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里自有黄金屋(上)
旺财壹号2025-04-03 09:041,519

正午的日头毒得能晒化檐角青瓦,林诚肩头的汗巾早已拧出三道黄印子。

他左手托着四碗阳春面在八仙桌间穿花似的游走,右手不忘把东桌客人打翻的醋壶扶正,眼角早瞥见门口那抹金线滚边的袍角——这料子像极了上个月当铺刘掌柜收的云锦,半匹就抵他三年工钱。

柱子刚抹完西边第三张桌子,林诚的鞋尖已精准踩住他后襟,趁着那憨货弯腰掸灰的空当,他肘子一顶,汗巾甩出个漂亮的弧线,人已滑到贵客跟前:"爷您吉祥!这边请——"声调拔得比翠香楼琴娘弹的《十面埋伏》还高亢。

他飞快的扫出一张干净桌子,桌面上茶盏还未摆正,男人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已晃得他有些眼晕,那扳指里絮着团血丝,活像赌坊庄家熬红的眼。

"有什么拿手菜?"男人嗓音沙哑如生锈的铁链拖过石板。

"水晶肘子片得蝉翼薄,糟鹅掌拆骨留筋,蟹粉狮子头要用三肥七瘦的梅花肉..."他舌尖顶着上颚弹出脆响,拇指食指比划着狮子头的个头,"再来个清炖鸡孚,得是未下过蛋的芦花鸡,炖够三个时辰..."边说边偷瞄男人腰间晃动的羊脂玉佩,那螭龙纹的雕工,够在本家客栈包下半年的雅间。

男人喉结突然重重一滚,咽唾沫的声响大得惊人:"全要。"

林诚手里记菜名的炭笔"咔嚓"折断,墨星子溅在袖口上,十八道菜的钱够包下整座客栈,更别说后厨备料要掀翻天。

他弓着的腰直起来半寸:"客官,这蟹粉狮子头得现杀活蟹取黄,清炖鸡孚要文火慢煨..."

"上。"男人五指扣住桌沿,楠木桌面竟被抓出五道白痕。

后厨爆锅声炸响时,林诚正盯着男人撕咬鹿脯的架势发怔——这哪是品菜,分明是饿鬼夺食。

酱汁顺着男人胡须往下滴,在云锦袍子上晕开朵朵油花。最后一盅佛跳墙端上桌时,林诚袖口早沾满各色汤渍,活像打翻的调色盘。

"小子。"男人突然撂下啃得精光的鱼骨,油手往袖袋一探。

林诚凑近时闻到他身上有股铁锈混着檀香的怪味,像是刚从墓里爬出来的陪葬品。

"接着!"

玉佩划过半空,碧莹莹的螭龙眼正对着他瞳孔,恍惚间竟闪过道红光。

林诚捧着它连鞠了三个躬,腰弯得比戏班子里翻跟斗的武生还低:"谢爷的赏!!您真是活财神转世,观音菩萨.."

话音未落,客人抓起啃了一半的鹿腿重重敲在青花碟上,油星子溅到林诚鼻尖,"聒噪!"

男人鼓着腮帮子含糊喝骂,“上一边玩去,别打扰老子吃饭!”喉间翻涌的肉沫混着酒气喷在他脸上。

林诚倒退着往后厨方向挪,后腰撞翻了西桌的醋壶都浑然不觉,绕过柱子时故意踩了那憨货的脚:"起开!别挡着贵人清净!"

汗湿的背脊贴到柜台时,账房先生正蘸着唾沫翻烂边儿的账本,铜框西洋镜滑到鹰钩鼻尖上。

"老神仙!"林诚突然从背后搂住账房干瘦的腰,玉佩隔着粗布衫硌得老头倒抽冷气。他左顾右盼活像偷油的老鼠,把人往酒坛堆里拽时撞翻了腌酱菜的陶瓮,"您给掌掌眼..."

账房先生枯枝似的手指刚触到玉佩,柜台外突然传来掌柜的喊声:"小林子!哪偷懒去了?一会记得把前厅的地给拖了!"

“得嘞!马上就去!”

老头趁机挣开,西洋镜片后的三角眼射出精光:"又赌输了?先说好棺材本可没得借!"

"哪能啊!"林诚急得跺脚,神神秘秘的从腰间掏出那枚玉佩,"您老掌掌眼!"林诚把玉佩往账房先生鼻尖底下送,螭龙纹路里还沾着他掌心血丝,"这成色,这水头,够在城南盘间铺子吧?"他指尖发颤,玉佩边缘的雕花在油灯下泛着古怪的幽蓝——方才分明是碧莹莹的。

老头两指捏着玉佩穗子提起来,阳光照出玉料里蛛网似的裂纹:"哪来的?"

"东窗那位活财神赏的!"林诚压低嗓门,"您说值不值万两黄金?"

"西域染色的琉璃料子!"老头嗤笑着把玉佩丢给林诚,"太监常拿这个哄对食宫女,不过倒是能值三碗阳春面!"

林诚扑过去接住玉佩,正要争辩,眼角瞥见东窗边的八仙桌早已空荡,五十两银票被佛跳墙的浓汤浸透半边,朱砂印章晕染成血滴状。那客人用过的象牙筷斜插在汤碗里,筷头雕的貔貅正对着他咧嘴,齿缝里卡着粒金黄的玉米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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