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妃馆内,薇澜手中端着茶杯正对着那幅未完成的缠枝莲绣样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丝线。
谢云卿那边……屏风送去已两日,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瑞露回禀说谢云卿收下了,还道了谢,看似平静无波。
可越是这般平静,薇澜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就越是强烈。
她深知这谢云卿绝非等闲,自己的试探如同在猛虎鼻尖撩拨,后果难料。
那药性发作,谢云卿若是在王爷面前告上一状……
尽管薇澜从开始做这件事时就做好了准备,她是有办法洗脱自己罪行的,同时也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同谢云卿的关系撇清。
以往都是被动反击,这次主动却让她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心中的念头此刻如藤蔓缠绕上心头,让她坐立难安。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绣样,试图驱散那份心虚和焦虑。
瑞露就待在一旁,问道:“小主可是不舒服?”
薇澜摇摇头,“我在想谢云卿如何了。”
瑞露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了带着惊喜的通传:“小主!王爷驾到!”
薇澜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
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王爷?!
这个时辰,他怎么会来?平日里这个时辰王爷只怕还在案牍之上劳神。
难道……难道真是谢云卿告发了屏风之事?
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薇澜想到这便有些心虚和惊恐,她的手心顿时变得有些汗津津的。
瑞露也紧张地看向她,主仆二人眼神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脚步声已至门外,容不得她多想。
薇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迅速堆起温婉的笑容,迅速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心,起身迎了上去。
“妾身恭迎王爷。”薇澜屈膝行礼,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无惊慌和不妥。
反之被她巧妙地掩饰在见到王爷的“惊喜”之下。
顾玄泽大步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想来是这日又辛劳不已。
但那张素来帅气冷峻的脸上,此刻却带着罕见的、毫不掩饰的轻松与愉悦,眉宇间意气风发,连步伐都比平日轻快许多。
这神情,倒不像是来问罪的。
薇澜心头猛地一松,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也如靖王一般轻快。
若要仔细观察还有一丝得意。
“起来吧。”靖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伸手将薇澜扶起。
一双深邃的眼眸从薇澜面上扫过,带着温和的关切,“几日不见,瞧着清减了些?可是绣坊事务太过操劳?”
“劳王爷挂心,妾身一切都好。有了绣坊,妾身更觉这日子乐趣更甚,又怎会操劳。”薇澜轻快地回道,这话也是发自她内心而言。
靖王闻言,面上和洵,对薇澜的反应给予了肯定。
薇澜引着顾玄泽在窗边软榻坐下,又转身去斟茶。
她将一盏温热的云雾茶奉到靖王手边,状似随意地问道:“王爷今日……似乎心情甚好?说出来也让妾身沾一沾光。”
她见王爷心情不错,也想知道知道是什么缘由,与其待在后院捕风捉影,还不如借此机会问问王爷。
靖王接过茶盏,并未立刻饮用,而是看着薇澜,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
他今日确实有难以抑制的兴奋需要分享,而薇澜的沉静聪慧,无疑是此刻最合适的倾诉对象。
“澜儿,”顾玄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北疆……大捷了!”
薇澜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恭喜王爷!此乃社稷之福,百姓之幸!”
北疆大捷,意义非凡。
“不仅如此!”靖王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荀家已彻底归心!”
薇澜笑了笑,“郡主将王爷视为兄长,郡主的意思想来也是宁郡王的意思,哪有不像着自家子侄和兄长的道理。”
薇澜将这其中的意思转化为家常之意,并没有丝毫僭越之意,只当是和王爷的聊天。
靖王笑笑,“你倒是好记性。”
“郡主可是巾帼英雄,妾身又怎会记不住。”
靖王接着说道:“父皇……更是允了本王节制北境三郡兵马的实权!”
他言简意赅,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荀家归心,意味着庞大的军功集团对他的支持。
节制北境兵马,则是实实在在的兵权,其分量足以撼动朝堂格局!
这样,他便有的是筹码同岐王争那个位子,能得到实权,自然也有父皇的意思。
薇澜闻言,心中怦怦直跳,她只听着都是心潮澎湃。
饶是她心思沉稳,此刻也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心神剧震,她瞬间明白了王爷今日为何如此意气风发!
这不仅仅是北疆的胜利,更是他迈向那个至高位置的、坚实无比的一大步。
“王爷……”薇澜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激动和敬佩,“此乃天佑王爷!王爷运筹帷幄,定鼎北疆,实乃不世之功!”
她心中翻江倒海,瞬间将屏风的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
与这泼天的权势和王爷的信任相比,谢云卿的威胁似乎都显得渺小了。
顾玄泽看着薇澜眼中毫不作伪的惊喜和崇拜,心中更是熨帖。
他难得地敞开了心扉,对着这个他信任又欣赏的女人,展露了部分宏图:“这只是开始。”
“北疆初定,根基尚需稳固。但有了兵权,有了荀家的支持,许多事情……便大不相同了。”他的目光深邃,望向窗外,仿佛已看到了更辽阔的疆域。
薇澜的心跳再次加速,王爷这是在……向她透露未来的布局。
这份信任,比任何赏赐都更珍贵!
她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表忠心和稳固地位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她立刻起身,对着靖王盈盈拜下,姿态恭谨而决绝,声音清晰而坚定:“王爷雄才伟略,妾身虽为女子,亦感佩五内,妾身自知微末,但此心此身,皆系于王爷。
王爷所指,便是妾身刀山火海亦在所不辞!妾身愿做王爷手中最锋利的绣花针,为王爷锦绣河山,添上最不起眼却也最坚韧的一线!此生此世,誓死追随王爷!”
她将绣坊的“绣花针”巧妙融入誓言显得真诚而独特。
这番情真意切、又带着智慧的表白,如同甘霖,精准地浇灌在顾玄泽此刻志得意满的心田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美丽、聪慧、又如此“善解人意”、“忠贞不二”的女子,心中那点因连日忙碌而疏远的距离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疼惜和强烈的占有欲。
这皇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死的可不是一人,是身后跟随自己的所有人,这里面也包括自己的家眷。
自己一旦出事,她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尤其薇澜,她一介庶女,身后又没有强大的家族可以庇护她,只有自己才能为其遮风挡雨。
别的人也许是为了权势和地位,可她只派着自己能够成功,能够好好活着吧。
“澜儿……”顾玄泽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他伸出手,一把将还保持着跪拜姿势的薇澜拉入怀中,那纤细却坚韧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温软馨香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薇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低呼一声,脸颊瞬间染上绯红,如同盛放的桃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王爷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和身上散发出的、带着侵略性的雄性气息。
那份因权势和胜利而激发的强烈荷尔蒙,让她也有些目眩神迷。
“本王知道你的心意。”靖王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引起一阵战栗。
这几日不曾来荷妃馆……是本王的不是。”他的大掌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收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薇澜的心跳如擂鼓,身体微微发软,却顺从地依偎在他怀中。
这些日子不见王爷,此刻两厢倚偎让薇澜心中犹如被蜜糖包裹,这样的日子若是一直这般该多好。
她抬起水眸,眼波流转,带着羞涩与情意,轻轻唤了一声:“泽……”
这一声,如同点燃干柴的星火。
顾玄泽低吼一声,再也按捺不住,连日征战的疲惫、朝堂博弈的紧绷、以及此刻怀中温香软玉的诱惑,化作一股汹涌的洪流。
他猛地俯身,将薇澜打横抱起!
“啊!”薇澜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
顾玄泽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内室,步伐稳健而急切。
他的目光灼灼,如同锁定猎物的雄狮,声音低沉而充满欲望:“今日……本王好好‘补偿’你!”
内室的门被他一脚踢开,又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薇澜被轻柔地放在锦被之上,顾玄泽炽热的身躯随即覆了上来。
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掠夺,落在她的唇上、颈间、锁骨……点燃一簇簇火焰。
薇澜闭上眼,感受着这久违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亲昵,身体诚实地回应着,将所有的算计、担忧、屏风的秘密……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这一刻,她只是王爷的女人。
而这份情动与温存,在权力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迷离而珍贵。
整个荷妃馆整夜瑞露都在忙碌着,她们虽然忙碌,可瞧着小主这般得宠便又很开心。