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珠海最低调的老大,听说贩毒。”罗衡说得风轻云淡,而我一听贩毒就整个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他来上海了。”
罗振放下了茶杯,和脸色同样沉重的罗衡对视着。
“我也不知道他来上海做什么,但是他在针对我。”罗振悠悠开口,罗衡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而且,我怀疑,我现在内部出了眼线,那个眼线应该就是乔安南安排的。”
罗衡突然就回头看我了,我一迎上他的视线,心跳就有些加速,十分紧张。其实罗衡一点也不凶,嘴角笑容很温和,眼神也温柔,看上去温润如玉。但是这么温柔柔弱的人,气场可不是一般的强。他定定地看了我两眼,就问罗振乔安南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这人料事如神,我在旁边脸色都变了。
“恩,是的。”罗振没有隐瞒什么,老老实实就承认了。
两个男人都没有再说话,大厅里安静得有些诡异,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我坐不住就有点想走,刚刚站起来,就听见罗衡开口说话。罗衡挺忧愁地说:“罗振,三年以前的事情,你还是放不下吗?”
我一边往楼上走,一边侧耳听着,直走到楼上,罗振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开饭了,保姆上来叫我下去吃饭。
坐在饭桌上,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彼此问候。尤其是罗恒,他一直在咳嗽,让罗振担忧不已,一直关怀一直劝他去国外治疗。
他咳得太厉害了,于是我也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估计是我和罗振实在太热心了,罗衡放下筷子,悠悠地问了一句:你们俩是在一唱一和地赶人走吗?”
他一问完,我和罗振就识相地闭口了。
吃完饭后,我刚打算和罗衡套套近乎,就被保姆打断了。
她似乎等了一会儿了,一看我们吃完,就匆匆地走了过来。
“罗先生,有人给莫小姐送了东西过来。”
她话音一落,我们三个人就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默契地往她手上看去。
保姆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的金色盒子,看上去很别致金贵。我看了看罗振,他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肯定是乔安南送过来的,你就拿着吧,他总不可能送个炸弹过来。”
我听他这么说,也把盒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手镯,我顺手就拿了起来。
“这是上次拍卖会上的拍卖品,紫罗兰翡翠手镯,成交价是好像是三百多万。乔安南并没有去参加拍卖会,不知道怎么会到了他手上。”罗振轻轻瞥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并没有想太多,我第一反应是:真贵。于是我赶紧把它放回去打算收到楼上去,生怕摔碎了会赔不起。
我正要往楼上走,罗振又悠悠地说:“当时拍卖的是一对。”
我隐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不愿意去深思,只是匆忙走到了楼上。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四下看了一下,决定把它藏在行李箱里,等哪天有时间了再去还给乔安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心乱,把行李箱锁好了之后,我一直蹲在地上发呆。一直蹲到有人走了进来,我才惊醒过来。
来人是罗衡,他学着我一样的蹲着,蹲在我对面,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也顺便趁着这个机会观察他,能让罗振开口求助的人,一定不是平凡人。
可是看了很久,除了他长得比一般人帅,我硬是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别的不同的。他看上去很温柔,像花开一样的温柔,一点也没有刀口舔血的感觉。
“莫莫?罗振说你叫莫莫,是吗?”他眯着眼睛对着我笑,亲切得像一个大哥哥,于是我下意识就点了点头,不自觉也笑了。
“你很喜欢这个手镯,我看得出来的,那你为什么不戴上呢?”他又看了看上了锁的行李箱,转过头很困惑地看着我。
“是乔安南送的,我觉得我和他还没有熟到接受这么贵重礼物的份上。”我如实回答了,顺便给又开始咳嗽的他递了一张纸。
罗衡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接过了纸。他指尖无意中碰到我的手,我被他低到不可思议的体温吓了一跳,忍不住就问他是怎么了。
他没有解释,只是问我和乔安南是怎么结上梁子的。我并没有隐瞒什么,如实说起我和乔安南这段时间的纠缠,我说得挺认真的,罗衡也听得很认真。他一直等我说完了,才做出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乔安南不是那种人。他接近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就好像他突然来到上海一样,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一边低声咳嗽着。
我不忍心让他为我的事情这么焦虑,于是摆摆手,说随便吧,他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我把看上去已经咳得快要死了的罗衡送下了楼,正撞见打算外出的罗振,他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挺像模像样的。
“又出事了?”罗衡一看罗振的脸色,就猜测到了八九分。
两个人并肩出去了,竟然连招呼都没有和我打。我在后面一路观望,越看越觉得罗衡和罗振两个人有一腿。既然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电灯泡,于是我也就识相地没有跟着出去了。
我一个人又回到了楼上,拿出手机一看,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乔安南。
虽然我没有存他的手机号码,也只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偏偏记住了这个号码。
我握着手机,时而看看行李箱,时而看看屏幕,不知道该回还是不回。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是乔安南发过来的短信。
“回电话”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一个,果然是黑社会老大该有的冷酷作风。
我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过去。
“你从他家别墅出来,往右走三百米,那里拐角处停了一辆车,我在车里等你!”电话一接通,乔安南就冷冷开口,他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恨得咬牙切齿,就不想去。不过一想到那个三百万的手镯还在行李箱里,于是还是拿着手镯走了出去。
往右没走多久,就看到拐角处有一辆车。我走过去的时候,车窗也打开了。乔安南坐在里面,偏着头打量着我。
我从包里拿出盒子,递给了他。他没有伸手,于是我只能扔进了车里。
“谢谢你的礼物,但是我不需要。”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就想走。
车门打开了,乔安南走了出来,拉住了我的手。
“莫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他手下一个用力,我跌倒在他怀里。
“我还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就这么针对我呢?”我毫不示弱地迎上了他的视线。
“我说过的,我要得到你,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吗?”
我还没有说话,就听见罗衡的声音。我和乔安南同时回过头去,就看见罗衡倚着一棵树,站在不远处。
背光看不清他的轮廓,只感觉他在微微笑着,显得很儒雅。
乔安南松开了我的手,走了两步迎了上去。
“罗衡?”我走上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乔安南眯着眼睛在问罗衡。
“嗯,乔安南乔总?久仰久仰。”罗衡伸出手,两个人互相打量着握了握手。脸上神色倒是正常得很,不过我听见了握手时骨头发出的声音。
“好多年没有听说过神君了,不知道神君什么时候居然回上海了?”乔安南淡淡地问了一句,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听说上海要热闹起来了,所以回来看看。倒是乔总向来不参与这边的风波,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呢?”罗衡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我,才转过头去问乔安南。
“我是生意人,哪里有钱就去哪。不像罗总,已经到了修养生息的高度了。”乔安南半钦佩半敷衍地奉承了一句。
罗衡点了点头,冲我招手,跟乔安南说:“嗯,我的确该回去休养生息了。莫莫,跟我走,别耽误乔总时间了。”
我正要跟罗衡走,却又被乔安南拉住了手。两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彼此注视着。我站在那里,好不尴尬。
“乔总,这是什么意思?”罗衡动了动指尖,微微低着头低沉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意思,我和莫莫是老交情了,还有几句话要说。”乔安南神色如常。
“老交情?有些话,说穿了,就不好听了吧。”罗衡突然抬起了头,眼神犀利地看着乔安南。
乔安南没有说话,抿着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前一秒把东西送过来,后一秒罗振那边就出事了。看来乔总是一点,也不想见到我们嘛。又想单独把莫莫叫出来,再骗一次。”
乔安南没有说话,倒是我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这个再字是什么意思。
“莫莫,你就一点也不怀疑李青云的事吗?就是那个云哥。”罗衡闻言看了过来,挺同情地看着我。
他又说:“之前罗振是和李青云单独打过招呼的,所以他从来不敢打你的主意。那天怎么就那么巧,你刚好出事,乔总刚好有空。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就去查了一下。结果,我的人告诉我,李青云居然离开上海了。”
罗衡说了几句,然后就看着乔安南闭口不谈了。
乔安南点了点头,看也不看罗衡。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乔安南说:“是我安排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了下来,问他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答案。那就是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通过什么手段。”
乔安南松开了我的手,淡淡地说:“莫莫,你先走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转身就走了。
我有些神思恍惚,不能消化乔安南刚刚说的话,于是问罗衡怎么看。
罗衡细细地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才犹豫不决地开口:“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觉得乔安南没有做错,与其等到猴年马月,等到你都和别人在一起了,还不如自己做些手脚,主动出击。而且他也成功了不是吗?你已经记住了他了。”
我心里暗暗思量,是的,我已经彻底记住乔安南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