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的手段依旧没有消停，报纸上轰轰烈烈全是乔安南和程仕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再涉及到我了。
虽然没有再提到我，但是我在公司的形象已经完全变了。我每天都能看到各种惊艳的目光，让人无法想象那些异样眼光背后，会是什么一种态度。
但是我不想去管了，罗衡说得对，我要有勇气，去面对这些事情。
我就自欺欺人抱着这种态度混日子，依旧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上班下班。
直到小五找了过来。
那天我下班回家，刚走到楼下，就被他拦住了。他戴着墨镜和鸭舌帽，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我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歹徒。
“乔总被带走了，说是协助调查，72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回来。”小五说这话的时候，挺冷静的。
我也挺冷静的，没有尖叫或者高呼。因为，我被这个消息砸晕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被谁带走了？”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
“不知道。”小五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们去楼上谈，我怕被人拍到。”小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四周。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时候要是被蒋玉的人拍到我和小五会面，那她真的会整死乔安南的。可是，蒋玉这么神通广大，小五就算给自己包成外星人，恐怕也难以躲避行踪。
我进门之后，将门反锁了，把窗帘都拉合之后，才敢去开灯。小五进来就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低着头，看上去无精打采。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坐在他对面，拿了一个烟灰缸放在他面前。
“乔总说，如果他三天之后，还没有回来，就让我来找你。”
“他找我做什么？”我愕然，并不觉得自己能帮他什么。
“你不知道？”小五诧异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他又说：“乔总没有告诉我原因，我还以为，他事先和你说好了的，你可以帮到他。”
我想了想，挺严肃地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没有记错，乔安南是要你来找我，而不是去找蒋玉？”
乔安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帮不上忙，如果还有谁能救他，那就只有蒋玉了。
小五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乔总和蒋家已经完全闹翻了，我甚至怀疑，是蒋家把他弄走的。”
小五告诉我，三天前，也就是报纸说到我的那一天晚上，乔安南就被带走了。在他自家的别墅，一个政府部门的人过来带走他的。小五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乔安南只和那个人说了两句，就跟着他走了。乔安南走之前，和小五说：“如果我三天后还没有回来，你去找莫莫。”
“一般来说，接受调查，不是只有12个小时嘛，最迟也是24个小时啊。超过这个时间期限，就属于非法拘留了。”我想了想，扯出了自己一点小看法。
小五苦笑了一下，说我太天真了。
“如果是蒋玉要搞动作，凭她们蒋家的能力和人脉，别说是3天，就是30天，也正常。”
“呵，”我冷笑一声。
“其实我现在不确定乔总是怎么打算的，根据他之前的表现，他是在让着蒋玉，所以我不敢乱来。”小五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她蒋家不可能一手遮天，乔总自有自己的实力和人脉。如果不是乔总谦让，哪能让蒋玉这么胡来。就算是到了现在，如果我采取动作，我依然能把乔总保出来。但是，”小五说到这里，就只是摇头了。
“但是什么？”我有些焦躁，点了一根烟。
“但是，乔总不让我插手这件事，他一直在避让着蒋玉。”小五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眼神就是在告诉我：乔安南因为我伤害了蒋玉，所以不想对蒋玉赶尽杀绝。
我简单地知道了一些情况，然后就送走了小五。我习惯性又走到了客卧，坐在依旧乱糟糟的床上，有些头大。
乔安南只在这里睡了一晚，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整理这个房间，好像一整理了，就没有办法证明他曾经出现过。
我试着以乔安南那个姿势，躺在了床上，点了一根烟，幽幽地看着窗外。乔安南被带走之前，让小五来找我，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是找我？我手无缚鸡之力，无权无势不聪明，能帮到他什么？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想到睡着了，都没有想出什么答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睡着了，没有盖被子，是被冻醒的。
全身腰酸背痛，但是还是要去上班。我到了公司，就问罗衡，知不知道乔安南最近的事情。
罗衡想了想，问我是不是乔安南协助调查这档子事。我讶异地点了点头，问他怎么知道的。
“圈子就这么点大，哪有不透风的墙。”罗衡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你问我，是要做什么？希望我能帮忙？”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我惊讶于罗衡的读心术，转过身，看着他。
他站在窗前，也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神里有闪动的情绪，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笑了。我始终觉得，他有什么话，一直没有告诉我。但是他这样笑着，我什么也不能问。
“莫莫，你还记得，有一次我把心理医生带到公司吗？”
我记得，那时候我被薛灵儿的死，折磨得痛不欲生。罗衡将心理医生带到了公司，带到了这个他不让别人进来的顶层，我就在旁边房间的那张床上，安稳地睡了一觉。
“那天，你睡着了之后，医生并没有给你做其他心理辅导。他走了之后，我留了下来。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有。我问是谁，你一直不回答。我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喜欢乔安南，你知道你怎么说的吗？”
我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怕真的知道什么答案。
可是罗衡说了。
罗衡说：“那天你睡得很深，潜意识里就回答了我的问题。你说：我不敢。”
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罗衡的话，就像枪声，把我击溃了。
是的，我不敢，我不敢喜欢乔安南，也不敢承认。他乔安南是什么人，纵横商家，混迹黑道，叱咤风云，意气风发。而我，我是什么人，就是这芸芸众生中的蝼蚁，永远仰望着他。
我不敢喜欢乔安南，因为我知道有蒋玉的存在。我自认为自己永远不能和蒋玉媲美，更不敢低估她在乔安南心中的分量。
蒋玉，她就是乔安南的未婚妻。就算现在她生气，我依然知道，那个地位不会动摇。
而我，我就是云亭那个不识相的公主，就算脱离了那个地方，我的身份也不会改变。
我大脑一片混乱，有些不能面对罗衡。我转了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
“我渴了，去喝水。”
我茫然地回答着，也茫然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空荡荡的会议厅，我才想起来，其实水房，不在这里。
罗衡也走了进来，他扶着我的肩膀，在我身后低声问我：“你在害怕什么，莫莫？怕自己不配吗？”
我没有回答，心里的那些自卑，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没有用，顶多就是收获一些没有意义的同情罢了。
“乔安南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但是需要小五的配合，你有小五的联系方式吗？”罗衡没有再纠结于那个问题，我猜想他是已经知道了原因。
听他说起，我才想起来，今天的重点，是乔安南这件事。我想了想，说我可以带他去找小五。
小五昨天走的时候，和我说，他这几天会呆在乔家，等乔安南的消息，也等我的决定。
他说：“既然乔总让我来找你，肯定有他的原因。他不在的时候，我所有事情听你安排，你怎么决定我就怎么做。”
我现在只能赌，赌乔安南真的是这个意思，让小五听从我的安排。也是赌，乔安南是要我来决定，乔家与蒋家的关系。
我和罗衡开车到了乔家别墅，小五从里面走出来接我，他看到罗衡的时候，眼神有些闪动，然后疑惑地看着我。
我拉着这两个人，就往里面走。
“小五，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听我的？”我按着小五坐在沙发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是我要听你的，是乔总让我听你的。”小五很坚定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防范地看着罗衡，口气不善地问：“你不会是让我听你的，把所有的产业全部转到罗衡名下吧？”
“对，就是这样的。”罗衡淡淡地说。
我和小五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看着罗衡。我的表情一定很诡异，因为罗衡一看到，就笑了。
“逗你们玩呢。”他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眯着桃花眼看着我笑。
我实在笑不出来，坐在小五旁边，转过头看着罗衡。
“我可以帮你们乔总，但是需要你配合。”罗衡转了正形，很严肃地看着小五。
小五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看我一脸坚定，也就看着罗衡说：“可以，怎么配合？”
“乔安南被带走接受调查，内部给出的说法，是乔安南涉嫌泄露政治机密。当然，这应该是蒋玉弄出来的动静。所以，乔安南，放或者不放，是在蒋玉的一念之间。我可以从中插手，但首先，我要确定你们的态度。”罗衡停顿了一下，在我和小五身上扫视着，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莫莫，你觉得，乔家应该和蒋家和解，还是应该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