巴，话里有话地说。
洪大下巴没吭声，他知道，郑天立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他想说的话，一定会说，不会故意掩藏和躲躲闪闪，要是不想说的话，打死也不会说。这样的人和性格，天生适合做保密保卫工作，郑天立在“红衣嫁白骨”案发生的时候，其实是在东风厂保卫处的，不过，他工作的具体单位不是在刑侦，治安这一个部门，而是负责保密科，他是保密科的干事，人年轻，那时候也就是不到二十岁，他是高中毕业没有下乡，进的东风厂，这跟他是独生子，又是烈士子弟有关。郑天立在保卫处遇到的第一个案子，不，准确地说，是他遇到的重大的刑事案件，第一个就是“红衣嫁白骨案”，正是因为出了这个案子，郑天立后来，才从保密科，调到了主管刑侦的科室。为此，才会把这些事情了解得详细。
洪大下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问的，郑天立似乎都和他说了，不过，“红衣嫁白骨”案子里牵扯到的东西好像不止于此，当时，从郑天立的态度上看，他已经将能够公开说的东西，都尽可能地说了，至于后面，找到了不同石块，还有被害的人不止是东风厂广播站的广播员小钟，还有陆续起获的白骨尸身，上面包裹的红衣，郑天立一句都没有提。
“郑哥，我那天真的看到了红衣女子，并且，也看到了罗力勇跟踪他，只是，我不知道，这个红衣女子的出现和柳雅晴的失踪，包括我丢枪，是不是能够并案，我现在脑子特别地不清晰，我甚至都举得，我是被人下了药。”
洪大下巴一说下药，郑天立一下子想起来翻看公安部门内部的特情通报时，好像看到过新中国建立之前，清末民初的时候，都有人说过，江湖上又“采割”的古怪失踪案，那些都是针对婴儿和少年的，是用来拐卖人口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这在新中国建立之后，已然消失很久了，况且，当年出现的时候，拐卖人口虽然有人下药，也是针对儿童少年，不会有人对他这样的男人动手，这会儿洪大下巴提了醒，郑天立觉得，自己和洪大下巴现在不应该再纠结这几个事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勾连，而是要主动介入已经发生的事件，才有可能找到有问题的人。一想到这里，郑天立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找人去食堂打四份饭，带着罗力勇一起吃，边吃边了解事情的详细结果，罗力勇那天的行为和视角，或许能够提供不一样的佐证。这个提议得到了洪大下巴的同意，他觉得，站在郑天立的角度上看问题，可能是更加的客观准确。
饭吃起来，几个人的神态和心理都起了变化，萝力勇的抵触情绪几乎是没有了，他已经理解了保卫处调查这个事的苦衷，他也想起来自己和柳雅晴之间的感情，甚至哭了鼻子。
郑天立问的都是比较尖锐的问题，他这样问罗力勇，说明他已经将罗力勇从犯罪嫌疑人的重点对象中划分出来了。
“我想起来了，那天夜里，我好像确实是看见过洪大下巴。”
罗力勇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嘴里说出来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看见他在干什么？”
郑天立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了，他觉得，这小子现在有点反常，是不是要胡乱攀扯，以往的案子中是有这种情况的，被怀疑对象狗急跳墙，是会胡乱指认的。
刚才嘴里说出洪大下巴这几个字的时候，罗力勇有些尴尬，他并不想叫洪大下巴的外号，这个外号令人觉得不舒服，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绰号以外的名字洪征。
洪大下巴倒是没有生气，他一贯对叫他外号的人有种宽容的态度，谁让自己的大下巴是生理的生理缺欠呢！
洪大下巴知道罗力勇在看偷看自己，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知道，罗力勇说看见了他，自然是实话实说的表现，他看见他，说明，那一夜，他看到罗力勇的事情，罗力勇间接地承认了，那么，罗力勇后来蹊跷的行为举动，他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面对质了。
“你说看见我跟着你，那么，你当时是在做什么？”
郑天立看着洪大下巴这样跟罗力勇交流沟通，觉得很好，因为，一开始他们找罗力勇就是询问柳雅晴失踪前后的具体事情，罗力勇的身份，也不是审问对象，只是询问而已，如果，洪大下巴这时候加入询问，有些不大妥当，不过，这中午饭在一起吃，缓和了当时剑拔弩张的事态，双方的态度虽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可是，也变成了相互间的沟通对话，这一点，是有积极意义的。
“我当时发现了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可是，我一开始没有看清你的脸，我也顾不上这个，那时候，我在跟着一个红衣女人，她是从那一辆公交车上下来的。”
罗力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哀伤和忧郁。
洪大下巴，翻着白眼，马上盯了一句。
“为啥？红衣女人，你跟着她干嘛，你不是接你对象柳雅晴吗，怎么半路节外生枝，跟踪一个陌生女人，你是要干嘛？”洪大下巴看着罗力勇的眼神都变了，眼睛里面都是怀疑的目光。
郑天立伸手拍了拍洪大下巴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这样神经紧张，要慢慢渗透着来，洪大下巴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明白自己太着急了，这样的着急容易出乱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找线索，更不能够光从自己的视角出发。
一想明白这一点，洪大下巴的眼神收敛了许多，对罗力勇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力勇，我跟着你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在执行任务，看见你的时候，我是觉得你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
洪大下巴尽量把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他是希望罗力勇能够理解自己那一天跟踪他的行为。
不过，他的想法显然是错了，罗力勇根本就没在意他是不是跟踪他了，而是觉得，洪大下巴和那个红衣女人的出现，极有可能有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关联。所以，他没有接洪大下巴的话茬，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郑天立：“郑处，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跟那个女的，穿红衣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是我拿出来证据，你们不能够包庇他。”
罗力勇这个话一说出口，郑天立和洪大下巴都傻了眼，他们俩，尤其是洪大下巴，都想不明白，罗力勇怎么能够那么肯定，自己还有那个红衣女子有关系，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和那个柳雅晴的失踪牵扯到一起了。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啊，比窦娥还冤。
“你说吧，我们决不包庇，洪征他的事，一会说，你先说说你自己，为啥要跟踪红衣女人，先把这个说清楚，再考虑别的事情。”
郑天立还是有水平的，不偏不倚，这几句话说得罗力勇心服口服，增加了罗力勇对他的信任度。
罗力勇这样的人，习练武术出身，虽然脾气直、性子急，可他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毕竟是半个江湖中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他没有再犹豫迟疑，说出了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经过。
“我当时跟踪那个红衣女人，是因为，她身上有一个东西，是柳雅晴的。”
罗力勇才说了一句话，郑天立的神色大变，他从来都没想到，这个罗力勇说起的红衣女人，竟然真的和柳雅晴的失踪有关，她们俩个人，稀里糊涂地能够牵扯到一起，这太不正常了。
“你接着说，没关系，我们一定能够找出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的真相的。”
郑天立的话，稳定了罗力勇的情绪，罗力勇的叙述，开始顺畅清晰了。
神情庄重的罗力勇，坐在郑天立和洪大下巴的对面，他开始重新回忆那一天夜里的发生过的一连串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